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篪寒如刀鋒的眸子掃過安安與李開放,有一種誰敢說我就要了誰的命的架勢,他猛地站起身子,冷冰冰地說道,“吃完了,多少錢?”男人本就身高腿長,比那兩個中年婦女高出一頭還多,此刻在她們面前直挺挺地站着,宛如黑山壓頂。
“什麼錢不錢的?這頓飯算是俺請客了。”寶印娘很大方。
張寡婦也幫忙說話,“就是!孩子他舅,別跟寶印娘客氣,她家有錢,一年五六萬的收入,是俺們雪村的首富。寶印他爹是村支書,他娘又經營這家旅店,寶印那孩子出類拔萃,在城裡念過醫科大學,現在又自己打理藥鋪,將來子承父業也能當個村長啥的。那小子模樣俊,心細又知冷知熱,十里八鄉的姑娘不知道多少想當他家的媳婦,誰嫁給他真是掉進福堆裡了!”
寶印娘對張寡婦說的這幾句話相對的滿意,但是面上還儘量不表露出來。
謝嘉篪實在受不了,從兜裡掏出一張visa扔在桌上,“老闆娘,快算賬吧!”
寶印娘見對方並不領情,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瞧着那張花花綠綠的卡片說道,“這是啥?”
李開放也暈了,“老闆娘,你們這裡不能刷卡嗎?”
“刷啥?刷鍋行,刷卡不行!”
“那……簽單行不行?”謝嘉篪額頭冷汗只流,聲音小如蚊蠅。他來得匆忙,沒帶現金,翻了翻衣服,很不幸,兜比臉還乾淨。他將目光求救般投向李開放,後者同樣愁眉苦臉。他們這種少爺無論到哪兒不是簽單就是刷卡,沒有攜帶髒兮兮錢幣的習慣。
安安瞧見他們的窘態,不禁好笑,她從包包裡掏出一張**遞到寶印娘手中,“這些夠嗎?”
“還多呢!俺給你找錢去。”寶印娘拿着人民幣去了櫃檯。
謝嘉篪尷尬地呆呆站着,接受餘人的打量,那眼神彷彿在說:沒錢還裝什麼大款,果然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是吃軟飯的。
張寡婦卻沒有離開的架勢,兩眼色迷迷地在謝嘉篪和李開放身上打轉,最後落在穿着衝鋒衣的男人身上,“他舅在哪個屯子住?這身板子肯定是個伺候莊稼的能手!”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人家是開飛機的,李老闆的司機。”寶印娘拿了零錢返回,遞給安安。
“那是現在,你看他舅曬得黑黝黝的,”張寡婦說完藉機伸手拍了謝嘉篪的屁股一下,還不怕死地捏了捏,“身上的肉也很結實,以前一定種過地。”
李開放睜大桃花眼,他看見了什麼,老三被這個醜女人吃豆腐嗎?
安安臉色有些不太好,話說,老公的pp她還沒摸過呢!
謝嘉篪全身僵住了,氣得嘴脣哆嗦,若不是大庭廣衆不想失了優雅,他肯定會暴跳如雷,繼而剁掉那個肥婆的右手。
寶印娘瞧出張寡婦的那點齷齪心思,人家剛剛幫自己撐場面,她也得禮尚往來地回敬,“張寡婦,你家老張死了五六年,也該找個男人搭把手了,就算家大業大,一個女人獨守空房也不行啊!”
張寡婦挺了挺腰桿,突顯傲人胸部的同時,身上的那件高仿貂皮也倍加顯眼,“俺就是太要強了,老張沒了之後,一個人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一直守身如玉。我那個小店,又要算賬,又要陳列,又要進貨,要是早有個男人暖被窩,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辛苦。”
如此明晃晃的勾引,安安已經忍不住了,“大娘,我們飽了,先回房了。”言畢,率先往前走。
話說到此處,張寡婦已然破釜沉舟,橫在謝嘉篪身前,用目光將他從上到下扒了一個遍,“他舅,俺剛進了幾件衣服,你模樣好,幫忙穿上打打樣子。”
說完,將一件印着一隻奔跑獵豹圖案的外衣硬塞給謝嘉篪,“這件是名牌,你穿上一準好看。”
李開放斜斜地瞧了一眼那件做工極其粗糙的“彪馬”,頓生出一種玩笑的心情,“那是什麼牌子?”
“啊?”張寡婦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牌子,隨口應了一句,“奔豹!”
雷迪嘎嘎,我個土地公公,謝大少爺立刻風中凌亂了。他還在呆傻充楞的空檔,張寡婦再一次成功揩油,掐了掐他的臉蛋,“以後有事情就到雜貨鋪來找我,這模樣長得也太俊了。”之後,擰着水桶一般的老蠻腰,很風.騷地離開。
瘋點偏低的謝嘉篪已經接近臨界值,然而,寶印孃的後一句話,讓他
徹底崩潰,“張寡婦這人真心不錯,你們要的汽油還是她幫忙搗騰的,除了愛偷看男人小號和洗澡之外哪兒都好。”
安安三人已經處於失語狀態……
幾個人回到房間的時候,都不說話,氣氛出奇詭異。
謝嘉篪坐在熱炕上,耷拉着腦袋,看着手上的奔豹發呆,很鬱悶的樣子,“什麼時候能回去?”
吃的不好,睡的不好,外加如廁困難,李開放也沒有繼續呆下去的心情,“這幾天暴風雪沒完沒了,火車和汽車都不通行,飛機也沒有油了,村裡的人幫忙準備汽油,估計再有幾天就夠返程了。”
“咱們沒有現金,這幾天可怎麼生活?”一想到沒錢的日子,謝嘉篪頭大如鬥。
“沒關係,有你就行,”李開放落井下石,“老三,我看那個寡婦很有包養你的意思。”
“滾遠點!”今天兩次被那個肥婆佔便宜,謝嘉篪已然有了想死的念頭。
“別裝作很心煩的樣子,一點都不符合你的性格。”安安的眼中放出兩支沾滿老醋的利箭,“呆在這裡你早就樂不思蜀了,你和張寡婦都對對方興趣不小,看來光靠這張皮囊你也能混口飯吃。”
“老婆,你什麼意思?冤枉啊!她長得心寬體胖的,我對她能有什麼念頭!”
“掩耳盜鈴!”安安盛氣凌人,“她送你奔豹的時候,你爲什麼要拿?”
“天地良心,這衣服我要是不拿回來還給她,萬一丟了,我真成小白臉了。”
“錯,老三,你是小黑臉。”李開放本着實事求是的精神。
“回你房間呆着去。”謝嘉篪吼了一聲。
“那她摸你屁股的時候,爲什麼不還手?”
“我怎麼還手,暴打她一頓嗎?老婆,做女人應該氣度大一些。”他把她的話還了回去。
“錯,老三,藥鋪老闆娘的意思是讓你摸回來。”
“大哥,別在我房裡坐着,快出去。”安安繃着小臉,腮幫鼓成包子。
“得,算我沒說,其實小安安生氣,是因爲你的屁股是她的私有物,除了她別人不能輕易動手。”
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李開放,一個勁兒地把水攪渾。最後,被夫妻合心,其力斷金的一對怨偶,生生攆了出去。
他走後,兩個人的關係也沒有緩和,誰也不跟誰說話,屋內只有煤和柈子點燃後的噼啪聲。
到了晚間熄燈睡覺的時候,謝嘉篪脫下衣服一直撓身後,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安安瞧見他的身上紅紅一片。
“別撓了,都快破了。”安安仔細瞧了瞧,“你後背長了許多小紅疙瘩,是不是食物中毒?”
“兩天不吃不喝的人也能食物中毒?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笑話。”謝嘉篪說話沒有任何表情,“我從小隻睡真絲或者天鵝絨的被子,這裡的被褥太粗糙,我的內衣又好幾天沒換,當然會過敏。”
“那我找寶印給你開點藥吃吧!”
“省省吧,藥鋪老闆娘,別跟我推銷生意!”謝嘉篪一聽“寶印”兩個字,神經十分敏感,“再說,我真怕他在藥裡給我加點砒霜什麼的,他巴不得我早點死,好霸佔我的老婆呢!”
“神經病!”安安拿他沒辦法,“那怎麼辦?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謝嘉篪斂眉想了一會兒,“你去雜貨鋪給我買套內衣回來吧!”
“省省吧,雜貨鋪老闆,別跟我推銷生意!”安安怒火揚起,“我是死也不會再光顧張寡婦的店鋪的,我怕她宰死我,正好搶了我的老公。”
兩個辦法都沒有通過,謝嘉篪只得堪堪坐在那裡,準備坐一夜。
他身體還沒好利索,再坐上一夜,恐怕又要病上加病。
“算了!”安安只好做出讓步,“把燈閉了,我給你想辦法,不過你晚上要離我遠一點。”
屋內一剎那黑了下來,安安將身上的內衣脫下來,鋪在謝嘉篪的身下,他個子太高,她用了兩套衣服,最後自己只剩下文胸和短褲。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灑在她光潔的身體上。
“睡吧,這回應該沒事了。”安安套上外套,打來一盆水,將謝嘉篪的內衣內褲洗淨,放在炕頭最熱的地方,自己也脫下衣服上炕睡覺去了。這樣,明早醒來時就會幹透了。
夜很漫長,謝嘉篪躺在她身邊,根本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