“懶蟲起牀,懶蟲起牀,,,”越來越大的鬧鈴聲音從李立枕邊不斷震動的手機揚聲器上響起。
李立一下子騰坐起來來,帶着朦朧呆滯的表情尋找着發出聲音的源頭,很快發現了來至枕邊的那部有了5年曆史的諾基亞手機,李立下意識的拿起手機準備摔在地板上,但是手中傳來了那部n6700s特有的金屬質感冰涼時,讓朦朧的李立頓時清醒了不少。
在這個觸屏手機主流的年代,李立還在用這一款過時被小朋友成爲老年機的諾基亞6700s,就是因爲看重這款手機的鋁合金外殼的抗摔打能力,他從小就非常喜歡懶牀,很不喜歡早上睡覺被吵醒,所以在這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裡摔壞了3個觸屏手機,而且好像還有越來越喜歡摔的趨勢。
李立按下手機鍵盤的確認鍵,停止了這煩人的鬧鈴聲音,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顯示早上七點半,他便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穿好衣服,然後洗漱準備上班。
李立今年23歲,大學理工大學本科畢業,學的是機械設計專業,身高178cm,雖然不帥但是五官端正,綜合條件應該還算不錯,卻只能在家鄉泉城一個組裝工廠流水線上當一名流水線操作工,原因是他沒有一個“鋼爹”那就只有自己去流水線上“鋼起”,再有就是由於家鄉泉城只是一個西部的縣級城市經濟並不發達,能有個穩定的工作也不容易,在這個競爭激烈,大學生多如牛毛的時代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他已經很是滿意。
所以即使他在工廠流水線上一天工作十個小時,一個星期只能有一天的休息時間,但是買了五險下來還能拿到2000多元的工資他已經很知足了,至少能自食其力爲家人減輕負擔不必啃老。
在泉城唯一一條看得過眼的公路--向陽大道上,李立正騎着單車飛快的向着東城城邊的同光機械廠疾馳而去。
泉城是個西部小城,說是小城只是相對於沿海發達地區的城市而已,在西部也算是一個明珠城市了,泉城四周被大山圍住,屬於盆地類型,城區面積大約60平方公里,縣城人口大約有三十來萬人,離開城區向西就是半藏半漢的藏區自治州了,屬於連接藏區的交通樞紐。
李立在通過十字路口時,發現前面圍了很大一圈人,看見幾輛警車停在旁邊,警車上的警燈不斷的閃爍着,他向人羣方向望了幾眼便馬不停蹄的走了,他已經對這些事情有點見怪不怪了,因爲近一年來,車禍越來越平凡,差不多幾天就一次,不僅是泉城,相距不到40公里的安市也是經常發生車禍。
所以李立每次騎車離開家門的時候都要告誡自己要淡定,但是每次效果都不佳,好像自己也越來越沒耐性,脾氣越來越暴躁、
經過十多分鐘的路程,李立終於在八點之前進入車間,他迅速的在流水線線長辦公桌哪裡簽到向自己的工作崗位走去。
“小李,昨天的新聞看沒。”李立還沒走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便有一個聲音迫不及待的傳到他的耳朵裡,不用看他便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那是他流水線對面的同事張星。
張星中年人,四十來歲,高中生畢業,戴個眼鏡,國字臉,一對大眼上面長着又粗又長的眉毛,在他們那個年代算是個知識份子,但是爲人不懂變通,屬於領導眼中不懂事的那一類人,所以人到中年還是隻能在流水線上當個普通的操作工,依靠勞動力混口飯吃。
對於張星這樣比較老實的人,李立還是比較有好感的,也是他在工廠能說上話的少數幾人,或許是流水線作業的枯燥乏味,討論國際國內的新聞就成了張星和李立每日的必修課,說是討論其實並不準確,實際上就是張星自己在高談闊論,而李立只是他唯一的聽衆。
李立剛坐下,流水線對面的張星又感概道:“這個世界怎麼了。”
“張叔,難道是美利堅總統迫於示威者的壓力辭職?還是歐洲環保示威者大聯盟又發動了大活動?”李立一邊整理崗位上的瑣事,一邊好奇的看向張星,雖然他不愛看新聞,但是每天在張星的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國際上發生的大事,張星就相當於李立身邊的一個活生生的新聞人。
張星見李立不知道,瞪大了雙眼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說道:“都不是,你還不知道啊,是俄羅斯一次示威運動中,示威者和政府軍發生衝突的過程中,居然出現了會噴火的火焰人。”
“什麼會噴火的火焰人,張叔你不會看錯吧?”李立一臉驚訝,不過隨即微微一笑反問道,他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也是一個無神論者,對於這些事情他當然不會相信。
張星連連搖頭,一臉肯定的說道:“我怎麼會看錯,今天早上鳳凰臺看到的,聽說這次衝突死了不少人。”
李立眼中有了一絲凝重,思索片刻小心的說道:“那這一段時間關於這方面的新聞變少了,我還以爲,,,,”
“平靜的湖面下暗流涌動。”張星冷笑一聲,臉上故意做出一副深沉的樣子。
“張叔,你覺得這些事情真的像那些示威者說的那樣,一切都是因爲開採利用可燃冰造成的嗎?”在沉默片刻後,李立隨口一問,關於可燃冰的開發和利用已經有了好幾年的時間,不過關於可燃冰開發利用存在的爭論也一直沒有消停過。
“不確定,但是這些示威者很多都是社會的精英階層,前段時間美利堅最權威的生物學博士凱特爾博士也發表言論勸導美利堅政府停止可燃冰的開採和使用,並且作出很多假設。”張星沉思了一下,摸了摸下巴地下唏噓的鬍子渣。
李立也頗感認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最近幾年的犯罪率越來越高,整個社會從浮躁變爲暴躁,這一現象和凱特爾博士的假設的深沉可燃冰在燃燒過程中,釋放的未知氣體在雷電作用下和氮氣產生化學反應生成的灰色霧氣,這種灰色霧氣通過呼吸方式影響着人類和其他生物讓其越來越暴躁是不是有一定的關係。”
張星沉思半響回答道:“的確,別的地方不說,就說我們小城的治安,和以前簡直是天壤之別,現在動不動就是打架鬥毆。”
“就連我自己都感覺到了情緒的煩躁,和以前判若兩人。”李立點了點頭,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自語。
“開線了,開線了,吹牛皮的給我住嘴,吃早飯的給我幾口吃完,不然老規矩。”正在張星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從流水線的前方傳來一陣尖尖的聲音,只見一個年齡和李立相差不大的年輕人正意氣風發的邊揮着大手邊大聲吼道,這人正是李立、張星他們流水線的線長高巍。
“小人得志,馬屁精。”張星一臉不爽小聲罵道,雖然張星對於這個只進廠四年就靠拍馬屁打小報告就混到線長的初中生高巍很是瞧不起,但是還是很聽話的停止了和李立的討論,李立則很自覺的默默開始等待着開線。
流水線的皮帶緩慢的啓動,響起了了隆隆的噪音,一件件產品從流水線上滑下來。
李立的崗位是打螺絲,就是在產品蓋子上面打上4顆螺絲把蓋子固定好,他做事比較細心,加上這個崗位已經大半年時間了,每天打幾千顆螺絲,已經產生了肌肉記憶,就算閉上眼睛也能準確的把螺絲上到蓋子孔洞中,簡單單一的動作讓他慢慢陷入沉思之中。
剛纔和張星的談話彷彿讓李立抓住了點什麼,讓他漸漸開始沉思起來。
李立的母親劉羣都是很質樸的農民,父親李志國是一個很勤奮的建築工人,他從小隻要一放假休息就跟着父親一起在工地上幹活或者和母親一起上山勞動,家庭的環境讓李立性格比較穩重和意志力堅強,李立從小就沒有摔東西發泄的習慣,也很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是這短短一年卻摔了很3個手機。而且李立也感覺到自己不是浮躁而是暴躁,似乎這個社會也變得暴躁不安起來。
“不錯,技術挺不錯的。”正在李立陷入沉思的時候,背後站了不知多久像幽靈一樣的線長高巍突然毫無徵兆的開口說道。
“還行吧!”李立被這聲音打斷了沉思,嚇了一跳,很快回過神來,一臉苦笑,這打螺絲就一個動作,每天打上幾千次,想不熟悉都難。
“最近這批貨很急,所以辛苦你一下,週日加班哦!”線長高巍皮笑肉不笑看着李立,語氣也很平淡。
“好的線長,反正也沒事。”李立很懂事的迴應道,對於這個線長他也瞭解一個,就是一個徹徹底底勢利眼,也是一個心眼極小報復心很重的人,就算他不答應也必須來,而且還的得罪了此人,不如直接了當答應。
正如李立所想,高巍來問李立並不是徵求他的意見是否願意加班,而是告訴他週末要加班。
“恩,不錯,你是大學生,只要肯幹,很有發展前途的,我很看好你的。”看到李立這樣回答,線長高巍滿意的點了點頭,露出一口錯位泛黃的牙齒笑道
接着高巍彷彿找到感覺一樣,又對李立說了一大堆領導對下級鼓勵的話語,李立聽到週末加班後,就對高巍下面的話失去了興趣,但是依舊錶現出一副受教的表情,然後邊打螺絲邊開始進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