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該死的亞洲人,你又拿了幾分?該不會只有十分吧!”卡姆的脾氣似乎失去了控制,作爲天之驕子,過去這半年來始終順風順水、勢如破竹,突然之間,他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成爲了笑柄,這種感覺啃心蝕骨,輕而易舉地摧毀了他的所有理智。
面對猶如鬥牛一般眼睛赤紅的卡姆,陸恪反而是不緊不慢,轉頭看向馬庫斯,一本正經地詢問到,“馬庫斯,你確定沒有眼花嗎?卡姆的測試得分不是十一分?”
馬庫斯不明所以,但卻可以捕捉到陸恪眼中的戲謔光芒,於是,他也配合演出,“我不太確定,要不然,我再看一次?”
“我覺得,你肯定是看錯了。”陸恪認真地點點頭,豎起了第一根手指,無比嚴肅地說道,“否則,他怎麼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呢?第一,我是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常青藤名校,即使是憑藉運動員獎學金,得到錄取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更何況,當年陸恪是憑藉自己實力錄取的,不是運動員獎學金。
隨後,陸恪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我是中國人,我的SAT是一千六百分,我的績點是3.9。”SAT就是美國高考,滿分是一千六百分;大學績點滿分是4.0,能夠達到3.7,這就已經足以申請美國排名前十名任何一所名校的研究生了。
剛纔,卡姆提起了陸恪亞洲人的身份,其實這是有種族歧視隱藏其中的:美國人對亞洲人——尤其是中國人的最大印象就是,數學無比出色,讀書無比出色,卻只是死讀書的書呆子,這種死板的印象已經成爲了歧視的一部分。
而陸恪則以中國人的身份,展現出了居高臨下的智商碾壓。在職業橄欖球球員之中,不要說取得優秀成績了,就連通過NCAA的最低標準都是非常勉強的。如果不是卡姆腦子進水,他就應該知道,在馮德里克測試上挑釁陸恪,這絕對是最愚蠢的選擇。
隨後,陸恪突然就放下了右手的兩根手指,聳了聳肩,“看看,我到底在賣弄什麼呢,也許他根本就聽不懂。”那不屑一顧的表情,猶如一記右勾拳,狠狠地擊中了卡姆的臉頰,就連其他旁觀者們都不由發出了“嗷”的喊痛聲。
卡姆整張臉都變得鐵青,即使是黝黑的皮膚也無法掩飾那僵硬的死氣,猶如驚濤駭浪般,層層疊疊地翻了上來,那臉色看起來簡直比吸血鬼還要糟糕;脣瓣死死地緊抿着,從牙齒縫之中憋出了支離破碎的聲音,“該死的……”
可是不等卡姆咒罵完畢,馬庫斯就刻意地揚聲說道,“斑比,你到底拿了多少分?”馬庫斯是故意的,他朝陸恪眨了眨眼睛,然後用反話說道,“你該不會只拿了十一分吧?那真是笑掉大牙了。”
馬庫斯這俏皮的調侃,引得周圍其他年輕人們紛紛鬨笑起來,然後洛根的驚呼聲就傳了過來,“耶穌基督!見鬼的上帝!耶和華,還有佛祖,以及阿拉!陸恪!陸恪先生!”洛根的聲音已經有些變形了,尖銳得躥了起來,讓每一個人都頭皮發麻,輕而易舉地,所有人都投來了視線,滿臉的莫名其妙。
陸恪轉過頭,然後就看到洛根從他的背後站直了身體——顯然,他剛纔彎腰偷看了陸恪的資格證書,此時可以清晰地看到洛根那不可思議的震驚和狂喜,這讓陸恪嘴角的笑容也不由上揚了起來。
“先生們,還有先生們!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NFL歷史上,第二位馮德里克測試滿分的球員:陸恪!”洛根高高舉起了雙手,猶如贏得了比賽冠軍一般,振臂歡呼,同時還轉向了四周,看向了周圍的每一個人。
但下一秒,洛根就發現,周圍所有人都陷入了震驚之中,一臉錯愕、滿臉呆滯、鴉雀無聲,整個房間裡,所有人都僵硬在了原地,就連小指頭都無法移動,直接陷入當機狀態,滿眼的不敢置信和不可思議,讓時間和空間都凝固住了。
包括卡姆-牛頓。
洛根左看看,右看看,還以爲大家不相信自己,於是彎下腰,一把從陸恪手中抽出了資格證書,高高地舉起來,“你們看,五十分,滿分,陸恪!就是我身邊這位,來自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四分衛!”
“譁!”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洶涌過來,下一秒,所有人就開始歡呼雀躍、激動不已,一個個都衝了上來,用力拍打着、撞擊着陸恪的肩膀,“兄弟,你真是太厲害了!”“夥計,你怎麼做到的?”“耶穌基督,你難道是愛因斯坦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
熙熙攘攘的感嘆聲,不絕於耳,陸恪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陷入了一陣狂風驟雨之中,還沒有來得及做好準備,就站在了聚光燈之下。
JJ-瓦特推開了測試房間的大門,手裡還拿着自己的資格證書,然後就看到了眼前一副派對的景象,眨了眨眼睛,一臉錯愕,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左右看了看,看到右手邊站了一個呆若木雞的球員,那是全場唯一一個沒有在跳躍、吶喊或者尖叫的人,居然還是一個認識的臉孔,卡姆-牛頓。新一屆海斯曼獎的得主,瓦特自然是認識的,於是,他友好地用肩膀撞了撞卡姆的肩膀,“夥計,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卡姆猛地擡起頭來,眼神尖銳而駭人地盯着瓦特,就好像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五十分!哈哈!比二十一分翻了一倍還多!”馬庫斯得意洋洋地跑了過來,在卡姆的面前不斷轉圈圈,“咦,不對,我傻了吧。這不能這樣比,一個是剛剛及格,一個是滿分,這纔是真正的天差地別。二十一分,還是適合當跑衛,嗯,果然是天生跑衛的料!”
說完,馬庫斯也不理會卡姆,蹦蹦跳跳地就轉身離開了。
下一秒,瓦特就發現,卡姆那雙陰沉的眼睛,釋放出噬人的光芒,彷彿下一秒就要將眼前所有人都撕成碎片一般。不明所以的瓦特皺了皺眉頭,“兄弟,你這是什麼表情?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去看醫生。”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倒是沒有什麼鋒芒,不過還是表達了瓦特的不滿。
卡姆挺起了胸膛,握緊了拳頭,結果卻發現,瓦特比他還要更加強壯——兩個人身高持平,但瓦特的體重足足有289磅(131公斤),比卡姆強壯了一個尺寸,那猶如小山一般的肌肉,蠻不講理地就把卡姆的氣勢撞了回來。
卡姆不由咬牙切齒、羞愧難當,卻又偏偏無可奈何,惡狠狠地將拳頭砸向了牆壁,然後重重地踢了一腳旁邊的鐵架,氣呼呼地轉身離開了。他必須離開,離開這個充滿了恥辱和狼狽的房間,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人羣之中,卡姆瞥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衆星捧月般的陸恪,臉上帶着得體友善的笑容,平易近人地和每一位球員擊掌相慶,氣氛好不熱鬧。一股無名之火就從小腹躥了上來,眼底深處流露出了一絲痛恨,無法化解的仇恨,就在這一刻結下了。
隨後,這才轉身離開。
瓦特皺起了眉頭,看着卡姆離開的背影,不明所以,然後走向了陸恪,友善地提醒到,“兄弟,你和卡姆-牛頓之間有什麼矛盾嗎?他的表情看起來可不怎麼好,你最好注意一點。在新秀訓練營,有些道德品質不怎麼樣的球員,什麼下/流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陸恪四周看了看,沒有找到卡姆的身影,收回視線,對着瓦特露出了一個笑容,“謝謝提醒。小人難防,雖然我也不太明白,海斯曼獎得主怎麼就和我槓上了,但我希望,不是因爲種族問題。”那幽默詼諧的語調,讓瓦特呵呵地笑了起來。
橄欖球賽場上,要麼是戰友,要麼是敵人,顯然,卡姆屬於後者。
“所以,你們在慶祝什麼?”瓦特這才反應過來,環視了一下週圍。僅僅是聊天的這一點點空檔,周圍還有人過來和陸恪擊掌,這讓瓦特的困惑越來越多。
陸恪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剛剛在馮德里克測試裡拿到了滿分。”
瓦特挑了挑眉,隨後用力拍了拍陸恪的肩膀,那蒲扇般的手掌簡直是力若千鈞,頓時就讓陸恪齜牙咧嘴起來,“哇哦,你就是傳說中的天才!你確定不去哈佛看看嗎?”
“如果這一次選秀不成功的話,我會拜訪一下的。”陸恪也一本正經地說道,再次讓瓦特歡快地大笑起來。
短短小半天時間,整個新秀訓練營都聽說了,今年出現了歷史上第二位馮德里克測試滿分的球員,而且還是四分衛。這下,球隊經理們、球探們、記者們,全部都沸騰了起來,紛紛好奇地開始四處打探——
“陸恪”這個名字,以如此出乎意料的方式,第一次出現在了新秀訓練營的衆人視線之中。再加上華裔四分衛的身份,漸漸地,傳聞開始增多了起來: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十年來第二次擊敗南加州大學的最大功臣;時隔二十五年再次將玫瑰碗帶回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關鍵先生;在第一場正式比賽之前,一直擔任球隊的陪練;大學僅僅只參與了兩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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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有的種種,都帶着一種神話般的奇蹟色彩。不管人們是否喜歡,也不管人們是否認可,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位沒有資料、沒有記錄、沒有歷史的華裔四分衛,正在成爲熱議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