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鴻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烏蘭索佈德想了想,對李鴻基說道:“草原不比你們漢人生活的地方,草原上經常會遇到狼羣,我是女人,要是夜晚遇到狼羣怎麼辦?”
“這……”李鴻基遲疑着。
“像她們一樣,將你的帳篷向這邊挪挪,”烏蘭索佈德指指蘭蘭她們的帳篷,然後後將腦袋縮回自己的帳篷,最後還補了一句:“萬一來了狼羣,讓它們先把你吃了。”
李鴻基傻笑了一會,但還是將帳篷挪近了些。
“你個混蛋,離得這麼遠,狼羣還是會進我帳篷的。”烏蘭索佈德差點要跺起他的小腳了,就像晚上一定有狼羣過來似的。
李鴻基一咬牙,將帳篷移到最近處,和蘭蘭她們似的,幾乎貼着烏蘭索佈德的帳篷了。
李鴻基的侍從們,都是將帳篷紮在前後,如果夜晚有狼羣來了,還真的夠不着烏蘭索佈德的帳篷。
北方的夜晚,寒氣來得快,吃過了烤牛肉烤羊肉,大家都覺得乾冷,一個個縮着脖子,悄無聲的回到帳篷裡。
帳篷裡都點着柴火,烏蘭索佈德還是感到有點冷,她將蘭蘭和梅梅都喚到自己的帳篷裡,三人做了一牀,纔將寒氣逼退了一點。
李鴻基也是覺得冷,蒙古人的帳篷,比漢人的土牆,在抵擋寒風方面,可是差遠了。他將火盆向牀鋪移了移,又將脫下的外衣,全部蓋在皮被上,身體才稍微暖和點。
奔跑了一天,實在有點累了,李鴻基早就想入眠,但外面的聲響,讓他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這聲音根本不是狼羣在叫喚,而是呼呼的西北風在吹,仔細聽起來,還有女人在呢喃。
寒氣越來越盛,李鴻基裹緊皮被,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縷陽光,終於擊退了午夜的寒氣,李鴻基睡得正香。
“鴻基,起來了!”烏蘭索佈德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了進來。
“奧。”李鴻基正好睡,翻個身又睡着了,絲毫沒有理會烏蘭索佈德就在帳篷外面吹冷風。
烏蘭索佈德側耳聽聽,帳篷裡又是沒有聲音,知道李鴻基又睡了,她用小手拍打着帳篷:“李鴻基,起來。”
“幹啥呀?天還沒亮,讓不讓人睡會?”李鴻基的眼皮特別沉重,他還是沒有睜開眼。
“天還沒亮?”烏蘭索佈德掀開帳篷,乾脆走了進去,“李鴻基,你睜眼看看,太陽都掛到頭頂了。”
李鴻基睜開眼,太陽果然升得老高了,“太陽出來了,有啥?反正就是在大草原上瞎逛。”
烏蘭索佈德的語氣軟了下來:“難道你不喜歡大草原?”
“大草原上有啥?不就是青灰色的草根,還有無盡的寒氣,除此之外,我還真沒看到什麼風景。”
“哼!”烏蘭索佈德大怒,但她想了想,李鴻基說得沒錯,現在是冬天,無窮無盡的草浪、綿延不絕的羊羣,還有奔馳在大草原上的牧馬人,現在都看不到,“起來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現在最快樂的事,就是好好睡一覺。”李鴻基邊說邊從牀上坐起來,他伸個懶腰,將皮被上的棉襖取來,
套在身上。
“你先穿衣,我在外面等你。”烏蘭索佈德掀開帳篷,獨自出去了。
李鴻基穿好衣服,出了帳篷,烏蘭索佈德還在外面的冷風中等他,“鴻基,今天我們去哪?”
“去哪?我又不認識路,還是你決定吧!”李鴻基打個哈欠。
“昨晚睡得怎麼樣?”烏蘭索佈德明知故問。
“睡得……一般吧,空曠的草原,晚上太冷了,我是被凍了一夜。”李鴻基揉揉發澀的眼球。
烏蘭索佈德抿嘴一笑,目光移向他處,“鴻基,今天我們去看瀑布,好不好?”
“瀑布?這不是草原嗎?哪來的瀑布?”李鴻基的印象中,瀑布一定是在深山中,地勢上有巨大的落差,纔會形成瀑布。
“越過吉木倫河,再向西南,就是西哈木倫河,那是我們科爾沁草原最大的河流,在西哈木倫河的上游,就是大興安嶺,那兒地勢落差很大,有大量的瀑布。”
“奧,那就去看瀑布吧!”李鴻基的視線,落在烏蘭索佈德凍得紅彤彤的小臉上,“烏蘭格格,你的名字好奇怪,到底是什麼意思?”
烏蘭索佈德揚起小臉:“用你們漢人的話,就是紅色的珍珠。”
“難怪烏蘭格格喜歡穿紅色的衣服。”
“怎麼樣?我的紅袍好看嗎?”
“好看,配上小白馬,如果奔馳在草原了,那真是絕了。”李鴻基伸出一個大拇指。
“哈哈哈……”烏蘭索佈德銀鈴般的笑聲,飄蕩在吉木倫河畔。
“格格,羊肉熱好了。”梅梅過來,喚烏蘭索佈德就餐。
“一起過去吧,他們肯定爲你準備一份。”烏蘭索佈德和梅梅在頭前帶路。
李鴻基跟在她們的後面,蘭蘭還在給羊肉加溫。
看到三人過來,蘭蘭給每人遞過一塊滾熱的羊肉,給李鴻基的時候,她是低着頭的,似乎爲昨天的那一馬鞭虧欠。
“鴻基,你喝馬奶茶嗎?”烏蘭索佈德坐在李鴻基的右手,她一邊啃着羊肉,眼球卻是對着李鴻基。
“我沒喝過馬奶茶,不知道什麼口味。”
“那你要不要試試?”烏蘭索佈德將自己的馬奶茶遞過來。
李鴻基接過馬奶茶,就着茶壺喝了一口,他將奶茶停在口中,細細評味,除了有點鹹味,有些馬奶的味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他“咕咚”一口,將馬奶茶全部吞下,幹凅的嗓子頓時滋潤起來,“不錯,馬奶茶的味道很特別。”
烏蘭索佈德一直在觀察李鴻基的臉色,直到李鴻基將馬奶茶全部吞下。
“我就說,我們蒙古的馬奶茶,乃是天下一絕。”
“哈哈,天下一絕,天下一絕。”李鴻基大笑着,抹了一把下巴,將散落的馬奶茶擦去。
“給我。”烏蘭索佈德從李鴻基手中搶過馬奶茶,小口啜飲着。
早餐完畢,各人收拾起自己的帳篷,重新放到馬背上的包裹裡。
李鴻基和烏蘭索佈德走在最前面,因爲吉木倫河上只有一座狹窄的石拱橋,衆人都是牽着馬過橋。
“鴻基,你們漢人都是博
學多識,你認識這座橋嗎?”烏蘭索佈德幾乎和李鴻基並肩走在橋上。
李鴻基低頭看橋,橋面上的青石已經發黑,磨損相當厲害,顯然有些年頭了,但橋面上沒有任何文字提示。
這兒曾經是多個民族的發源地,又曾經有多個民族稱雄過,誰知道這橋有什麼典故?李鴻基搖搖頭,“這橋建造的年代,已經很久遠了,我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
烏蘭索佈德笑而不語。
“烏蘭格格知道這座橋嗎?”
“聽說,這是遼代的建築。”烏蘭索佈德雙手背在後面,臉上輕笑着,倒像是恃才傲物的江南富家公子。
“遼代?離現在已經幾百年了,又沒有文字記載,格格怎麼如此確信?”
“鴻基是漢人,對草原上的事情,知道得不多,”烏蘭索佈德的目光投向橋墩,“鴻基,你看看,這兩邊的橋墩是不是都是八根?”
李鴻基站到石橋的中間,左右一數,果然各有八根,“這能說明什麼問題?”
“這就是遼代建築、橋樑的特點,凡用料,必是四根,所以兩邊的橋墩,纔是八根,如果八根不夠,必會加到十二,不可能用料十根。”
“這……”僅憑八根橋墩,就說地遼代的橋樑,李鴻基還是不信。
“鴻基再看這橋面,橫着看,共有幾塊大石?”
李鴻基依次數過去,他有點驚訝了:“都是四塊?”
“鴻基如果不信,你再豎着數數,從北到南,共有幾塊大石?”
李鴻基沿着橋面走過去,再走回來,發現每一豎行,石塊都是四的倍數,“咦!還真是的!”
“這就是遼代石橋的特點,我也是聽老人說的。”烏蘭索佈德呵呵一笑:“不過,知道這些,也沒有什麼用處,自從女真人崛起,就是建立遼朝的契丹人,早就不知道泯滅在何處了-------不知道我科爾沁蒙古,將來又是什麼命運?”
“烏蘭格格,”李鴻基的目光久久停在她的臉上,“格格不是說,要談要務,找你大伯嗎?”
“呵呵,當然,我只是看到遼朝的古橋,有些感傷而已,走,咱們還是看瀑布去吧!”
李鴻基的臀部只是捱了蘭蘭的一馬鞭,現在是冬季,他穿着棉褲,傷痕本來就不重,又過了一個晚上,基本上已經無礙,他又跨上馬背。
冬天的科爾沁草原,實在沒什麼看點,李鴻基覺得,在草原的深處,純粹就是受凍,但如果呆在唐哈里克,他也是無事可做。
他們向西南跑了大半天,終於來到大興安嶺的餘脈,地上開始見到活物。
山雞和野兔,開始在他們的周圍亂竄。
“可惜我們沒帶弓箭,要不可以打些山雞野兔,讓你們嚐嚐這些新鮮的美味!”烏蘭索佈德看着地上的小動物,顯得有些失望。
“野兔?山雞?”李鴻基看着這些活蹦亂跳的小動物,心裡也是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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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鴻基,你們的燧發槍不是很厲害嗎?能打到野兔嗎?”烏蘭索佈德在李鴻基的侍從身上掃來掃去,她更想看看燧發槍,看看它們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