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看着兩人,眼珠轉了轉,突然蹦起來,要搶周愛玲手裡的那張紙,“快點給我看看,上面寫的什麼。”
沈川眼疾手快的一把奪了過來:“不給你看。”
“切!”沈禾撅着嘴說道:“不讓看拉倒。”說着,伸手一拽周愛玲衣襟,“走了,我們去吃飯。”
“吃飯了?”沈川嗖的一下跳下炕,穿上鞋就往走,“快點,我都快餓死了。”
帝都,上京,一個普通的四合院內,擺着架子鼓和電子合成器,旁邊還放着吉他和貝斯。五個大概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穿着厚厚的軍綠大衣,正坐在院子裡,吃着熱氣騰騰的火鍋。
“我說老牧,昨天你那個同學找你幹什麼啊,神神秘秘的。”一個留着披肩長髮的胖子,夾了一筷子羊肉往嘴裡塞,咀嚼着歪頭看向旁邊叫牧陽的青年。
牧陽微微一笑:“大學同學,另一個同學在她們那個小縣城弄了個樂隊,託他過來找我去打鼓。”
“噗!”一個個子不高,頂着一頭捲髮的青年,就好像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好笑的笑話,噗嗤笑了一聲,“你這個同學可真夠逗的,居然敢找你去打鼓。”說完搖搖頭,“真不知道,誰給他們的自信。”
一個留着長頭髮的青年拿起酒瓶喝了口啤酒,嘲諷的說道:“不管什麼阿貓阿狗,會扒拉幾下吉他,敲幾下鍵盤,就有膽量組隊,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一個身高能有一米九,滿臉絡腮鬍子的傢伙嗤笑一聲:“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包子,等他們碰到頭破血流就知道,音樂圈不是他們能混的。”
牧陽很雲淡風輕,但他臉上的笑容,卻帶着難掩的譏笑:“你們不知道,我這個同學是個女的,在大學的時候就組建過樂隊,我就是鼓手。”
“我艹!”那個絡腮鬍子突然表現的很興奮,“漂不漂亮?”
牧陽點頭:“何止是漂亮啊,那是相當漂亮。在我們學校,可是風雲人物,追求她的人能排出二里地去。”
“那你呢?”胖子好奇的問道。
牧陽一撇嘴:“漂亮有什麼用,就是個花瓶。當時我是真的太無聊,所以才加入她那個所謂的樂隊,沒多長時間我就退出了。”說着很不屑的搖搖頭,“現在她又弄了個樂隊,說真的,我不用問都能知道,她那個樂隊成員都是什麼貨色。要是在他們那個縣城,誰家結婚,誰家辦壽,給人唱唱歌還行,要是跑到燕京來,估計真的會餓死。”
“對了!”胖子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啤酒瓶喝了口酒,“星海文化找我了,想要簽下我們。”
其他四個人齊齊擡頭看向胖子,眼睛的亮度立刻提高了幾倍,絡腮鬍子急切的問道:“答應了嗎?”
胖子搖搖頭:“沒有!”
“爲什麼?”絡腮鬍子很不滿的問。
胖子說道:“我是這樣考慮的,星海文化剛剛成立不久,一沒有底蘊,二資源有限,三經驗不足。如果我們簽了,不見得是好事。”
其他三人點點頭,絡腮鬍子嘆口氣,有些不甘心的說道:“說起這個我就不服氣,我們紅色奇蹟的名氣實力不比極光差,憑什麼他們簽了乾文娛樂,我們卻沒有人籤。”
胖子夾了口菜放到嘴裡,“其實這就是我想說的重點,乾文娛樂簽下了極光,現在所有人都在觀望。我們的同行在觀望,那些娛樂公司也在觀望。只等極光的專輯出來,一旦大賣,搖滾這潭死水將會徹底被激活。到時候,找我們簽約的決不僅僅只是星海,我們完全可以待價而沽。”
絡腮鬍子說道:“要是極光撲街呢?我們不是錯過了一次簽約的機會?”
“你傻呀!”牧陽說道,“如果極光真的撲街,不要說星海,就算更有實力的公司籤我們,也不會給我們出專輯。到時候,我們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雪藏,直到解約的那一天。”
絡腮鬍子撓了撓頭髮,嘴裡嘀咕了一句什麼,然後拿起酒瓶:“不說這些了,來來來喝酒。”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又飄起了雪,是那種細小的雪粒兒,密密的,落在地上傳來唰唰的輕響。
喬金梅正在炒最後一個菜,周保全心不在焉的往竈坑裡填柴火,竈坑裡的火越燒越旺,鍋裡冒起了濃煙。
“啊呀,菜糊了。”喬金梅一聲大喊,回身一腳踢在周保全身上,“快點把火撤了。”接着手忙腳亂的把菜弄出來。
喬金梅看着黑乎乎的菜,真是有點欲哭無淚,急忙弄了盆水倒進冒着濃煙的鍋裡,沒好氣的說道,“你想什麼呢?”
周保全看到鍋裡添了水,把撤出來的柴火又塞進了竈坑,嘆口氣說道:“我在想咱家那丫頭,老大不小了,不能總像小時候那樣,沒事就跑去人家吃飯。”
喬金梅說道:“孩兒大不由娘,我是管不了,要管你管。”
周保全一翻白眼:“她要是聽我的,我至於這麼愁嗎?”
“你愁啥?”喬金梅問道。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周保全拿起放在竈臺上,裝着旱菸的塑料袋,捲了顆煙,然後在竈坑裡拿出一根柴火點燃,“丫頭想的是啥,你這個當媽的會不知道?”
喬金梅端着黑乎乎的菜,猶豫了一下,最後一咬牙,倒進了泔水桶,“我知道,那又怎麼樣啊,她都那麼大了,你能管得了?”
“不能管也的管。”周保全一瞪眼睛,“要是她喜歡的是老大沈林,我舉雙手同意。但沈川絕對不行,那小子吊兒郎當的,從小到大,就沒幹過什麼好事。更何況,考大學考了三次都沒考上,還能有什麼未來?嫁給他,這輩子就毀了。”
“啪!”喬金梅把油乎乎的空盤子扔進鍋裡,滾燙的水花飛出來,差點濺到周保全身上,“周保全,你能耐了是吧,居然跟我喊上了。”
本來還梗着脖子的周保全,聽到喬金梅的話,頓時蔫了,滿臉堆笑的說道:“我哪敢跟你喊,這不是一時情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