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洋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現象。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七級，八級，的強者們，被他的感知一掃過，便出現異常。
十分鐘後。
整個來襲艦隊一片死寂。
巨大的艦船，變成了數萬人的棺材。
王一洋從其中一艘艦船中閃爍飛出，神色不動，但心底卻滿是悚然。
“我的感知到底變成了什麼？！”
他漂浮在太空中。
望着這片還沒等他動手，就死絕了的襲擊艦隊。
他久久沒有言語。
“首領？情況怎麼樣？”
一架黑色機甲飛到王一洋身旁，聲音從貼身的骨傳導裝置傳出。
“沒什麼，你們收拾一下這裡的船隻，改裝後搬去賣掉，或者自己用也行。”王一洋丟下句話，轉身離開。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研究清楚自己感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一直以爲那種黑色神性，對他的影響沒那麼大。
可現在....
筆直飛回星球，穿過大氣。
王一洋俯瞰大地，能看到地標有不少地方都在興建建築。
一具具購置而來的工程機械，正在快速施工，建造適合人居住的生活區。
在大氣環境改造成功以前，人只能生活在生活區內。
這就是沉湎之星的事實。
搬遷來的人口中，人數最多的，就是米斯特連帶而來的諸多工作人員。
其次是沉湎之星的人。
這些人，總數達到數十萬之多。
而王一洋家人，和蘇家一家等人，現在也找到了自己的工作生活。
他們重新新建了自己的公司。
雖然名義上，這裡是獨自的海盜區。但公司註冊還是可以通過超空間網絡，在羣星內部聯網註冊。
正常的收發貨物，除了要中轉下，稍微麻煩點外。
其餘和普通星球沒多大區別。
王一洋在星球巡視了一會兒。
終究沒有靠近自己的部下和生活區。
而是讓下屬安排了一艘小型飛船，塗上僞裝的標記。
直奔太空。
他要想弄清自己感知發生了什麼變化，最好是找個荒無人煙，感知無法接觸任何活物的地方。
以他現在的感知強度和範圍。
一旦完全展開，覆蓋面積，連他自己也預料不到有多大。
八級就能覆蓋一個城市，更別說他如今已經高達十一級。
無限接近彗星層。
而彗星層，在羣星也是可以擔任教授職務的層次。
屬於高級精英。
所以，爲了避免出現誤傷和意外。
王一洋悄然離開沉湎之星，曲速引擎加速飛行了一陣，在一處荒涼無人的隕石雨裡，停了下來。
這片隕石雨，無時無刻不在飛行移動中。
速度不快，但正好被王一洋飛船撞上。
按照隕石雨的速度，它們的方向是前往沉湎之星臨近的一顆荒涼星球。
要達到那顆星球，至少需要三百年的時間。
龐大的距離空間，讓這片隕石雨，就像在大海里潛行的小蝌蚪羣。
緩慢，安靜，毫不起眼。
王一洋駕駛飛船在一顆稍大的隕石上停了下來。
坐在主控位上。
他深吸一口氣，閉目。
感知凝聚，迅速踏入真實世界。
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第四層。
他再度踏入第四層。
睜開眼，王一洋麪前重新出現了一片黑暗的無垠深海。
深海中，漂浮的各色光球明顯比之前看到的少了很多。
“是因爲太空的緣故？”王一洋還沒弄清楚其中的根源。
不過他現在的目的，不是這個。而是找熟悉的神祗，詢問情況。
現在的狀態，最可能解答他情況的，就是雷神。
所以王一洋第一時間，從腰包裡，取出雷神贈送的令牌。
令牌上佈滿了淡藍色電弧，還有着各種古樸花紋。
王一洋試着輕輕撫摸令牌，並且將其高舉。
原本應該是注入感知。
但現在他不敢這麼做。
很快，高舉的令牌，吸引了一個碩大的深藍色光球飄過來。
光球內閃爍着大片的電弧，還有密集的雷雲。
王一洋舉着令牌，朝光球遊動靠近。驟然沒入其中。
再轉眼，他已經來到了之前到過的雷神的城堡。
溫暖的城堡大廳內。
爐火熊熊燃燒，釋放熱量。
雷神坐在搖椅上，膝蓋蓋着毯子，手裡拿着本書，正緩緩放下。
“抱歉，剛剛看書看得睡着了。我的朋友，看起來，你似乎有什麼困擾？”
雷神面帶微笑。
王一洋點頭。
“是的殿下。我的情況，可能和第六層有關。我的神性發生了某種未知變化。”
“你的神性....”雷神眯起雙眼，仔細觀察王一洋。
很快，他的表情慢慢變得驚訝，震動。
“這是...舊神神性？你這是.....怎麼被舊神污染了？不...被污染了你不會還這麼平靜站在這裡。
也就是說，你融合的舊神神性？！不可思議！”
雷神張大嘴巴，似乎看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東西。
“我確實在機緣巧合下，融合了一份黑金色的神性，但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麼麻煩的事。”
王一洋低沉道。
“所以，你是想來找我詢問，關於舊神神性的問題？”雷神皺眉。
“正是。”王一洋點頭。
雷神站起身，將身上的毛毯放到座椅上，在大廳裡走了幾圈。
很快，他從牆角的一個書架上，取出一本書，在裡面翻看了一下。
“關於舊神，你既然獲得了神性，就必須要知道，舊神，是一羣極其原始，暴虐，殘忍，恐怖的神靈。”
雷神解釋道。
“神祗源自於生靈。而生靈的文明，是有一個發展過程的。
從蠻荒，原始，混沌，逐漸發展出秩序，文明。
這個過程，同時也會影響到我們神祗。”
雷神儘可能的用簡單的話語描述。
“簡單的說，舊神，就是代表過去混沌的神靈。他們被逐漸發展的文明所淘汰。
自身被拉入永眠的深淵。只能逐漸消亡。
而我們，則代表更高的秩序，代表穩定，代表和諧統一，代表有序的運轉。”
“舊神，是混沌的代表，也就是說，他們其實是混沌諸神？”王一洋微微皺眉。
“嗯，可以這麼理解。一般來說，就算你在第六層睡覺，也不應該沾染到舊神神性纔對。
這些代表混沌的傢伙，不可能還死灰復燃。”
雷神皺眉疑惑不解。
“爲什麼不可能？”王一洋追問。
“因爲現在沒有他們復甦的基礎。現在是秩序壓倒一切，文明穩定纔是一切的根基。
混沌神性只有在一切漸漸步入混亂之時，纔有可能得到重生的營養。
沒有營養，就算你沾染到一點舊神神性，也會很快被湮滅退化掉纔對。”
“混亂.....”王一洋忽然心頭一凜。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雷神注意到這點。
“怎麼？你想到什麼了麼？”
他對這個小老弟很有好感。
對於神祗漫長的生涯中，能夠有一個能相互交流的好友，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
他和其他神祗不同。
其他神祗遠沒有他這麼濃郁的好奇心。
雷神一直以來，對第一層以上的世界都非常好奇。
但就算是諸神，他的力量也沒辦法延伸到那麼遠的地方。
不過現在不同了。
他雷神，可是有着一個第一層以上的存在，作爲友人。
比起其他神祗，他雷神門前，不光有神祗，精靈，元素，等等本土種族，還有來自遙遠層面的異次元來客。
這逼格說起來，一下就甩了其他神祗一大截。
所以他對王一洋這個好友，也比較重視。
所以看到王一洋神色變化，他迅速追問起來。
“嗯，我所在的世界，正在陷入戰亂，可能是這個，給了舊神神性成長的營養。”
王一洋回答。
“光是戰亂，應該不大可能這麼簡單。”雷神搖頭。“絕對還有其他可能導致更混亂的原因，纔會讓舊神神性吸取到營養，發展這麼快。”
他仔細觀察王一洋。
發現對方整個神性感知，都已經完全被染成了舊神神性的顏色光澤。
這得多強的混沌元素，才能讓其發展這麼快？
雷神無從得知。
對於舊神這羣傢伙，諸神一向都相當忌憚。
生怕一不小心沾染到一點，就會引發動亂。
所以大家研究都不深。
“如果你想找到答案，我建議你，再去一趟第六層。你身上的神性，不可能是平白得來。
一定是有個什麼傢伙還沒死透，暗中設計你，妄圖復甦。你得找到根源，我才能幫你。”
雷神認真道。
“我明白了。”王一洋點頭。
他也正有此意。
舊神神性給了他無與倫比的龐大感知量。
讓他突破的同時也給了他感知的異變。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舊神神性壓根就不是誰的設計，而是他自己用思維監牢，提煉出來吸收的。
“我的城堡最下層，可以通過地下室隧道，直接去往第六層。去吧，去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雷神肅然道。
王一洋點點頭，朝對方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離開城堡大廳，他熟悉的來到城堡後方的一條地下隧道前。
隧道門打開着，一名穿着黑色兜帽長袍的老人，舉着燭臺守在門前。
看到王一洋過來，老人低頭，悄然往後退去，隱沒黑暗中。
王一洋走進隧道。一路往下。
這條路，他走過不止一次了。
但這一次，和前面幾次感覺都不同。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神性感知，正在隨着第六層的接近，而緩緩活躍起來。
而第六層那裡，也彷彿有什麼未知事物，在呼喚他，吸引他。
一邊前行，王一洋一邊也在思索。
真實世界的存在，到底是什麼？
現實的羣星，第五層生活的神祗。
還有第六層的舊神，或許還有更深處，有着同樣生活在其中的族羣存在。
他們就像洋蔥的一層層不同表皮，每一層都涇渭分明，互不干涉。
但任何事物，終歸都會有核心。
那麼真實世界的最核心，又是什麼？又有什麼？
王一洋思索着。
不知不覺，隧道到了盡頭。
他緩緩走出隧道，站在灰黑的地面上，停住腳步。
“這裡...？！”
王一洋忽然臉上露出疑惑。
隧道外，不是之前他看到的一處處廢墟，一具具漂浮屍體。
而是一片滿是紫黑色花朵的花海。
花海上方，無數烏雲盤旋轉動，宛如深海漩渦。
又彷彿巨大黑色眼瞳。
漫天黑色花瓣隨風飄灑。
遠處隱約有輕柔歌聲慢慢傳來。
王一洋猛地回頭，身後的隧道也早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