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廣德十六年正月十六日。大吉。宜嫁娶。

自沈府通往皇城的官道已被掃得乾乾淨淨,沈府四處張燈結綵。沈年與有品階的沈家人着朝服,其餘各人穿禮服,候在正廳等候宮中來人。

吉時到,沈寧頭戴九翟冠,身着青色繡翟衣,貼額黃,修黛眉,抹胭脂,點絳脣,左右由女官扶着上了八擡鑾轎,儀仗前導,正副使隨後,其餘從人擁隨,各種車載、人擡、馬馱陪嫁物品,跟在後頭緩緩而行。

行至內宮,沈寧奉旨入主春禧宮正宮。內鑾儀衛在宮門外設儀仗,內監設節案、香案於宮內,正中置冊案。內監將冊印捧至宮中,引禮女官引沈寧在拜位北面跪,宣讀冊文,受封睿妃。

禮畢,由宮婢扶着回了宮的沈寧暗中自嘲,果然這是就是正室與小妾的區別,不過把人接進來就罷了。

獨自一人在正殿用了晚膳後,沈寧接受春禧宮嬤嬤奴婢太監的拜賀與認主,後一女官上前,請她更換吉服。

妃子吉服卻是翟鳥珍珠冠,正紅大衫霞帔,上織金雲霞鳳紋,飾以玉革帶、玉花采結綬。沈寧正搞不懂要幹什麼時,一內監奉着一個銀盤走進來,上頭竟是一張紅蓋頭。

按理迎妃自是沒有這蓋頭,只是皇帝旨意,奴才們自當遵從。

沈寧似笑非笑,如木偶一般,被人蓋上了蓋頭,左右扶進了洞房。

一進殿中,合和香的香味闖入鼻息。心念初動,待坐在了喜牀之上,她撩起蓋頭,昏黃的燭火下是滿殿紅彩,金紅的大“囍”字正南而掛,龍鳳戲珠的雙生金燭臺燃着龍鳳呈祥燭,案下的金玉如意也染上水潤紅彩,地下鋪的是百年好合毯,上頭架的是九重春色屏,還有那暗紅琉璃寶瓶、流金鏤空香爐……一件件都是由她親筆選上的東西,如今全都用在這屋子裡頭,成了她二嫁的洞房。

洞房花燭……夜。沈寧終於有一絲緊張。

隱隱聽得殿外喧譁之聲,一位嬤嬤上前來笑道:“娘娘,御駕到了,請您蓋上蓋頭罷。”

那笑讓沈寧的臉莫名一熱,她撤了手,用蓋頭遮住了紅霞。

萬歲之聲不絕於耳,沈寧聽得一陣腳步,終地一雙玄青龍靴在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殿內一時鴉雀無聲,她輕輕屏住了呼吸。

“奴婢們恭喜陛下喜迎睿妃娘娘。”老嬤嬤帶頭,東偏殿裡的奴才們再次跪了下來。

低沉的笑聲隱隱地撓着沈寧的心兒,只聽得那男人道:“統統有賞。”

新妃咬了咬下脣。

“請陛下爲娘娘挑開喜帕,從此稱心如意。”內監笑着送上金喜秤。

黝深的眸子此刻倒映着大紅華服,俊美無儔的臉在燭光的搖曳下忽明忽暗。

那端坐的纖細身影靜靜,只見那相疊的指尖動了一動。

他勾脣輕笑,拿起喜秤,緩緩挑開了蓋頭。

珠光鳳冠之下,挑起的是雙清澈帶嬌的美目,一張清麗英氣的俏臉,因這鳳冠霞帔生出些嬌媚來。

東聿衡神情一滯,黑眸陷在那盈盈的眼波中有些恍惚,但馬上恢復了表情,勾脣淡淡,“愛妃。”

“皇帝陛下。”紅脣輕啓,清澈的眸子複雜卻又純粹凝視着眼前穿着正紅盤龍袍的男人。

然而皇帝看向她的紅脣後竟微微皺起了眉頭,旋即面無表情地揮退了衆人。

宮僕們靜靜地躬身而退。

“是誰讓你……”東聿衡挑起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地俯視,“抹成這櫻桃小嘴?”

“不好看麼?”沈寧違心而問。反正今天的一切她都沒有發言權,索性由人去弄。

東聿衡並不回答,而是以拇指覆於其上,緩緩抹勻開來,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柔嫩的脣瓣。

情.事生澀的沈寧直覺危險,下意識想要逃開,卻被他用力捏住下巴。

她擡頭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二人對視,久久,皇帝緩緩俯了身子,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臉上,撓着人心都是癢的。

儘管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沈寧一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還是不禁僵直了身子往後縮去。

強勢的帝王怎會允許她的逃離?攬着她的纖腰帶進堅硬的胸膛之中,灼熱的脣便狠狠壓了下來。

濃濃酒氣竄入脣舌之間,讓她難過地皺了皺眉。沈寧偏頭想要避開,卻被東聿衡一把推至百子帳中。

封建社會的最大男子主義者!後背被撒牀的小玩意兒硌住,沈寧皺了眉頭,只覺龍涎香撲面而來,她瞪着面前陰暗的俊臉,“你……”話還未完,眼前便驀地一黑,一隻大掌將她的雙眼遮住,紅脣又被狠狠擒住,只不過這一次的吻雖然霸道,卻比剛纔溫柔許多,她心絃一顫,試圖不再抗拒。

敏銳感到身下嬌軀的變化,一陣火熱自下腹猛地升起,皇帝含着她的脣啃咬一番,強勢的舌尖探了進去糾纏不休。

低重的曖昧喘息流轉在牀榻之間,東聿衡身子越來越熱,不耐地扯着她的吉服,身下被重重一撞。

等等,他不會想這樣就進來吧?沈寧瞪着粗魯的男人,原以爲擁有三宮六院的皇帝應該是個花間老手,可她是否忘了在這以男子爲尊的社會,男人是惟一在牀笫之間享受的一方?

這可不行!她用盡吃奶的力氣推開了他,並且一個翻身跪坐在他身上。

皇帝眯着眼看着放肆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兒,只見她面色潮紅,頭上的金冠已掉落牀間,青絲垂落,白玉香肩半露,一番美妙風光。他沙啞地開口,“寧兒這是何意?”

沈寧暗暗深吸一口氣,雙手撐在他堅硬的胸膛之上,吐氣如蘭,“吶,皇帝陛下,這不應該是你的強項麼?”

他的眼眸又暗了一分,沙啞開口,“什麼?”

“敦倫之禮,也該雙方情動,您似乎……”她扯脣動了動身子,惹來他一聲悶哼,“已經準備好了,可是我,還沒有什麼感覺,怎麼辦?”

他緊皺了眉,從來送來侍寢的女子,都是被內宮如意殿專人調.教伺候以情動,花.徑處溫潤適中才送至寢宮,又或者與妃嬪歡好,兩三宮女在旁助興,他從不必花心思在女人身上,只需發泄*即可。“喚個宮人進來伺候?”莫名地他並不想多餘之人進來打擾。

沈寧臉色一變,推開他躺至一旁,“掃興之極。”

失去懷中溫軟讓他不悅,他粗聲粗氣地問又耍小性子的女人,“怎地,難不成還要讓朕伺候?”

聞言女人嘻嘻一笑,轉過身道:“這不是你的特長麼?”

“胡鬧。”他的喉頭滑動,俯下身便想抱她。

“皇帝陛下,莫非,您連一個女人也無法取悅……”刁蠻的話中飄着嘲諷。

荒唐!他堂堂一國之君,還需取悅女人?東聿衡嗤之以鼻,卻又馬上轉念思及是否她那病鬼前夫爲了討好於她溫柔相向,這念頭讓他頓時不悅,他眯着眼看那裸.露在外的香肩兒,若隱若現的香團兒……想撕開她的衣服,埋進她的體內!他一把拉過她將她困於身下,將她一陣搓揉,“那便如何?是這般?或是這般?”

“呀!”沈寧頓時失聲大叫,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身子使勁往後縮去,雙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她這般青澀的表情總算取悅了他,沒有理會手臂上的推拒之力,“怎麼,這就受不住了?”

“你、你、你出來!”沈寧再淡定也不能淡定了,她雙腿撲騰,扭得跟麻花似的。

皇帝邪笑,對她的反應很是新鮮,他傾上前用身子壓住她,“求朕慢些,自己又撩撥得很。”他撤出手指,迅速地除盡二人衣物。

白玉嬌軀不着寸縷地躺在身下,脖子上一個富貴吉祥的金項圈燦燦得刺眼,東聿衡貪婪地細細打量着她身子的每一寸,灼熱的大掌不停地貼在那光滑的皮膚上游移。

沈寧低低地呻.吟出聲,成熟的身子經不起撩撥,她星眸半闔,帶了一絲迷亂地看着身上英俊強壯的男人,輕輕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胸前。

東聿衡低吼一聲,對這具嬌軀他已隱忍太久,這些時日又並不招人侍寢,他早已堅硬如鐵。又撩撥一陣,大掌在滑嫩的嬌軀上游走一圈,托起了她的白嫩翹臀。

沈寧發現他的意圖,卻還來不及反對,龍根就已強勢地沉沉地衝入了自己體內。

只有一次不完全經驗的沈寧哪裡受得了他的巨大,她白了臉兒,死死地抓着東聿衡的背痛苦地呻.吟出聲。

東聿衡見狀,心頭伸起一個念頭,低頭看那處並不見血,失望自眼中閃過,他發狠地重重進入,讓她沖喜,讓她嫁人!

“輕點兒、輕點兒、疼……”

沈寧不適掙扎告饒,可她卻不知嬌弱呻.吟竟成了上等媚藥,東聿衡聽在耳裡只覺渾身發燙,欺上身來舔過在她耳廓,她倒抽一口涼氣渾身輕顫起來,他霸道地扣住她的身子,堵住她的脣兒,身下更加粗野地抽動起來。

粗魯的臭男人!沈寧緊緊地抱着他,努力想盡快適應這份不適。

喜牀搖晃,難耐的呻.吟逐漸變成了低吟嬌喘,一隻玉手抓住一角牀單,一隻大掌旋即覆了上去,十指緊扣。

一夜顛鸞倒鳳。

第二日清晨,東聿衡在萬福的再三催促下起身,看了看疲憊不堪沉沉昏睡的人兒,脣角上揚,自枕下拿出一個荷包,取下她脖子上的瓔珞,拿出荷包裡的陰陽玉爲她戴上。他緩緩下牀,將牀下白帕抽出,交由等候的萬福。

不久,宮中偉出睿妃再嫁之身初夜有紅,神女之說再添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