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篪頭疼欲裂,仍是信誓旦旦,“老大,給我幾天時間,我先說通安安。再想辦法搞定小魚兒。”
李開放表示懷疑,“你還有什麼辦法?連女兒都搞不定,還能說服老婆?”
“大哥,你真要把我逼上絕路嗎?”
“老三,我也是沒辦法。我不把你逼上絕路,家裡那兩位就把我逼上絕路,既然我死就要拉你做墊背的。”
最近幾天,李摧花得了相思病一般,在家裡無精打采,不吃不喝,本就清秀的小臉又瘦了幾分,下巴尖尖的。
李陌見兒子這幅模樣,更是愁眉不展,聲稱非要找安安談談。她現在已經八個多月,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要臨盆,李開放怎麼捨得老婆操這份心,於是,主動請纓將這件事攬了下來,並聲稱不成功便成仁。
不過,照目前的情形看,成仁的可能性比較大。
“老三,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陌陌肚子裡寶寶的面子上,說什麼也得幫幫平平。”李開放語態誠懇。
謝嘉篪想了一陣子,說,“辦法倒是有一個,但是,不知道你家李大少爺肯不肯屈尊降貴了。”
“肯,肯!你儘管說。”
兩個男人低聲耳語了十幾分鍾。
“還是你聰明,我想爲了能追到將來的老婆,平平必然忍辱負重。”李開放拍拍老友肩膀,“我先回家做做準備,瞧好吧!”
“好,這件事千萬別說是我的主意。”
李開放走後,謝嘉篪頹廢地靠在大班椅上,滿腦袋漿糊,看來真真應了餘小魚的那句話:某老爹爲了自己的幸福,無情地將女兒的終身大事出賣了。
想到這些,他不由嘆氣,眸光一掃,無意中看到自己筆電屏幕下方,有個企鵝頭像一直在不停地閃啊閃。
凝眸一看,是個陌生的名字,網名:悔不當初。
謝嘉篪自知他不認識這個名字的網友,纔想起剛剛李開放用過自己的電腦,正在線上的寂寞開放也是老大的網名,他怕兩人有什麼要緊事,便點開對話框,想要告訴對方qq的主人已經離開了。
可是這麼一點,卻隱隱察覺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以下是雙方的聊天記錄:
悔不當初:開放,你終於上線了,好久不見。
寂寞開放:是啊,最近有點忙。
悔不當初:工作上的?
寂寞開放:不是,我老婆要生了,哈哈,我又要當爸爸了。
悔不當初:……你不是已經有一個兒子嗎?
寂寞開放:對,二胎。
悔不當初:你和老婆感情貌似很好的樣子。
寂寞開放:呵呵,沒辦法,一起生活六年多了,還是那麼如膠似漆。
悔不當初:你老婆一定很愛你吧!
寂寞開放:那是自然,我可是她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都說女人忘不了自己的首次,所以,年紀小又愛纏人的老婆,纔會一天都不想離開我。
悔不當初:你說女人忘不了自己的初次,那男人呢?
聊到這時,大概是謝嘉篪突然進來了,因此“寂寞開放”沒了下文。
待到謝嘉篪仔細琢磨這些話的時候,“悔不當初”又迸出幾句話:
開放,我們做了十幾年的網友,一起談心,一起交流,你就不好奇我爲什麼對你的事瞭如指掌嗎?你就不想看看我的模樣嗎?
爲什麼不說話?還是你早就知道我是誰?
算了,既然你不肯回復,我就保留一些神秘感。不過,這幾天我就要回國了,到時候我會聯繫你,咱們敘敘舊吧!
不要拒絕我,行嗎?
謝嘉篪眉頭一鎖,用“寂寞開放”的賬號留下一句問話:
別饒彎子,你他.媽到底是誰?
半晌,對方回覆。
悔不當初:你的第.一個女人……
謝嘉篪倒吸一口涼氣,良久才寫下:別來找我,我早把你忘了!有多遠滾多遠!
稍頃,對方寫道:因爲我負了你,回絕過你,就這麼恨我,不希望再和我見一次面?
寂寞開放:不是恨,而是沒有這個必要,永遠不見。
這是謝嘉篪打下的最後一句話,隨後,他將好友拉黑。如果按照本意,他是想直接刪除的,但考慮到萬一李開放哪天想起來找不到這個人,勢必會發現疑問。
別看近些時日兩兄弟吵架鬧彆扭,但是謝嘉篪是從心裡拿李開放、胡仕安當朋友。尤其是在魏爵出國之後,他比往常更加珍惜這份兄弟情。
聰明如謝嘉篪,顯然明白這個人是誰,初二的那次
夏令營,往事歷歷在目。同一個夏天,他結識了此生的伴侶餘安安。李開放也從男孩轉變爲男人。雖然有些事情他並不知道細節,卻也能瞭解大致。
他清楚這個女人必然是禍害,她或許會威脅到老大的婚姻。作爲發小兼兄弟,謝嘉篪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他要想辦法制止。
謝嘉篪思考須臾,最終決定,一來,先不把這件事告訴李開放,免得勾起他的初戀;二來,找個機會探探口風,判斷一下“悔不當初”和“寂寞開放”究竟是什麼關係。待自己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再想辦法拔掉這顆毒瘤。
接下來的幾天無風無浪,一切比較順利,在小魚兒的堅持下,某老爹不敢再提娃娃親三字,謝李兩家聯姻之事被迫擱淺。
轉眼到了九月一日,開學那天,謝家浩浩蕩蕩的車隊殺進冰城學校正門口。
布加迪威航打開車門,安安牽着女兒的手率先走下,謝嘉篪後一步下車。
其後的房車上是王妙曼和鵬鵬。再後面幾輛豪車中,紛紛走出謝莛和謝文暉父子,以及餘博然和王麗雲,甚至連林偉祥也一併到場。所有人一個不落,人頭比聚會還全。
本來,安安已經明確告訴大家,小魚兒入學是件極普通不過的事,希望衆人不要來送,怎奈餘小魚小盆友,啊,不,現在應該稱呼餘小魚童鞋,是謝餘兩家唯一一根獨苗,兩位老太爺的眼珠子,結果謝莛和餘博然一再堅持必須到學校看看。
這一行人,再加上保姆、保鏢和司機,滿打滿算五十餘人,整整堵在校門口,立時搞得交通紊亂,引來送孩子上學的家長們駐足或是側望。
謝莛一下車,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對身邊的兒子說,“扶我過去。”
“嘉篪,開什麼國際玩笑,”謝莛剛走到前方,面色略顯陰鬱,“我的曾孫女怎麼能上這麼糟爛的學校?”
“太爺爺,不要這樣說。”餘小魚反對,“這裡挺好的,我和媽咪在德國居住的時候,身邊的好盆友也都就讀於公立學校的。”
“德國是德國,中國是中國。你小孩不懂事,要是讓人知道謝家的孫女在這種鬼地方上學,一定以爲我心黑,虧待你們母女兩人。”謝莛寵溺地撫弄小姑娘柔軟的琥珀色長髮,“小魚兒乖,聽太爺爺的話,明天讓你爹地辦理轉學手續,冰城的貴族學校,咱們隨便挑選。”
“孩子有孩子的想法,長輩應該支持,”餘博然直言不諱地揭露他,“姓謝的,你是怕人說你心黑,還是怕人說你寒酸,笑掉大牙?老謝,都這把年紀了,怎麼還如此幼稚可笑,亂擺排場?”他在王麗雲的攙扶下也走到車前。
有句話說的好,老小孩,小小孩。
眼下這兩位年紀加在一起已然超過一個半世紀的老頭,最近幾年都朝氣蓬勃,童心未泯。年輕時二人就因爲餘顏和謝文暉的姻緣鬧得不可開交,越是老了,越孩子氣。
“我幼稚可笑,當然比不過你,你風華正茂,”謝莛說話帶着幾分嘲諷,鬥氣道,“七十多歲的人了,還是個半殘廢,居然厚着臉皮霸佔一個小自己二十歲的女人,也不怕讓人家守活寡。”
“你你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行就別養女人,當擺設供着嗎?”
“你你你……你再說一遍!”
“行,別說一遍,一百遍都成。”
謝老頭的話說得太陰毒了,倘使餘老頭手裡有一個趁手的傢伙事,他保準會丟上對方的面門。
旁邊圍觀的人都捏了一把汗,敢情老年人吵架也是很有水準的,火藥味十足,一點不比年輕人差。
“謝老頭,你就是眼紅,就是妒忌。”餘博然也絲毫不讓分,“我有人陪怎麼也好過你,孤苦伶仃,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誰說的?我兒女雙全。”
“呸!你那兒子、女兒,哪個不是各懷心思,誰真心實意待你!”
“餘老頭你臭不要臉,一條腿都邁進棺材裡了,居然還娶了一個小媳婦!”謝莛岔開話題,將矛頭直指對方,執起柺杖就要打過去,好在一旁的兒子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
王麗雲見形勢愈演愈烈,只得訕訕說道,“謝老爺子,您誤會了,我是老爺的保姆,不是他的老婆。”
“嘁!糊弄誰啊!白天是保姆,晚上是老婆吧!”瞧瞧,別看謝老頭年歲高,但是一點不糊塗,說話一針見血。
“夠了!”餘小魚實在忍無可忍,吼叫道,“太爺爺,太外公,我要進校園了,沒有什麼事,大家都散了吧!”她可不想親人將家底都翻出來,實在是臉面丟大發了。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