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風月樓外下起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地面略微有些泥濘,再加上幾縷寒風,遠不如風月樓裡溫暖安逸。可就算如此,洪湛依舊走得很堅決,沒有半點回頭。
王嶽微微一笑:“真不回去了?”
洪湛慚愧低頭:“真不回去了。”
王嶽打趣道:“那個小環姑娘我看着挺好啊,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
洪湛聞言,登時擡起頭來,佯怒道:“你再和我提她,老子和你急!”
說完,洪湛便撲上來,和王嶽鬧成一團。
今日,王嶽帶洪湛二度返回風月樓,不僅爲洪湛在王銘面前扳回尊嚴,更讓洪湛看到了小環的真實面目。故此,洪湛才能毫不猶豫地抽身,和這虛僞女子一刀兩斷。
至於洪湛對小環的處置手段,雖然有些嚴厲,但卻根本不值得同情。
最近一個月來,洪湛一直沉醉在小環的溫柔鄉中,揮金如土,出手一直很大方,對小環的話更是言聽計從,不敢有任何違逆之處。
將心比心,洪湛對小環的付出,就算是一塊頑石,都能捂熱。可小環畢竟不是頑石,而是比石頭更冷酷的青妓。
妓子無情,戲子無義,即便已和洪湛溫存月餘,山盟海誓的話說了不知多少,可洪湛剛被王銘打敗,小環就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將洪湛棄之如屐,轉而去攀王銘這根高枝。
最後,等王嶽將王勃然擊敗,自己更被王銘在衆目睽睽之下出言羞辱時,小環這才知道後悔,居然又故作姿態,想要重新回到洪湛身邊,和他再續前緣。
這種恬不知恥的女人,王嶽真是生平僅見。
“我洪湛發誓,自此以後,再也不去風月樓,我以後定然視那裡的一切女子爲過眼雲煙,只和王嶽賢弟廝混……學習,誓在一年內將修爲提升至武道七重,晉升爲七撼宗內門弟子!”
分別前,洪湛信誓旦旦,指着月亮發誓,立下宏偉的修煉目標。
不過對於洪湛的話,王嶽卻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相信。
“好險,差一點就輸了!……”
王嶽回屋休息,默默運轉長春功法,緩緩恢復着體內消耗殆盡的真氣。
剛剛,王嶽與王勃然相互擲石時,千斤石最後幾輪的重量,已然達到一萬五千餘斤。
這個重量,不僅遠遠超越了武道六重強者的極限,就連絕大多數武道七重強者,都不可能負載承受。
普通武道七重強者的力量,一萬餘斤,便已是極限。
王勃然因爲覺醒了巨象血脈,所以他的負重極限又額外增加了五千斤。從這一點可以看出,血脈傳承的威力究竟有多麼可怕。
不過好在王嶽進一步激發了體內潛力,力量比王勃然更大,這纔有驚無險地獲得了勝利。
王嶽在對敵時,拳腳之力的極限,確實是一萬兩千斤不假,然而擲石畢竟不是對決,無需變招,更不用留手,一招既出,完全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故此,王嶽在擲石時發揮的力量,又會在一萬兩千斤的基礎上更多一籌,達到一萬五千斤。
不過即便如此,王嶽的力量,依舊距離王勃然一萬六千斤的體力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事實上,最後幾次投擲,王嶽差點就支撐不住了。
關鍵時刻,是王嶽體內的海天世界給王嶽體內源源不斷地傳輸力量,王嶽這才能反壓王勃然一頭獲勝。
“海天世界,就是娘給我的血脈傳承……”
王嶽淡然一笑,擡頭仰望天上一輪明月,笑而不語。
孃親雖然逝去,但卻並未離開,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在王嶽身邊,關鍵時刻,總會站出保佑自己的孩子。
夜深了,王嶽將體內真氣最後遊走了一圈,這才吹滅蠟燭,準備休息。
咔,咔咔!
但就在這時,夏知舟的屋頂上,突然傳來幾記隱秘至極的腳步聲。
“有人!”
王嶽頓時睜大雙眼,從牀上一躍而起,直接躍到窗邊,小心翼翼地向窗外窺探。
窗外,一抹烏雲恰好將明月遮掩,大地陷入無盡陰暗。可就算如此,王嶽也能在西屋及南屋的屋頂上看到幾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顯然,這些人的目標,是住在西屋的夏知舟。
看這些人雖躡手躡腳,但身形卻異常堅定,顯然正是要在今夜動手!
人影越來越近,一縷月光忽地撕破烏雲照耀下來,三四十個身穿黑衣,面戴黑紗的黑衣人暴露在王嶽視野中。下一刻,黑衣人齊齊從屋頂跳下,無聲無息地落入庭院內。
要不要去幫?如果幫,該怎樣幫?
王嶽看着一個個黑衣人屈着身體,向西屋潛行走近,猶豫不決中,心絃已然繃緊。
在猶豫中,王嶽右手已然悄無聲息地向前伸出,透露了王嶽心中的真實想法。
王嶽雖和夏知舟不熟,但畢竟同門同院同窗,怎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送命?
唰!
但就在此時,王嶽窗臺下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劍光。劍光急若迅雷,勢如流星,老練果斷地向王嶽面門刺去,分明是一場預謀已久的伏殺!
顯然,刺殺夏知舟的未知勢力,同樣將王嶽當成了暗殺目標!
啪,啪啪!——
與此同時,洪湛與寧楚寒居住的南屋與北屋,同樣傳來陣陣異常激烈的打鬥聲,打鬥聲中還夾雜着兩人的厲叱。
顯然,洪湛與寧楚寒兩人,同樣是暗中勢力的襲殺目標!
“哼,真是好大一張嘴!”
王嶽一聲冷笑,眼中精光一閃,身體在間不容髮的最後關頭急速折閃,面門側偏,躲過了暗殺者這幾乎必中的一劍。
“咦?”
暗殺者一擊不中,當即發出一聲驚咦,不過旋即又提起手中利劍,向王嶽懷裡刺去。
“就這點本事麼?”
王嶽再次發出一聲冷笑,右手快速探入懷中,掏出一把異常鋒利的匕首,在空中輕輕一點,便將襲來的劍光打偏。
同時,王嶽伸直手臂,直接反守爲攻,手中匕首,直直刺向暗殺者脖頸。
“就這點本事,我也能殺你!”
暗殺者沙啞出言,刻意掩蓋
住了自己嗓音,將手中長劍挽個劍花,依舊去勢不減的向王嶽右胸刺去。王嶽如果不後撤回防,必然會被這一劍刺個透心涼!
“看看究竟誰殺誰?”
面對這必殺的一劍,王嶽根本沒有回防。不僅沒有防衛,甚至連一絲閃避的動作都沒有,就這樣任憑暗殺者的利劍向自己心窩刺去。
“給我死!”
暗殺者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只要自己這一劍刺中,王嶽必死!
且如果刺中,因爲目標是心臟,王嶽定會在第一時間脫力,刺向自己脖頸的這一記匕首根本夠不成半點威脅。
剎那間,暗殺者手中的鋒利長劍便刺入王嶽懷中。
叮!
可出乎暗殺者意料的是,王嶽血濺三尺,心臟被戳穿的場景並未發生,反而在王嶽懷中,傳出了金屬碰撞的尖鳴!
“是,是護心鏡!……”暗殺者一聲驚叫,旋即不顧一切地拋劍後撤,不再奢求傷到王嶽,只求躲過王嶽襲殺而來的匕首。
但可惜,暗殺者上一劍用盡全力,去勢已老,身形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做出有效更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王嶽手中的匕首將自己喉嚨刺穿!
咯,咯咯——
鮮血飛濺,暗殺者喉嚨中發出幾聲含糊不清的低語,伸出手去,徒勞地摁住自己喉嚨間的巨大傷口,隨後深深看了王嶽一眼,就此倒地死去。
暗殺者帶有刺鼻氣味的鮮血通過喉間傷口流到地上,不一時,便匯聚成一攤血泊。
關鍵時刻,王嶽憑藉昔日張家少女贈送的護心鏡,最大程度地節省了與暗殺者的交手時間,更以此爲餌,將之輕鬆擊殺。
“敢在七撼宗出手,此人究竟是何來歷?”
王嶽不爲所動,面無表情地彎下腰去,扯開暗殺者口鼻間的黑布,露出的面容似曾相識。
不過也僅僅是似曾相識。
王嶽打量了半晌,始終記不起自己究竟在哪裡見到過此人,最後只能放棄,繞過地上屍首,一腳踏在死屍旁的血泊中,向屋外走去。
此刻,四重院院內密密麻麻的十幾個黑衣人,正向夏知舟居住的西屋發出猛烈進攻。
即便這座房屋通體以比精鋼還要硬上三分的龍骨木建造而成,在黑衣人暴風驟雨般的進攻中,依舊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被攻破!
“攔住他!”
領頭的黑衣人看到大步接近的王嶽,登時發出一聲低喝。
頓時便有一個黑衣人從人羣中走出,拔出腰間長劍,想也不想,便對王嶽劈殺而來。
“就憑你,也能擋得住我?”
王嶽眉頭一挑,連懷中匕首都懶得掏,直接伸出中指,在黑衣人劈來的刀身上輕輕一彈。
登時,黑衣人手中長刀發出一聲悲鳴,居然就這樣被王嶽一指彈斷!
“殺!”
黑衣人見狀,身形爲之一凝,隨後便扔棄手上的半截刀身,徒手對王嶽殺來。
與此同時,在黑衣人背後浮現出一尊地魔鼠虛相。霎時,黑衣人的速度便快了三成不止,飛也似地向王嶽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