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刺,再衝刺!
經過大半年的日常訓練,陸恪已經漸漸適應了變速耐力跑的節奏和強度,現在對他來說,變速根本不是難事,而是進一步挑戰變速的頻率,以及變速過程中的速度極限。今天,陸恪就放開了手腳,全力提升到了極致。
風馳電掣之間,耳邊傳來了呼呼風聲,越跑越快,完全進入了百米衝刺的狀態;雖然說,落後了三秒時間,追趕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但陸恪還是在一點一點地縮短距離,約莫九十米之後,少女已經近在咫尺了。
陸恪稍稍放慢了速度,追趕上前之後,與對方並肩而行。
這一個小小的舉動,似乎刺激到了少女挑戰極限的決心,咬緊牙關,再次開始提速起來;但,這顯然是挑戰不可能,一名普通少女和一名大學職業橄欖球員,怎麼可能形成對抗呢?
陸恪僅僅只是稍稍提速,穩穩地跟在了少女的身邊,不曾掉隊也不曾超越,兩個人就這樣並肩跑着,無論少女如何努力,都無法擺脫陸恪,短暫的爆發之後,速度漸漸就慢了下來,堅持了約莫一千五百米之後,少女的耐力和體力都達到了極致,最後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變速跑,這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陸恪卻依舊沒有停止,只是回過頭,給了少女一個視線,微笑示意,腳步超出之後,繼續朝前奔跑。今天一萬米的奔跑任務可還沒有完成。
少女站在原地,慢慢地、慢慢地行走着,調整着呼吸,目送着陸恪漸行漸遠的背影,無奈地仰頭看向了天空,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湛藍色的眼眸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盛滿了無奈,然後嘟起了嘴巴,吐槽到,“小鹿斑比,那個野獸。”
仔細想想,小鹿斑比,本來就是野獸之一。所以,這是成立的。
陸恪的節奏步伐沒有打亂,依舊按照計劃,繞了一圈之後,回到了訓練場之上,一絲不苟地完成了今天的跑步訓練任務。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走向球場,而是緩緩地走向了看臺。
看臺之上,那名少女右手手肘支撐在膝蓋之上,然後拖着下巴,上半身前傾,臉頰之上洋溢着好奇探究的神色,柔軟的脣瓣微微嘟起,泛着粉紅色的光澤;額頭之上還沒有完全乾透的汗漬透露出健康活力的光彩,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背後沐浴着一片金色陽光,彷彿所有的光芒和所有的璀璨都落入了那一雙湛藍色的眼眸之中,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此時,她正在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大汗淋漓的陸恪,飽滿的脣瓣勾勒起一個曼妙的弧度,“訓練任務完成了?”似乎絲毫不意外,陸恪剛纔執着奔跑的行爲,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是我的錯覺嗎?我覺得你現在的訓練量加大了?”
“爲了適應更高強度的比賽,我沒有其他選擇。”陸恪攤開雙手,擺出了一幅無可奈何的表情。
少女卻絲毫不給面子地“切”了一聲,吐槽到,“我覺得,你應該是享受其中的。你應該是有受虐傾向。”那篤定的語氣帶着一絲調侃和一絲嫌棄,搭配那往上揚的眼球,繪聲繪色地表達出了她的情緒。
陸恪臉上依舊帶着微笑,沒有慌亂,也沒有解釋,而是淡定地說道,“那個訓練健身到脫水也不自知的少女,剛纔如此說。”
“一次!那只是一次而已!”少女耷拉下肩膀,還誇張地吐出了舌頭,做出了一副“蒼天啊大地啊”的表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難道我們就不能揭過那一頁嗎?斑比,這個世界已經如此艱難了,我們就不要互相傷害了,好嗎?”那古靈精怪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那耍寶的姿態,卻讓陸恪搖了搖頭,皺起眉頭,連連後退,“咦,我們認識嗎?”那避之不及的撇清表情,着實太過真實,以至於少女暗暗磨牙,最後看着眼前的陸恪,只能是舉起雙手錶示投降,“講和,怎麼樣?”
“講和,你確定?爲什麼我覺得今天我大獲全勝?”陸恪還在得寸進尺,然後就看到少女那吹鬍子瞪眼的表情,他也見好就收,“講和,當然,講和。今天又是平手。”
少女翻了一個白眼,雙手盤在了胸前,似乎在說,“你最好是見好就收。”
這一回,陸恪沒有再繼續開口,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巴,繞過了跑道,走上了看臺,然後在少女身邊安坐了下來,將系在腰間的毛巾遞了過去,附加解釋到,“這是乾淨的。”
看着少女接過了毛巾,陸恪輕笑地說道,“什麼時候回來洛杉磯的?上次郵件裡,你沒有提起啊,不然,我就開車去機場接你了。”
“專門回來洛杉磯找你的,你不知道嗎?怎麼樣?感動吧?”少女大喇喇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用手肘頂了頂陸恪的手臂,滿臉燦爛地說道。
陸恪嘴角的笑容上揚起來,“嗯,很感動。”
如此肯定的回答,反而是讓少女愣了愣,“喂,你這樣直接點頭接受了,我接下來的套路怎麼辦?”
“隨波逐流。”陸恪的回答讓少女一口氣噎在了喉嚨裡,目瞪口呆,那驚愕的表情,惹得陸恪歡快地大笑起來。
坐在身邊的少女,名字叫做坎蒂絲-斯瓦內普爾(Candice-Swanepoel),一名模特,而且還是冉冉升起、萬衆矚目的潛力新星。
出身於南非的坎蒂絲,十四歲時路遇星探,進入了模特行業。從籍籍無名的一名小模特,一步一步地來到了今天的位置,事業終於開始蒸蒸日上。
坎蒂絲和陸恪的相遇是一個意外碰面。
2004年的夏天,結束了八年級的學業之後,在正式升入高中之前,陸恪取得了父母的同意,背上揹包和行囊,走上了一次自我挑戰的旅程,前往太平洋山脊國家步道,開始徒步旅行。
這條被稱爲太平洋山脊小徑的路線是最高難度的徒步旅程之一,全程走下來需要四到六個月時間,途徑二十五個國家森林和七個國家公園,絕對是最嚴峻的極限挑戰之一。
第一次挑戰徒步,陸恪自然不會自不量力地挑戰全程,而是選擇了加利福尼亞州境內的路段,經過紅杉國家公園和優勝美地國家公園,全程預計十五天到二十天左右完成。
在其中一段野外路線之中,陸恪偶遇了坎蒂絲和她的同伴。彼時,坎蒂絲的同伴扭傷了腳踝,而且飲用水不小心打翻了大半,陷入了危機之中,進退兩難,碰巧路過的陸恪伸出了援助之手。
陸恪先是幫忙處理了扭傷的腳踝,然後分享了部分飲用水和部分食物,而後獨自繼續上路,抵達了官方的補給站和露營地,通知了專業救助人員,由專業人士回去提供救助。
當天晚上,陸恪和坎蒂絲以及她的朋友,在露營地重逢。
出於真心感謝,也出於年齡相仿,三個年輕人交談了起來。
一個是懷抱着橄欖球夢想的華裔小子,期待着能夠成爲歷史上第一位進入NFL的華裔球員;一個則是來自於南非貧窮小鎮的鄉村少女,渴望着在競爭激烈的模特行業之中闖出一片天;另外一個則是出身於美國中部地區落後小鎮的普通女孩,希望能夠在好萊塢佔據一席之地。
三個懷抱着夢想的年輕人,甚至可以說是不切實際、難以實現的縹緲夢想,聚集在了一起;而且,他們懷抱着不同的想法和目的,走上了太平洋山脊小徑,在緣分的牽線之下,意外偶爾,着實是相談甚歡。
那一個夜晚,三個人秉燭夜談。坎蒂絲的小夥伴最先熬不住,進入了夢想;而陸恪和坎蒂絲則坐在營地之外,沐浴着星光,漫天漫地地聊了大半夜,一直到天色微亮,兩個人才相繼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陸恪起牀之後,就再次上路了;而兩個女生的身體狀況終究太弱,而且其中一個人還腳踝受傷了,她們留在了露營地,休息調整幾天,然後再根據情況,踏上旅程。
這僅僅只是一次偶遇。在那之後,他們之間就沒有了任何聯繫。2004年的社交網絡還未興起,郵箱和MSN依舊是主流,他們沒有留下聯繫方式,自然也就無從尋找對方。
陸恪和坎蒂絲的相識則是另外一場偶然。
2005年的春天,坎蒂絲前往舊金山參加一場模特的試鏡,意外地在聯合廣場遇到了陸恪。當時,陸恪正在打工,情人節的兼職工作,薪酬可以翻三倍左右;於是,陸恪穿着泰迪熊的套裝,在聯合廣場分發氣球和玫瑰,招呼客人進入梅西百貨。
當時,坎蒂絲遇到了一個陌生男人的糾纏,他不斷跟隨着坎蒂絲,索要電話;坎蒂絲屢次拒絕,但對方卻陰魂不散。陸恪假扮成爲坎蒂絲的男朋友,從天而降,專門準備了驚喜活動,獻上了玫瑰花,然後趕走了那個陌生男人。
這是他們的第二次相遇。這一次,他們交換了電子郵箱,成爲了朋友。
轉眼之間,六年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在過去短短兩年時間裡,吸引了無數目光,2009年,年僅二十一歲的她,成爲了“維多利亞的秘密”的五名新天使之一;2010年,也就是去年,她正式完成簽約,成爲了維多利亞的秘密的走秀模特,贏得了登上一年一度時裝盛世的走秀機會,上升勢頭,頗有些不可阻擋的架勢。
而陸恪,則剛剛經歷了選秀大會,遺憾地成爲了落選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