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雲之下,巍峨羣山之間,猛然閃過一道驚雷!
黃吟雪和柳辰劍二人,此時已經被慕容玄宗口中所說的“魔門”給震驚了!
兩人對望了一眼,發現對方的眼神中,也和自己一樣,都藏滿了深深地震撼和疑惑之色。
“魔門”這兩個字,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十分重大!
千百年來,紫陽大陸,以人族爲尊!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這,是恆古不滅的道理。
這一千多年來,正道大昌,在以玄瀟天閣爲首的四大正派的聯手打壓之下,“魔門”這個詞語似乎已經消聲滅跡了許多年了。
但!其實所有人心裡都清楚,魔,還在!
看着柳辰劍二人一臉難以置信地模樣,慕容玄宗面上不由的浮起了一絲苦笑,耐心地對柳辰劍說道:“柳兄弟,其實關於魔門一事,涉及隱秘頗多,今日,若非是事情牽涉到你身上,我本不願意向你透露太多的,畢竟知道太多隱秘,對你一個凡人來說,並不是好事。”
聞聽此言,柳辰劍不由大急,差點又哭出來,衝着慕容玄宗哀求道:“慕容大哥,我雖一介凡夫俗子,但也懂得做人的道理,我爹常說,做人要知恩圖報。我雖非往仙村村民,但往仙村上下,待我恩情極深,若是不能知曉殺害他們的仇人是誰,我又談何報仇?這往仙村上下的魂靈又將如何安息?”
“如果這樣的話,我心將永世難安!還求慕容大哥你,告知我兇手是誰,柳辰劍必不敢忘記你的恩德!”
說完這番話,柳辰劍就要向着慕容玄宗跪拜下去。
那慕容玄宗見柳辰劍如此重情義,心中不由對他產生了一絲欣賞之意,又哪裡肯安心受他跪拜?
當下只見他右手,隔空輕擡了一下,那柳辰劍便如同足下生根了一般,卻是無論如何都跪不下去。
慕容玄宗看柳辰劍此時模樣,着實可憐,心中便不由軟了幾分,當下嘆了口氣,衝柳辰劍二人道:“好吧,此事說起來,在我修道界中,倒也算不得什麼秘事了,我便告訴你們吧。”
我正道修真,如今以四大門閥爲首,分別是西方“玄瀟天閣”、東方“孤月島”、北方“梵音寺”和天南“御劍堂”這四大門派。”
說到那天南御劍堂的時候,慕容玄宗還略作遲疑的望了一下自稱“御劍堂”弟子的黃吟雪一眼。
然後他便轉過目光,接着對柳辰劍說道:“一千四百年前,我正教四大門派和魔道第一大教“焚天魔教”曾在魔教禁地枉死崖上,發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那一戰據長輩們說,可謂是慘烈到了極點,不管是正教還是魔教,都是元氣大傷。血流成河!”
說道此處,他似乎也有些悵惘,嘆了口氣,接着道:“就在當初正魔僵持之時,我正教之中,卻是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大宗師,這人,便是我玄瀟天閣的開派祖師——玄瀟子!”
說到這“玄瀟子”,那慕容玄宗的語氣中充滿了敬仰之意,語氣也略微有了些激動起來,繼續說道:“這玄瀟子祖師,當年參悟玄機,據說只差一步便能夠修到長生不老、萬古不磨的至高之境,而他所憑藉的,便是我派的鎮派重寶——玄瀟聖劍!”
聽到“玄瀟聖劍”這四個字,一旁的黃吟雪突然打了個寒顫,似乎連她也聽說過這柄神兵。
慕容玄宗將黃吟雪的這一舉動看在眼裡,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接着道:“當年正道和魔道決戰枉死崖,本來我正道前輩已經是敗局已定了,畢竟魔門當年的“焚天魔教”纔是真正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
這慕容玄宗雖是玄瀟弟子,但此時對柳辰劍和黃吟雪二人,卻並不隱瞞當年正道式微的實情,並且還親口認可了當年,焚天魔教天下第一的名頭。由此倒可見,玄瀟天閣能在當今之世,獨領風騷這麼久,門下的弟子,也是很有大派胸懷的。
看到柳辰劍和黃吟雪二人聽得如癡如醉。慕容玄宗也不賣關子。
接着道:“然而,就在正道岌岌可危之時,玄瀟子祖師橫空出世,一人,一劍,斬殺了魔門高手宗師無數,幾乎可以說是,憑藉一己之力,扭轉了天地乾坤,將魔門的氣焰徹底地鎮壓了下去。”
說到此處,慕容玄宗臉上滿懷着崇敬之色,接着道:“據說,當年魔教教主厲長青戰敗身死,座下四大護教長老,一死二傷,還有一個被鎮壓!偌大的一個焚天魔教,就此樹倒猢猻散,再也不復了當年不可一世的盛況,如今這千年來,更是被我等正教之士打壓的喘不過氣,只能龜縮在魔教總壇,枉死崖之上。”
說道這裡,柳辰劍似乎聽得已經入迷,見慕容玄宗停了下來,便急切的追問道:“慕容大哥,既然你自己都說了,焚天魔教如今已經自顧不暇了,爲何今日卻能在往仙仙山下,殺了往仙村滿村的鄉親?”
慕容玄宗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動,接着又道:“焚天魔教自教主身死後,便一蹶不振至今,但!卻有兩個護教長老逃過了當年正道前輩的追殺,潛藏到了暗處,暗暗積蓄勢力,期望着能有捲土重來的一天!”
“這二人,一個逃到天南,創立了魔門分支“忘情宗”,一個逃到了東海,創建了分支“煉血堂”,時至今日,這兩個魔門分支已經氣候漸成,再加上魔門總壇枉死崖的那幫餘孽。魔門,如今又有了死灰復燃地跡象!”
柳辰劍聽了此話,心中在震驚於千年前的往事的同時,也不由地恨恨地問慕容玄宗道:“慕容大哥,按你這麼說,今日殺害了往仙村全村的兇手,一定便是忘情宗和奪魂谷這兩者其中之一了吧?畢竟焚天魔教總壇的那些人,肯定是無法隨意踏出枉死崖行兇的!”
聽得此問,慕容玄宗這次卻並沒有回答他,而是神色古怪的看了看柳辰劍背後揹着的那把弓。
柳辰劍和黃吟雪被慕容玄宗這一番奇怪的舉動,給弄得迷惑了起來。
黃吟雪問道:“慕容大哥,辰哥哥說的難道不對嗎?按你所說,那魔教總壇的餘孽確實應該是出不得枉死崖一步的,那麼剩下與魔門有關的門派,不就只剩下忘情宗和奪魂谷了麼?”
慕容玄宗默默地盯着柳辰劍背後揹着的弓,看了良久,才終於像是下定了什麼艱難地決心一般,重重地嘆了口氣,衝柳辰劍說道:“柳兄弟,其實還有一人,跟這魔門有關,而且今日往仙村的慘案,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八成,便是此人所爲!”
“是誰!”柳辰劍和黃吟雪聽得此言,皆忍不住問道。
慕容玄宗面色中似乎流露出了一絲不忍之色,沉默了良久,纔對柳辰劍說道:“柳兄弟,這便是我方纔說過的,此事,與你有關……”
“與我有關?”柳辰劍大惑不解,楠楠問道。
慕容玄宗這次終於不再賣關子,詳細說道:“柳兄弟可還記得,剛纔我所說的,千年前魔教戰敗,護教長老一死、二傷,還有一個被鎮壓?”
得他這麼一提醒,柳辰劍纔想起,方纔確有這麼一說,但他卻無論如何無法想出,此事爲何會與自己牽扯到關聯。倒是一旁的黃吟雪,看了看慕容玄宗的面色,又看了看柳辰劍背後揹着的弓,面色上忽然閃過了一絲明悟之色。
但旋即,她也忽然沉默了起來,只留下柳辰劍一個人在那裡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玄宗神色不忍地衝柳辰劍接着道:“柳兄弟,如果大哥沒猜錯的話,你背上的弓箭,應該是叫做落雪鎮魔弓吧?”
“落雪鎮魔弓!”
柳辰劍的腦海中,忽然像是有一道閃電劃過,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他記起前日裡,在取落雪鎮魔弓的時候,張大牛說過一句話:
“恐怕不好吧?我聽村子裡的老人說,那把弓好像是一個仙人給我們村子留下的,據說那弓箭下面鎮壓有妖魔呢!”
據說那弓箭下面鎮壓有妖魔呢!
據說那弓箭下面鎮壓有妖魔呢!
據說那弓箭下面鎮壓有妖魔呢!
此時,柳辰劍的腦海中,張大牛曾說過地這句話,不斷地翻騰了起來!
“啪嗒”地一聲輕響,柳辰劍背後掛着的落雪鎮魔弓,滑落在了地上。
柳辰劍呆呆地看着這把,曾讓自己興奮的一夜睡不着覺的“神弓”,如今卻彷彿是在看着往仙村二百多口人命一般的沉重。
原來,一切都是因爲自己拉開了這把弓,導致了封印惡魔千年的陣法被破!
最終的結果卻是,自己因爲被蒼鷹捉走,而僥倖逃過了一劫,卻害死了往仙村,上上下下,二百多口人!
原來,自己就是殺人兇手的幫兇!
原來,自己纔是那個罪大惡極,罪該萬死之人!
“啊!”柳辰劍感覺自己的雙手,如今沾滿了對自己恩重如山的親人的鮮血!
這鮮血,有張大牛的,有張瑤兒的,有李剛大哥、大嫂的,更有整個往仙村所有的村民的!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柳辰劍一時間,心痛如焚!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他很想一死了之,但如果自己就這麼死了,將來,誰去親手殺掉真正的殺人兇手——那個被封印了千年,剛剛逃出封印的惡魔呢?
可是如果自己不死,往後在無數年的歲月裡,自己都會活在對大牛,瑤兒他們的愧意之內,生不如死!
自己,該何去何從?
便在柳辰劍心內掙扎萬分,而慕容玄宗和黃吟雪都不知該怎麼勸他的時候。
村子東口,忽然傳來了一陣陣清脆刺耳地“啪啪”拍手之聲。
三人大驚,不知在這雨夜中,還會有誰,竟會在這時,出現在這一片死氣的往仙村中?
三人中,最驚的便是慕容玄宗,他在這裡和柳辰劍黃吟雪說了這麼久的話,居然都完全沒有能夠發現,身邊竟然有人在偷聽,這隻能說明一件事,那便是,這隱藏在暗處偷聽的人,功力遠在自己之上!
這一刻,三人的目光齊齊望向村子東口。
風雨,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