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魚捧着圓形的魚缸,更像是捧着自己的心,可此刻她手指微微發抖,水從缸裡流出不少,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凝滯在一起,就連指尖都是涼的。
這一刻,她穿的像個傲嬌的公主,清純奪目。身邊是隨行而來的好友和家人,也都不明其意地盯着場上的局勢。
“小魚兒……”平平一口氣憋着胸口,幾乎不能呼吸。
李母見到安安,笑逐顏開,急忙迎了上去,“安安來了,快坐,今天我家有喜事宣佈呢!”
“呵呵,剛剛我們在門口的時候已經聽到了,恭喜恭喜。”安安表情僵硬,“不過,平平這個年紀,談戀愛會不會太早了。”
“不早不早。”李母語態傲嬌,“我也沒辦法,誰讓平平太優秀了,愛慕的女孩子太多,話說,看不上我家寶貝的女孩真是沒眼光。”
李母因爲李近平追求小魚兒未果,一直耿耿於懷,她的印象中,只有別人家巴結李家的份,從沒想過自己的孫子,有一天會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安安自然聽出弦外之音,礙於李母是李陌的婆婆,李氏的長輩,只能心不甘情不要地嚥下這口氣。
餘小魚從進門到現在一個字都沒說,堪堪睜大的琥珀色眼睛裡噴着怒火,神色呆滯。
楊軍幫平平解圍,迎過來,笑着問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高娜回答,“是小魚兒養的小金魚。”
田橙補充,“送給李近平的生日禮物。”
“現在看來用不着了。”小魚兒渙散地擺過頭,試圖離開。
平平一聽,心在滴血,急忙跑過來攔在前方,“小魚兒,你聽我說……”
“不聽,沒什麼好說的。”
黃麗娜望着兩人拉拉扯扯的架勢,不免擔憂,小跑過來,隔在二人之間,“讓我看看,餘小魚送給平平什麼禮物?”
她趁小魚兒愣神的功夫將魚缸搶到手中,搖一搖,晃一晃,“原來就是一條破金魚,沒什麼稀奇的。”邊說邊不屑地將魚缸放到大廳的陽臺上。
或許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平平知道這條魚對小魚兒的意義有多大,從某種意義上講就是代表她本人。此刻,她等於捧出一顆真心任人踐踏。
鵬鵬瞧出小魚兒的難受,攬住她的肩膀,想要轉身走掉。
“餘小魚,別急着走啊!”黃麗娜還嫌對方不夠慘,擺出上位者的姿態,“我想你會祝福我和平平吧!”
“我們只是到花園散散步。”鵬鵬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肚子的氣,他攬着小魚兒,兩個人向外走了。
李家的花園非常大,花圃中開滿各色新鮮的花朵,爭奇鬥豔,競相開放。
小魚兒憋着一張小嘴,忍住眼淚不掉下來,她不想讓旁人看笑話。
餘小魚回頭瞧着一直向這邊打望的平平,哼了一聲,“你知道傷心是什麼滋味嗎?”
“什麼滋味?”
“就像被利刀搔刮心房,生生的痛。”很難想象,一個六歲的孩子也能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
“你喜歡平平嗎?”鵬鵬斜眼看她。
“不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剛開始的時候有點煩他,討厭他總是跟着自己,但是看到他對別的女孩熱情,心裡又難受。”
“傻丫頭,這就是喜歡了。”確切地說,就是愛情的萌芽,鵬鵬突發感慨,“沒關係,日子長就會好了,時間會讓人忘記一切。”
餘小魚覺得鵬鵬似乎話裡有話,“鵬鵬,你是不是有過喜歡人?”
“嗯?你怎麼知道?”
“她是誰?”
鵬鵬面色僵了一些,有些侷促地低聲道,“對不起,我不能說。”
小魚兒無奈地靠在他的肩頭上,平平摟住她,“同是天涯淪落人,以後咱們相互關照。”
夕陽下,兩道交疊的背影,和諧得近乎一幅畫。
遠處的平平見到這一幕,手指攥緊,心跌入深淵。
“咱們進屋吧!總在外面說不定要被姓黃的女生嘲笑了!”鵬鵬瞧見平平離開,也放了開手。
“你先進去,我想一個人逛逛。”她可不想進去看見那對狗.男女的嘴臉。
花園很大,小魚兒便朝沒人的地方走去。李家的別墅很大,一共有兩處戶外樓梯,一處在繁華的正門,一處在偏僻的側面。
此時,餘小魚就一個人坐在臺階上,用手指無聊地敲擊扶手下的鐵欄杆。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她回頭竟對上一張討厭的小臉。有時候,老天爺專門和你作對,越不想見到誰越會見到誰。
“餘小魚,原來你在這兒!”黃麗娜找了她半天,二人終於在無人的地方會面了。
小魚兒別過頭,懶得搭理她。
“你今天的髮型真好看!”見自己不受待見,黃麗娜只好自己套近乎,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髮帶。
誰知,小魚兒躲了一下,那條米色的髮帶就這樣掉在地上。
黃麗娜彎腰拾起,笑呵呵地遞了過去,“給你。”
“不要了,送給你好了,我不喜歡被人碰過的東西,很髒!”小魚兒另有所指。
“也包括李近平嗎?”黃麗娜乾脆挑明。
“當然。”餘小魚瞧着她得意的神色就有抽對方的衝動,遂站起身打算離開。
“站住!”黃麗娜遭到忽視,怒火中燒,“餘小魚,你已經輸了,還有什麼驕傲的地方,長相沒我漂亮,性格沒我好,既不溫柔又很粗魯,憑什麼和我爭平平?以後,我是他的正牌女友,你最好離得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誰稀罕和你爭平平,那麼隨便花心的男孩子,你自己留着好了。”
“鬥不過我還嘴硬,信不信我今天就會讓你和他徹底決裂?”
“我們已經是路人了,你不用太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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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遠遠不夠,”黃麗娜瞧了遠方一眼,眸子裡放出厲光,“我會讓所有人認識你的真面目。”
“你又要搞什麼鬼?”
就在餘小魚警惕地凝着對方時,黃麗娜抓住她的一縷頭髮,大聲尖叫,一腳故意踏空,從樓梯的平臺上滾落下去。
“別打我,救命啊!”淒厲的喊叫聲陡然響起,餘小魚立刻明白,自己被陷害了。
另一個暗角里,楊瑩第一個衝了出來,她看到摔得頭破血流的黃麗娜,也是嚇得大叫。
這一時間,十幾米開外的一羣人迅速跑來,圍着磕破後腦勺的黃麗娜慌了手腳。
“究竟怎麼回事?”楊軍問道。
黃麗娜眼冒金星還不忘添油加醋,“是餘小魚乾的,剛纔我們吵了幾句,後來,她就把我推下去了。”
“不可能。”平平第一個否認。
小魚兒憤慨不已,“你含血噴人。”
“這是真的,她看不慣我和平平要好,已經好幾次揚言要打我了,這些全班同學都親眼所見。”
“你你你,你再胡說,信不信我揍你?”
“大家瞧她這副兇巴巴的模樣,我沒說謊吧!”
“小魚兒,別亂說話!”高娜給她使眼色。
“我相信小魚兒,她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田橙也站在她這一邊。
平平急於知道真相,斂眉,“剛纔誰第一個趕到的,說說什麼情況。”
衆人將目光鎖定在楊瑩身上,她眉頭緊皺,半晌憋出一句話,“我來的時候,只看到黃麗娜躺在地上,餘小魚站在她身邊,其他我也不清楚。”
這樣一來,小魚兒就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鵬鵬建議,“先把人擡到大廳處理傷口要緊。”
“我自己能走,平平,你能扶我嗎?”黃麗娜藉機提出要求。
平平無奈只能攙扶着她的胳膊,一行人轉移到李家大廳。
聞訊趕來的幾個大人通過孩子的轉述大約瞭解了情況。餘小魚的潑辣是出了名的,同學們多多少少戴着有色眼鏡,於是,這場冤假錯案就越描越黑。
“餘小魚,到底怎麼回事?”安安和李陌面面相覷,急了。
“媽媽,不是我做的。”
“小魚兒,有矛盾也不能動手啊!”李母不瞭解情況,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說。
“我是被冤枉的,是黃麗娜自己故意摔下來的,我根本沒碰她。”
“你還不承認,”黃麗娜舉起手中的東西,“這是我被推倒的時候,順手抓到的,分明是你的髮帶,上面還有你的頭髮絲呢!”
人證物證俱在,餘小魚處在劣勢。
平平一直沒說話,只是用醫藥箱裡的衛生棉幫忙清理傷口。
黃麗娜得寸進尺,“我不管,我要告訴我爸爸,讓他打官司告你,謝天國際的繼承人就可以違法欺人嗎?”
謝家在冰城的威望,出了這樣的事,勢必影響很大。
李近平包紮的手一滯,臉色凝重,“黃麗娜,算了吧!得饒人處且饒人。”
“要我不告她也行,除非她現在給我道歉。”
“呸!你做夢!我沒做過,爲什麼要向你道歉!”
“好,那馬上報警,看看警方怎麼解決?”
“報警就報警,誰怕誰!”
“夠了!”平平把手中的藥瓶摔在地上,面罩嚴霜,“餘小魚,你究竟什麼時候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不要萬事都用武力解決?”
“平平,你不信任我,是嗎?”小魚聲音顫抖。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
“我明白,那就是不信了!”
菠菜:回覆眺望的愛,壞女人一定不會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