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還適應嗎？安德烈制定的訓練計劃，效果如何？”腳步靠近之後，一陣摻雜着汗水的陽光味道就撲面而來，空氣之中彷彿可以清晰地捕捉到那雀躍的活力和朝氣，對於長時間坐在辦公室裡的萊赫來說，一把老骨頭了，再下場鍛鍊可能比較困難，但感受一下氣息還是神清氣爽的。
陸恪點點頭，“工作中。”以此表示兩個人的合作正在磨合、正在調整，但整體方向還是積極的。
經歷了大半天的高強度訓練，而且還是持續不斷地連綿了一個月，每天如此，現在陸恪已經累得不太想說話了，於是話語就變得簡潔明瞭起來。一邊大汗淋漓，整個人就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一邊又必須補充水分，大口大口往肚子裡灌水。
萊赫輕輕收了收下頜，面帶微笑，看似隨意地說道，“斑比，你是一個非常自覺的球員，不需要督促，也不需要擔心，對於任何一位經紀人來說，這都是夢寐以求的球員。但我還是需要提出一些勸告，不要太過爲難自己。”
正在擦汗的陸恪，動作不由停頓了下來，不解地投去了視線。
萊赫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話語之中卻透露出溫暖的關懷，“你應該知道，訓練過量容易造成運動傷害，不是傷病，而是對身體的磨損，潛伏下來，累積下來，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當你退役的時候，我不希望安妮推着輪椅迎接你回家。”
安妮，這裡指的是江攸寧。
之前江攸寧就提起過，每一場比賽的時候，萊赫勢必和陸正則、江攸寧保持聯繫，時時刻刻保持電話暢通，確保第一時間通知他們陸恪的情況；甚至在沒有比賽的時候，萊赫也會主動告知陸恪的近況以及訓練情況。
萬一，僅僅只是萬一，陸恪出現了情況。
萊赫不希望他的家人是從記者和電視之上看到消息的。那些經過轉手和傳播的新聞，總是危言聳聽，爲球員的家人們帶來不必要的傷害。這也是萊赫一直竭力在避免地。
作爲一名具有人情味的經紀人，萊赫處理事情的方式和方法確實與衆不同。“我需要對他負責。”這是萊赫對江攸寧闡述的原話，實際生活中，他也是如此做的。
今年的職業碗，萊赫是在陸家一起觀看的。
陸正則正式地發出了邀請，希望萊赫與他的妻子前來家中共進晚餐。當晚，江攸寧親自下廚，熱情而大方地找到了斯泰恩伯格夫婦，並且共同觀賞了職業碗，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
面對萊赫的調侃，陸恪啞然失笑，“所以我剛纔沒有加練。”
“我注意到了。”萊赫輕笑了起來，“但你確定嗎？我注意到你的訓練量，比洛根和馬庫斯都要更加繁重。”
“哈。”陸恪笑了起來，“放心，我和安德烈正在磨合。如果有問題的話，我會提出來的。我不會拿自己的職業生涯開玩笑。”
事實上，陸恪的訓練量確實有些離譜。
不是因爲安德烈，也不是因爲系統。
之前日常訓練任務的安排和調整，陸恪就已經摸清了系統的規律，它總是在挑戰着陸恪的身體極限，卻不會真正地造成損傷，而是一點一點累積起來，推動陸恪打破瓶頸束縛，客觀來說，系統的安排無疑是最爲科學合理的。
這一次也是如此。
根據安德烈的安排，陸恪重新調整了自己的訓練計劃，當天，系統的日常任務就完成了刷新，減少了部分訓練的數量，確保陸恪不會因爲訓練過量而帶來不必要的傷害。
三天後，系統的日常訓練任務就完成了升級調整，納入了蹦蹦牀之類的訓練項目，顯然，安德烈的訓練計劃通過了考驗，系統吸收了優點、摒除了缺點，重新作出了安排。
但陸恪的訓練量還是頗爲嚇人，根本原因就在於聯合會決賽的失利，失敗懲罰就是陸恪必須揹負的包袱。
“休賽期訓練效果下降10%，日常訓練任務難度提升+1”。
這兩個懲罰都生動而具體地體現在了每一天的訓練之中，陸恪真正地是在鋼絲繩索之上跳舞，顫顫巍巍地不斷衝擊着自己的極限，雖然訓練效果下降了10%，但還是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似乎觸摸到了身體天賦壁壘，只需要再加一把勁，就可以捅破這層窗戶紙了。
漸漸地，陸恪開始習慣如此訓練分量，就好像腳踝之上綁住了鉛塊，一開始覺得寸步難行，但久而久之就慢慢地習以爲常，最後根本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習慣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人類的適應能力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面對陸恪的開朗，萊赫點點頭表示了贊同，沒有在這個話題之上繼續深入討論，而是禮貌地開口詢問到，“休息時間多久？有時間放慢腳步，交談一下嗎？”
“三十分鐘。”儘管沒有多說，但陸恪還是捕捉到了萊赫話語之中的鄭重。更何況，萊赫本來就不是四處閒逛的類型，既然專門前來訓練場拜訪，這也就意味着他有要事商量。
隨後，陸恪和萊赫就沿着訓練場的邊緣，繞着場地開始漫步起來。場地正中央，其他小夥伴們依舊在專注而認真地訓練，時不時傳來口號聲和節拍聲，兩個人的交談反而更加自如起來。
“常規賽結束之後，其實就陸陸續續有贊助商找上門了，希望能夠聘請你作爲代言人。”沒有兜圈子，萊赫直截了當地切入主題，開門見山，“之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一方面是因爲你正在準備季後賽，我不希望你分心；另一方面則是因爲我全部都拒絕了。”
作爲聯盟之中唯一的華裔四分衛，陸恪創造了無數奇蹟；即使撇開“華裔”這個標籤不說，作爲一名新秀四分衛，陸恪也同樣書寫了無數歷史。
更何況，客場擊敗亞利桑那紅雀的比賽結束之後，羅傑-古德爾的態度無疑代表了聯盟的官方立場，這也進一步爲陸恪的崛起完成鋪路。
還有，季後賽之中，四分鐘倒計時強強對決之中，強硬擊敗新奧爾良聖徒；萬福瑪麗奇蹟追平比分，加時賽惜敗紐約巨人，這兩場比賽更是爲陸恪圈粉無數。
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的陸恪就是一個香饃饃。在他的身上，維繫了太多太多的利益，所有人都試圖分一杯羹，就連NFL聯盟官方都不例外，古德爾現在就已經開始在策劃新賽季的相關推廣活動了，陸恪無疑是核心人物之一。
但萊赫卻始終沒有告知陸恪，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如果是其他球員，一直沒有聽到贊助代言的消息，早就迫不及待地詢問了，恨不得快一點能夠成爲億萬富翁，盡情揮霍；但你始終沒有任何動靜，我也就沒有着急着開口。”萊赫輕輕地搖了搖頭，流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
陸恪攤開了雙手，“因爲我擁有最好的經紀人，那麼選擇相信他，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萊赫的視線落在了陸恪身上，流露出了一抹笑意，突然冒了一句話出來，“我覺得，未來你很適合登場脫口秀。”
這話語着實太突然了，以至於陸恪不由愣了愣。
但萊赫也沒有停留，接着說道，“對於橄欖球球員來說，他們往往更加註重短期商業價值，到手的廣告代言，不管是什麼品牌，一律接下來再說。”
“一方面，整個聯盟之中的球員着實太多了，只有非常少數的一批球員可以拿到代言，只要有機會，就抓住；另一方面，橄欖球球員的職業生涯往往不長，跑衛的話，一到三年就離開賽場的球員着實太多了。而四分衛，如果不能佔據主力位置，一年兩年就銷聲匿跡的數不勝數。”
萊赫說話的時候，瞥了陸恪一眼，卻注意到陸恪根本不爲所動，於是收回視線，接着說了下去。
“所以，你不能責備他們選擇短期利益。”萊赫保持了客觀，“但我希望你不是一閃而過的流星，而是能夠成爲聯盟之中的一面旗幟。你的商業價值，遠遠超過了佩頓-曼寧和湯姆-布雷迪。”
否則，當初萊赫也不會直接和古德爾談判了，因爲這是一個龐大計劃，聯盟也是其中一部分。
陸恪輕輕頜首，“現在我終於明白，當初你選擇和我簽約的時候，那番話的意思了。”
如此自我調侃，讓萊赫輕笑了起來，卻沒有否認。
“所有人都知道，職業球員夢寐以求的四大廣告分別是汽車、運動裝備、服裝以及飲料，但包括了這四種品牌在內，橄欖球球員的廣告代言，全部可以簡單地分爲兩種。”
“一種是快速消費品，和運動員的職業生涯息息相關，比如說披薩，比如軟飲料，再比如說運動裝備，只有球場之上表現出色，才能夠延續合同，一旦受傷了，乃至退役了，這些廣告可能全部都消失。”
“另外一種則是主打品牌形象的奢侈品，比如汽車，比如手錶，比如時裝。他們所看重的是球場表現，但更多是球員的個人形象，以及場外影響力。球場表現是基礎，但如果能夠成功建立品牌形象，就可以長長久久地銷售下去。”
陸恪輕輕抿了抿嘴角，“就好像大衛-貝克漢姆一樣？”
萊赫停頓了一下，然後歡快地笑了起來，“是的，就好像大衛-貝克漢姆一樣！”
“等等，你是準備把我打造成爲貝克漢姆嗎？”陸恪瞪大了眼睛，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