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沈寧回了營帳,交待人好生照料瀲豔,換了乾淨衣裳後,萬福奉上薑湯,問她是否喚大夫探脈。她搖了搖頭,讓他也下去休息後,疲軟地躺在牀上。只是身子雖疲倦,腦海卻如萬馬奔騰。她閉上眼,彷彿還能聽到兵器相撞,士兵廝殺之聲,回想刀光劍影,滿地死屍。她咬緊了下脣,睜着眼在黑夜中等待天明。

不知過了多久,帳外傳來連綿不絕的馬蹄聲,沈寧立刻坐起了身,她屏息側耳傾聽。許久,厚重的腳步聲伴隨着鐵甲摩擦的聲音走進帳內,咔嚓一聲應是卸下了腰間武器。

一盞燭火燃起,一道修長的影子出現在屏風一側,她迅速閉上了眼睛。不多時,便感到一道帶着熱氣的陰影遮住了微弱的光芒。

她閉着眼輕緩地呼吸,等待着強壯的身軀躺至身側,卻久久沒有動靜。

她睜開雙眼,卻見臉龐身軀猶有血漬的皇帝站在牀邊,帶着凌厲之氣直直地盯着她,她心下一驚,愣愣看進他的眼眸深處。

是殺意,還是……

就在她驚疑之時,皇帝已驀地俯下身來,狠狠地吻住了她。

他的大掌緊扣她的下顎,脣齒不由分說狠狠攫住她的用力吮吸撕咬,強大的力道帶着噬人的血腥。

他的身上彷彿還有死亡的味道,沈寧掙扎,他分明是在發泄戰後的興奮。

殺戮的快感猶在血脈中狂竄,東聿衡迫切需要這具溫暖柔軟的女體安撫他狂亂的躁動,他將她的整個人死死禁錮在懷中,灼熱的脣舌在她身上烙下一個個屬於自己的印記。

沈寧只覺被巨大的鐵鉗錮住一般,無論怎麼用力那副身軀依舊紋絲不動。她左躲右閃,依舊逃不過處處熾熱溼濡的痕跡,她的小舌被迫一次次交換*的津液,雙脣已被男人蠻橫的力道吮得又紅又腫。她低低嗚咽,男人卻已撕了她的衣裳。

她的雙手在他的肩上用力推拒,卻只見自己整個人向後移去。不多時,她的身上就如初生嬰兒般,粗糙的大掌次次撫過傷痕猶在的嬌軀,烏黑的腦袋下滑。

她驚叫出聲,他在取悅她!

她慌亂地抓着他的頭髮,使了勁兒想屈膝想抽開身子,卻被他大掌按在纖腰不能挪開一分。她捂住了嘴不願發出難耐的呻.吟。

她的手指緊抓身下繡單,渾身如扭麻花似的推拒,東聿衡全然不將她的小力氣放在眼裡,更是加快了手下動作。

她再也剋制不住身體的熱潮,情不自禁地嗚咽着到了。

皇帝凝視着她久違的媚。態,欲獸更爲猖狂,他舔了舔長指,不發一言地褪了衣裳,強壯堅實的身軀壓上了她。她的脣再次被他堵住,身下也被強勢地佔有!

皇帝擡頭抵着她的脣發出滿足的噫嘆,她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侵佔弄得失了大腦空白一片。旋即他不顧她是否緩過神來,一次比一次深入的佔有野蠻無比,她哭喊出聲,俄而咬緊下脣緊抑呻.吟,修長的手指立刻探了上來,撫過她的臉撬開她的脣瓣,他撥弄着她紅嫩的小舌,將她白玉耳垂狠咬一計,敏感的嬌軀再次輕顫不已。

她的反應令東聿衡滿意,他的氣息愈發粗重,埋首以狂風暴雨之勢將她拉入了*的深淵。

沈寧在這次毀天滅地的纏綿中小死過去。

東聿衡緊抱着她享受餘韻的快意,輕喘着氣撫過她汗溼的發,恢復理智後眼裡閃過一絲心疼。她竟連一次敦倫也無法支撐,身子骨終是大不如前,究竟是被那些時日的折磨,還是至今仍存的噩夢糾纏給掏空了身子?

他默默地注視着昏睡中的人兒,胸前與肩背幾處輕傷隱隱作痛,皇帝自嘲一笑,透過帳子看看灰濛濛的天,對外頭喚了熱水。

萬福緊跟而入,主子一回來就進了營帳,他也只能候在外頭等待稟明克蒙偷襲之事。

東聿衡聽罷,先是一驚,立即交待軍中各司其職善後,同時讓人將豐寶嵐等人召去大營。他迅速用熱水擦了身子,又幫沈寧擦拭一遍換了乾淨衣裳。

他撫着依舊昏睡的沈寧的臉頰,心有餘悸。幸而他留下萬福,才護她周全。只是他也不料她又在那等那艱難險境立了大功。若非是她穩住軍心,昨夜還不知是怎番景象。

東聿衡深知,武藝超羣、熟知兵法的將領雖可領兵打仗,但惟有統率民心者纔可坐鎮一方。沈寧傳奇的事蹟、堅強如鐵的意志、臨危不懼的勇氣讓她凝聚了將士的鬥志。

內心強大者纔是真正的強者,見過真正死亡的都會明瞭這一點。

唉,這個婦人……他既心疼又驕傲地低下頭深深一吻,再注視她片刻,纔出了營帳將守在外頭的兩個丫頭交待兩句,這才提步去了大營。

與將士們們商議完要事,再出帳已是東方微白。這時皇帝才聽得瀲豔受了驚臥牀不起,他去探視一回,見其臉色蒼白瑟瑟發抖,雖覺可憐心疼,卻也不能如待沈寧般興起想替她受罪的念頭。他安撫兩句,交待兩個粗使婦人好生伺候。返回大帳的途中看到迎面沈昭走來對他行禮。

東聿衡冷淡地點了點頭,沈昭跟了上來,向他稟報了糧草之事後,再次求見睿妃娘娘。

皇帝自沈寧省親一去不歸後,對沈家與沈寧之間的關係有所懷疑,保不齊是沈家整個兒合謀讓沈寧逃走也未嘗可知,因此他一聽沈昭想見他的妹妹就甚爲不悅。

“睿妃正在靜養,莫要打擾。”他邊走邊說。

“陛下,還請陛下恩准微臣見娘娘一面,微臣聽說娘娘還活在世上,真真又驚又喜!只是當初娘娘……”沈昭急急地跟在他的身側懇求,“微臣也是親眼目睹,家慈因此事一直臥病不起,怎能有假?”他在刑場只寥寥幾眼,看不真切本就未見幾面的妹妹。昨夜他躲在暗處也看不清楚,但自他知道這事兒後就如熱鍋上的螞蟻,自知稍有不慎,沈家便將失去天子信任,甚而有滅門之禍。

東聿衡不置可否,“朕說了,睿妃正在靜養,任何人不得叨擾。”正值戰事膠着,他不想再次後院起火。沈寧在白州逃跑一事,分明有人在後頭幫襯。他暫且還不知是誰這般大膽,待踏平克蒙班師回朝,他會將她藏着的秘密全都揪出來。

“陛下……”

“皇兄!”誠親王的到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見東旌辰似有話說,沈昭只得識趣告退。

東聿衡看向面前一臉苦相的皇弟,揹着手揚眉問道:“誠親王準備出發了麼?”他已下旨令東旌辰率一路輕軍往西截堵那加增援軍隊與物資。

東旌辰一張臉皺得跟包子似的,“請皇兄三思,臣弟對領兵打仗一竅不通,怎能擔此重任?”昨夜親眼目睹慘烈廝殺已然嚇得不清,他又怎敢領兵帶頭?

東聿衡看他一眼,輕笑道:“當初喀城之時,誠親王一戰成名,何以這般謙遜?”

聞言東旌辰更是表情痛苦,“皇兄就莫再笑話臣弟了,那分明是您御駕……”

“此事敵軍何以知情?那加皇族雖有邪毒,舉國卻喜好和平膽小怕事,若不是出了個元毅,努兒瓴無論如何也得不到那加的援助。”東聿衡與他分析,“誠親王喀城屠城一事那加定也有所耳聞,他們一見是你派兵截堵,定然有所忌憚。你只需布個幌子擋住他們的去路,他們便不敢與你正面衝突。”

“可是萬一……”

“司馬將軍也隨你同行,路中多與二人商議便是。”

“皇兄……臣弟……”

“昨夜敵軍來襲,你可陣前殺敵?”東聿衡打斷他問道。

“這……臣弟武藝不精……出去也是礙手礙腳……”東旌辰支支吾吾。

“睿妃渾身帶傷,依舊敢於現身鼓舞士氣,你是皇家東氏一族正統血脈,怎可臨危而懼遭人恥笑?”

“我……臣弟……”

“去罷,這回莫再讓朕失望。”

見皇兄心意已決,東旌辰即便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也沒法子了。他只覺皇兄與往日不同,竟派他去那種危險地兒。好似自他派人暗殺那寡婦後,皇兄就愈發不待見他。只是那寡婦爲何又死而復生?莫非是妖怪不成?他驀地打了個寒顫。

東聿衡哪裡還理會他這些花花腸子,大步回了主帳。他怕沈寧還睡着,並不讓守衛的黑甲軍出聲行禮。

二婢見他進來,忙下跪請安,東聿衡無聲擡手製止,他大跨步繞過畫屏,發現沈寧已經醒了,他勾了勾脣,繼而卻見她低頭坐在牀邊,無悲無喜似是與世隔絕一般,見他進來連動也不動。

東聿衡擺手讓婢子退下,他卸下佩劍,坐到她身邊,柔聲問道:“醒了?可有哪裡不適?”

沈寧冷冷地一發不言。

皇帝不知怎地有些心緊,他凝視着她略帶沙啞地道:“寧兒昨日又立了大功!朕允你一個願意如何?”他頓了頓,立即又添一句,“除了讓你離開這些混帳話。”

沈寧看着自己的膝蓋依舊面無表情。

皇帝輕嘆一聲,微微側身摟住她,“朕賜你一塊免死金牌可好?”她不是怕他殺她麼?他便讓她安了心。

沈寧猛地推開他,“許我一個願望?”她冷冷地道,“好,那我要你告訴我,你既然不想殺我,爲什麼還執着於我?非得要把我綁在這裡?”

她認真的臉色讓東聿衡破天荒地有些不自在,他總也不能說他捨不得她,心頭愛極了她,想將她當寶貝供着。

見他表情怪異久不出聲,沈寧悲哀一笑,“你贏了,你贏了還不成麼?我現在再不敢逃,我現在只求你告訴我你怎麼纔會放了我!折磨我就利索一點,不要玩這種噁心的遊戲!”

“噁心?朕全心全意待你,你說噁心?”東聿衡不敢置信。

“我看你一眼都嫌難受!”

皇帝發覺自己絲毫不能忍受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拖出去砍了,統統砍了!他氣得額上青筋暴出,只是嘴上卻似有把門的,竟然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深深吐息兩口,“朕也是瘋魔了!”

她挑釁地看向他,“你本來就不是個正常人!”

“東沈氏!”東聿衡咬牙切齒,“惹惱了朕對你有什麼好處,吃苦的莫非是朕!”

“是啊,我就是刀上魚肉,任人宰割,怎地,我還要帶着笑求着你打我罵我不成?”

“朕是你的天!即便朕以往讓你受了委屈,你也不能一直記恨於朕!”

“抱歉,我可沒那麼賢惠!我不殺你,是因爲我打不過你!”

“你還想殺了朕?”東聿衡簡直無法相信他耳朵所聽見的。她還敢弒君!

“你聽見了!”

“混帳東西!”皇帝頓時暴怒,揚聲喊道,“來人——”

萬福忙領着兩個護衛入內,“陛下有何吩咐?”

“把睿妃——”話語戛然而止,東聿衡一想到她渾身是傷,心就不住地疼了,再一想把她關起來,她獨自一人默默哭泣,就怎麼也開不了這個口。他深呼吸兩口,瞪着沈寧咬着牙道,“爲睿妃另置帳篷,好生看管!”

“是……”萬福看一眼屏障內,心中暗歎一聲。爲何帝妃獨處總是不歡而散。這睿妃娘娘,果真是陛下前世的冤家。

離開了皇帝營帳,沈寧坐在小帳篷裡,反而輕鬆了許多,她看看萬福,主動開口,“小萬福,沒想到你武功這麼高強,連韓震也打不過散童子!”

萬福垂眸道:“娘娘過譽了,韓少俠年紀尚輕,能與散童子打鬥全身而退就已十分了得了。”

沈寧聽這話有些怪異,“韓震還年輕,你不年輕?”

萬福面不改色地道:“奴才已經三十有五了。”

沈寧瞪着那張娃娃臉眨了眨眼,“怎麼、可能!”

萬福低頭不語。

沈寧回過神來,這才窘迫地道:“抱歉,我以爲你……我不該叫公公爲小萬福,我不是故意的。”

“娘娘言重,娘娘是主子,怎麼叫奴才都成。”

“唉,總之,以前對不住了,我太沒眼力勁兒。”駐顏有術啊!

萬福福了一福,猶豫片刻躬下身去,“娘娘,奴才有話呈稟。”

沈寧道:“公公請講。”

“娘娘,請恕奴才多嘴,奴才着實不解您爲何執意要與陛下鬥氣……奴才向來以爲娘娘是個大肚量的,即便當初陛下待娘娘有失,可陛下也實屬無奈,娘娘豈能不知?況且娘娘私自離宮,陛下不僅不曾處置娘娘,反而親力親爲照顧於您,娘娘爲何毫不動容?”

沈寧垂眸不語。

“……娘娘,陛下這一年,過得很苦。”萬福本不欲說出這些,但大戰在即,主子一再爲睿妃分心,又怎生是好?他輕嘆一聲,沉沉說道,“奴才陪伴陛下多年,頭回見那樣兒的陛下。好幾回人還坐在寶座上,魂兒已經丟了。”

沈寧聽罷皺眉,“你在說笑話麼?”

萬福見狀,沉默一會兒,道:“陛下雖然對敵毫不留情,卻也愛惜子民,除卻那回街頭怒殺畫師何生,陛下每殺一人皆有其意。娘娘可知白州之時陛下遷怒張夫人等所謂何事?”

沈寧皺眉,緊繃地問:“你要說什麼?”

萬福停頓片刻,而後緩緩道:“娘娘的鬱症,可漸漸愈了?”

沈寧費了好大力氣才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她騰地站了起來。

萬福微微垂首,“老神醫曾與陛下說過,娘娘鬱症需散氣而消,大喜、大悲、大怒皆可散氣。”

“荒謬!”沈寧拒絕相信他所說的話。

“娘娘,陛下雖未明言,然而奴才斗膽揣測聖意,怕是……”萬福停了停,“陛下知道娘娘心慈,便意欲以張夫人等人換取娘娘性命。”

沈寧渾身猛地一顫,“胡說!”她頓一頓,“胡說胡說!”

萬福道:“娘娘,其實張夫人他們……並未被斬首。當時您昏了過去,陛下抱您離開時,赦免了他們的罪,只是不讓奴才們告知娘娘。”

沈寧頓時如同被抽掉了全部力氣,如釋重負地坐在椅上。

“娘娘,陛下對待娘娘,真真是一片真心誠意了。還請娘娘,切莫辜負了陛下的心意。”

不久,萬福自帳中而出,在軍機大營裡尋得主子,皇帝見他進來只淡淡一瞟。萬福默默站回自己的位置。

待商議了行軍線路後,東聿衡摒退衆臣,東明奕、豐寶嵐和沈昭皆欲言又止。

衆人離去,東聿衡問萬福道:“睿妃可是哭鬧?”

“這……回陛下,不曾。”

東聿衡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大軍在魯怙稍作休整,將其作爲關外兵站,留下傷兵與部分駐軍,將其納入了景朝版圖。

皇帝將生病的瀲豔也留在魯怙,夜裡派了人再去探望她,交待了兩句話,說是知她吃了許多苦,莫怪他讓她遭了罪。派去的人回來稟道:“瀲豔姑娘泣語,‘聖上對待奴婢千好萬好,奴婢即便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怎會有一絲埋怨?’”

聽聽她這番話兒!東聿衡欣慰地搖了搖頭,心想真該讓那不省心的婦人當面聽聽。同是他的後宮,她怎就不能學學別人?

他掃視空落落的營帳,心裡頭有些不爽利。他再看了會書,還是清咳一聲問道:“娘娘這會兒睡了麼?”

萬福道:“奴才方纔派人問了,說是娘娘才喝了藥,應是還沒睡罷。”

“大夫今個兒把脈怎麼說,娘娘昨夜受了寒麼?”

“大夫說娘娘幸而不曾受寒。”

東聿衡點點頭,擡眼看向帳外慾言又止。

萬福挑眼看了看主子,稍頓片刻而後說道:“陛下,奴才在外頭聽聞許多將士都在打聽爲何娘娘另置了帳篷哩。”

“是麼……”

“奴才聽說許多士兵都將娘娘喚作神女娘娘,認爲她是上天派來守護我皇與大景的下凡仙子,因此昨夜誓死保娘娘安全。”

“神女娘娘……”東聿衡勾脣輕笑,“她這潑婦樣兒還神女娘娘。”這話卻也是嘴上說說,皇帝似是陷入回憶沉默片刻,而後輕嘆了一聲。

“那末你以爲,睿妃是人、是仙?”

萬福一愣,“奴才……”

“朕恕你無罪。”

“是……”萬福微微躬身,“陛下,奴才竟真有些拿不準了,娘娘不懼花疹之病,還有那不同於其他婦人膽識見識……”

東聿衡沉默地點點頭,縈繞在沈寧身上的謎團愈發地多,他竟偶爾也產生了動搖,認爲沈寧不似這世間之人。他思緒騰飛,不知怎地突然憶起當初因沈寧而怒火中燒殺死的書生,記得萬福似是後來他向稟了些什麼……“那年冬日,還未進宮的睿妃有意接近的落魄書生以何營生?”

虧得萬福還記得這點小事,他徐徐稟道:“那畫師是以賣畫爲生的,奴才記得,他家中有許多氏族圖騰的字畫與典籍,他的小書僮說他意欲蒐集景朝氏騰奉於陛下。”

東聿衡一驚,又是氏騰?

萬福也覺着奇怪,他猶豫地道:“睿妃娘娘似是對氏騰極爲關心?”

皇帝沉吟片刻,與其說她注意氏騰,倒不如說怕是那時她自個兒也不知在找什麼。莫非是在六公主洗三之時看見了豐家氏騰,因此逃離後纔去了峑州?

氏騰,福禍獸,沈寧……東聿衡的眉頭越皺越緊,黑玉福禍獸……她究竟要之何用!

愈想心頭愈不安穩,他只覺不將她放在眼皮底下,她時時刻刻便會消失不見似的。他重重一咳,“睿妃既牽動軍心,此時懲治她也是不妥,還是去把她叫回來罷。”

“是。”萬福不驚不訝地領命。

面無表情的沈寧被帶到大帳,盯着東聿衡不跪不禮,低頭看書的皇帝眼皮也不擡,只讓奴婢服侍她更衣。

沈寧從來不料他竟然會朝令夕改……混亂的思緒在腦中亂撞,她猛地搖了搖頭,不願再去多想。

等沈寧默默地進了屏風後,皇帝出去了。不消片刻,瀲豔又道吹簫者在門外候着。

沈寧搖了搖頭,復而又點了點頭。

待外頭進了人來,瀲豔便領着人退下了。

與以往一樣,那人並不多話,似是隻知吹簫。沈寧聽着簫曲輕柔,心中卻愈發煩悶。忽而發現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她皺了皺眉,直覺古怪,腦中莫名劃過一道荒唐念想。

不可能……沈寧拒絕相信,她倏地站起來,上前走了兩步。

燭火在屏風倒出她的影子,簫聲驟停,沈寧剛踏出屏風,只見一個衣角消失在帳篷門後。

沈寧扶着畫屏木框,心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