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轟……隆……”
“轟……隆……”
……
十枚開花彈,划着優美的弧線,飛向建昌城的南城門。
“那是什麼?好像比鷹隼還快,它們正向我們飛來!”
“絕對不是鷹隼,鷹隼的翅膀一旦張開,比這大多了。”
“咦?它們真的飛過來了,好像要落在城頭,難道是信鴿?”
……
它們都忽略了,開花彈離開炮管的時候,曾經發出過巨大的響聲,所有的鳥類,都不可能製造出這麼大的聲音。
十枚開花彈,有三枚落在城頭,剛纔泰寧人看熱鬧的地方,泰寧人立即矮下去,城下的明軍,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蹤跡了;兩枚開花彈,直接落在城牆上,泥基的城牆,頓時落下一大片塵土,另外五枚開花彈,都是落在城牆之外,有一枚開花彈,落點離城門不過五步,如果能再向前一點,也許木質的城門,就會坍塌了。
朱由檢見城牆不太結實,心中暗喜,開花彈一定能炸塌城牆,“集中所有的開花彈,對準城牆轟炸。”
炮手們調整炮口,全部對準城牆,在五百步的距離上,開花彈的威力,幾乎發揮到極致。
又一波炮擊,十枚開花彈,有六枚次第落在城牆上,城牆劇烈地晃動,朱由檢用肉眼都能看到,“不錯,也許下一波炮擊,城牆就會倒塌了。”
朱由檢還是有點後悔,要摧毀這樣的城牆,也許虎踞炮發射的實心彈,效果更加明顯,如果帶上幾門虎踞炮就好了。
再一次炮擊的時候,打中城牆的開花彈,增加到八枚。
“轟”的一聲,城牆不受力,一小段土牆塌了下來,城頭出現了一個缺口。
朱由檢從缺口向裡張望,裡面一個士兵也沒有,城頭上好像有幾具屍體,從遠處看,城牆也不厚實。
可能草原上根本沒有火器的緣故,建昌城只需要防備遊牧民族的弓箭。
“陛下,還要炮擊嗎?”
“當然,現在的豁口太小,士兵們要爬進城,還是太困難,對準豁口,繼續炮擊。”
“是,陛下。”
再經過一輪炮擊,豁口增大了不少,城牆上泥土坍塌下來,剛好墊了一道緩坡。
朱由檢問身邊的親兵:“現在可以爬上去嗎?”
“陛下,能爬上去,現在就攻城嗎?”
“不,泰寧人傷亡不大,他們還有大量的士兵,誰知道躲在哪兒?”朱由檢繼續對炮兵下達命令:“炮火向前延伸五百步,兩輪炮擊。”
兩輪炮擊過後,火炮暫時停下來,城內隱隱傳來高分貝的慘叫和哭聲。
滿桂向朱由檢伸出大拇指:“陛下真是神了,陛下怎麼知道城下有泰寧人的士兵?”
“哈哈,”朱由檢輕輕用手指了指滿桂的腦袋,“打仗,一定要多動腦子,不能一味蠻幹。”
“陛下,末將明白了!”滿桂只有訕訕地笑,“陛下,一會攻城的時候,末將請求打頭陣。”
“你?”朱由檢搖頭,“騎兵就這麼點人數,一時又補充不了,你還是呆在
後面吧,泰寧人的主力還在。”
滿桂的眼中都是羨慕,不知道哪支軍隊能搶到頭彩,能夠最先進城。
開花彈又向前延伸五百步,朱由檢估計,城門附近的泰寧人,早就跑得沒影了,如果沒跑的,應該也沒機會跑了,“步兵入城,小心泰寧人有埋伏。”
第一波三千士兵,開始從城牆的豁口進城。
前面的士兵,都是端着燧發槍,指着豁口裡面,似乎城牆的背面,隱藏着一條響尾蛇。
三名槍手站到斷牆邊,見裡面沒有動靜,他們一躍而起,攀上斷牆,抓起燧發槍,四面掃視着,但一個泰寧人都沒有發現,除了屍體。
三人邁着交叉步,緩緩向裡面走去,後面的明軍步兵,膽子大起來,一個個從豁口魚貫而入。
朱由檢一直緊盯着豁口處,三千士兵全部入城,他才放下心來。
南城門打開了,明軍接應更多的士兵入城。
滿桂再次向朱由檢請命:“陛下,現在輪到我們騎兵了吧?”
朱由檢笑着搖頭:“滿桂,別急,先讓槍手們消耗一部分泰寧人再說,現在城內還沒有響起槍聲,你先等等吧!”
“陛下,泰寧人有大量的騎兵,槍手們缺乏騎兵的保護,萬一……”滿桂還不死心,他的心裡,早就癢得像是發情的夜貓子。
“哈哈,滿桂,你當朕是好糊弄的外行不是?在城內這麼狹小的空間,泰寧人的騎兵,還能猖狂得起來嗎?”朱由檢明知滿桂急得像熱鍋上能過的螞蟻,就是遲遲不讓他進城。
“陛下……”
滿桂一句話沒說完,城內傳來燧發槍的聲音,開始只是零星的幾聲,後來急劇密集,顯然是發生了大規模的戰鬥。
朱由檢遙遙看向城內,但什麼也看不到,只能聽到持續的燧發槍的聲音,他和滿桂一樣,也想早點進城看看。
槍聲一會稀疏,一會又密了起來,滿桂的心,就像燧發槍的聲音,緊一陣鬆一陣。
半個多時辰之後,槍聲才真正稀疏下來。
滿桂在朱由檢面前晃來晃去:“陛下,這會該讓我們進城了吧?”
朱由檢看火候差不多了,只好一揮手:“不要一味砍殺,注意士兵們的安全。”
“是,陛下。”滿桂邊說邊跨上戰馬,“弟兄們,趕快入城,不然連湯都沒得喝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向南城門奔去。
朱由檢搖頭苦笑:這滿桂,恐怕泰寧人又要遭殃了!
一直到午飯的時候,燧發槍的聲音才完全平息下來,朱由檢帶着他的侍衛,從南城門入了城。
大街上到處是屍體,其中好多是兒童的屍體。
朱由檢皺皺眉頭,但他並沒有指責入城的士兵,戰爭從來容不得溫情,如果不是殘忍地殺死對方,那就等着對方來殺,在後世的歷史上,漢人就是太過文弱,才被不到百萬人口的滿清,統治了三百年。
泰寧人已經被清剿一空,只有明軍的士兵在晃悠,朱由檢在入城士兵的指引下,來到泰寧人的大營所在。
大營中關押着被俘獲的泰寧人,他們都被繩索捆上,東倒西歪地靠在各個
牆角。
朱由檢問看守的士兵:“俘獲了多少人?”
看守的士兵朝朱由檢行禮:“回陛下,俘獲八千壯丁,另外……另外,還有兩千多女人。”
“不錯,又有了八千免費的勞力。”朱由檢四處打量,女人被關在另一個處,兩千多人,擠在一個不大的營房。
建昌,是朱由檢北伐之後,攻下的第一座城鎮,但明軍在城中搜索時,除了牛馬羊和皮毛乾貨,所得紋銀還不到千兩,顯然銀子還沒有在泰寧正式流通。
幸好城中還有兩萬石粗糧,算是明軍最大的收穫。
朱由檢本來打算將建昌當作北伐的糧草供給中轉站,最後還是放棄了,建昌城位於草原的深處,如果要建成中轉站,必須要大量的士兵駐守,而且,草原上沒有大道,糧草物資運輸也是不便。
朱由檢在建昌城呆了一日,將城內清理完畢,泰寧人的屍體都安葬了,這才離開建昌城,繼續向東北進軍。
這一次,擔任先鋒的,是滿桂的第七騎兵師,而王慕九的皇家第一師和洪承疇的第四師,都隨着朱由檢,作爲後軍,攜帶着所有的輜重。
滿桂得意地衝朱由檢行禮:“陛下,末將保證將扶余部殺得七零八落。”
朱由檢瞪了他一眼:“滿桂,朕讓你擔任先鋒,是讓你找到扶余人的下落,不是讓你擅自行動,消滅扶余人的事,自有朕的後軍。”
“是,陛下。”滿桂嚇得差點吐出了舌頭,“只要扶余人不主動進攻,末將保證不去惹他們。”
朱由檢心說,要是你滿桂不挑釁扶余人,母豬都會上樹,黃狗也會耕田。不過,滿桂是騎兵軍長,需要他參加戰鬥時,通常都是面對面的決戰,士兵們強悍一點、兇狠一點、求戰慾望強烈一點,也不是什麼壞事。
滿桂出發之後,朱由檢也沒在建昌逗留,後軍要攜帶火炮、糧草等,速度緩慢,他不想被滿桂拉得太遠。
滿桂在大淩河一帶,發現了扶余人的蹤跡,他一面讓傳令兵報告朱由檢,一面撒出大量的遊騎,在大淩河附近搜尋扶余人的大帳。
朱由檢接到滿桂送回的訊息後,命令王慕九的皇家第一軍,只攜帶燧發槍和乾糧,立即輕裝出發,前去與滿桂匯合。
王慕九在大淩河的南岸,遇上了滿桂的第七騎兵軍。
原來滿桂在大淩河南岸找到扶余人的大帳後,故意圍着扶余人的大帳轉悠,暴露明軍的行蹤,威脅扶余部落安全。
扶余人發現了滿桂的騎兵後,立即拼湊起一支兩萬人的騎兵,阻止滿桂靠近,同時,他們開始在大淩河上搭起浮橋,掩護非戰鬥人員帶着他們的牛馬羊,向大淩河北岸脫逃。
開始的時候,滿桂還打算試探一下扶余人的實力,當他得知,扶余部落的老人、孩子、女人正在渡河逃跑時,嗜殺成性的他,立刻倚仗人數上的優勢,對扶余騎兵發起了最猛烈的攻擊。
雙方都是騎兵,比的是力量、速度和勇氣,拼的是人員和馬匹的消耗。
大淩河南岸,喊殺聲震天,雙方的血液,已經流到一起,又順着草地上的低窪,流進大淩河,將河水都染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