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沈川嘴裡叼着煙,一點菸火在夜色中明滅不定,“我叫沈川,沈其榮的小兒子,趙剛的同學,趙國威口中的小崽子,一個考了三年大學都沒考上的學渣。”
閻王的眼角跳了一下,他突然感到有點不太對勁兒。至於哪裡不對,他又說不上來。總之,眼前這個只知道名字,卻一直沒放在心上的小人物,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給他的感覺很詭異。
煙霧在沈川嘴角飄出來,在車燈的映射下,飄忽又奇幻:“我這個人,一直都認爲,現在是和平年代,我們國家是法治國家。所以,從小到大,我都奉公守法,努力做一名新時代的好公民。但你們的出現,打破了我的幻想。原來,還有人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肆意破壞規則,踐踏法制尊嚴,出言威脅受害人家屬,讓本該受到法律制裁的犯罪分子逍遙法外。”
閻王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川,剛纔給他的那種詭異感覺,現在更加詭異。難道是這孩子精神有問題,所以纔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兒?
沈川把嘴裡的煙拿到手裡,對着閻王呵呵一笑:“你是不是覺得,我精神有問題?其實你這麼覺得也很正常,就像你們威脅我老子的時候一樣,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們處在一個很強勢的地位上,擁有絕對的實力。在你們的心裡面,我們都是螻蟻,所以你們永遠都是那麼高高在上,認爲我們這些螻蟻,能活着就是恩賜,講法律,講尊嚴,我們根本就不配,對嗎?”
“閻王,墨跡什麼呢?”車上的年輕人在車窗探出頭來,有些不耐煩的喊道,“快點讓他滾蛋,要是精神有問題,那就做回好事,順路給他送到精神病醫院。”
沈川擡頭看過去,屈指一彈。抽了半截的菸頭,就像出膛的子彈,燃燒的煙火如流星般一閃後熄滅,緊接着啪的一聲,風擋玻璃應聲而碎。
年輕人的心臟,砰的猛烈跳動了一下,遇到危險後的本能,讓他身體快速向一側傾斜。嗖的一聲,菸頭帶着嘯聲,擦着他的臉掠過,帶起一竄血珠。
“噗噗!”菸頭穿透前後座椅靠背,又是啪的一聲,擊碎後車窗玻璃,消失得無影無蹤。
閻王臉色大變,雙腳錯步,突然向前滑出去兩米遠,手腕一翻,手掌變得殷紅如血,帶起一陣狂風,拍向沈川胸口。
“啪!”沈川一根手指點在閻王手心上,閻王就感覺手心一麻,瞬間就蔓延整條手臂,緊接着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涌來,他身體不受控制的倒飛而回。砰的一聲,重重撞在越野車上。那龐大的車身,被他撞得猛的一搖,車前蓋深深凹陷下去,四個輪胎彷彿承受了萬斤重壓,極限向下陷落之後,紛紛爆裂。
閻王一聲悶哼,身體在車上彈起,摔落在幾米遠的地方。緊接着雙手一撐地面,身體一躍而起,雙眼死死盯着沈川。然後一張嘴,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一切發生的都太快,車裡的年輕人還處在震驚當中,閻王的身體就重重砸在了車上。車內的他,被砸得七葷八素。然後他的眼睛猛地張大,只見沈川慢慢擡起手,周圍空氣好像都凝結了一樣,風停了,路邊搖曳的枯枝也靜止了。
沈川張開的手指隔空抓向越野車,隨着五指慢慢收攏,年輕人就聽到車身傳來不堪重壓的嘎吱聲。那鋼鐵車身正在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壓縮,慢慢變形。金屬摩擦的聲音,彷彿利劍般刺入他的耳膜,讓他難受的想要吐血。
“嘎吱!!!”
“嘎吱!!!!!”
年輕人感受汽車在一點點收縮,車內空間越來越小,要是不盡快出去,他就會成爲鋼鐵人肉餡的餃子。
“砰!”年輕人一拳砸在車門上,已經變了形的車門被他一拳砸出個深坑,但變了形的門紋絲不動。
“嘎吱吱!!!”
“我艹!”隨着車體被壓縮,車內活動的空間也越來越小,這讓年輕人心膽俱裂。一咬牙,身體一縮,肌肉猛然繃緊,緊接着一聲嚎叫,雙腿狠狠蹬在車門上。因爲用力過猛,身上毛細血管崩裂,肌膚上綻放出點點血花。
“砰!”
車門砰的一聲,脫離車體飛了出去。年輕人沒有任何猶豫,雙手一扒車門框,竄了出去。
“噶吱吱!!!”
“嘎吱!!!!!”
沈川五指依然在緩慢的收緊,那輛越野車已經被壓縮成了一個超大的鐵球。
閻王嘴角流着血,捂着已經腫脹起來的右臂,滿眼驚駭的看着沈川。而剛剛死裡逃生的年輕人,剛在地上爬起來,就看到沈川對着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然後緩慢收緊的五指,突然輕輕一握。
“噗!”
那個超大的鐵球變成了鐵砂,隨手揚起,鐵砂鋪滿天空,猶如下了場細雨。
“啪嗒!”
“啪嗒!!!”
沈川邁步走向閻王和年輕人,鞋底踏在地上的聲音,就像重錘,一下一下敲在兩個人心上。
“今天下午,我還跟一個哥們兒說,人生短暫,也就那麼幾十年。所以,我所求不多,就是想國家太平,能讓我安安穩穩平平安安過完這輩子。爲了能安安穩穩,平平安安的,我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活着,遵紀守法。
可你們爲什麼,非要給我找麻煩呢?嗯?在一個一直遵紀守法的人面前,去徇私枉法,你們說他會不會很生氣?”
沈川很淡然的訴說着,就像在跟兩個幾十年的老朋友敘舊。可他越是平靜,說話的語氣越是淡然,就越讓閻王和年輕人感到不安。尤其是那種無形的壓力,讓兩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很生氣,他真的很生氣,後果會很嚴重,嚴重到你們無法想象。可要想平息他的怒火,就得按照規矩來。讓犯罪分子,接受應有的懲罰。”
沈川在兜裡拿出煙點了一根,擡頭看着面前兩個人:“能做到嗎?”
兩個人不說話,沈川突然一聲厲吼:“說話,能不能做到。”
“能!”兩人條件反射的答應一聲。
沈川笑了,擡手拍拍兩人肩膀,嚇得兩人身體一哆嗦,然後又覺得丟臉,一挺胸,雙腿站得筆直。
“這就對了!”沈川邁步向縣區走去,“明天,我要看到趙剛。”
“咳咳咳……”
看到沈川走遠,閻王一陣猛咳,“媽的,以前總是拿捏這個拿捏那個,都跟捏氣球一樣,可沒想到,這次捏仙人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