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嶽站在這漫天飛舞的灰塵中,被樹蔭遮蔽多時的陽光,照在王嶽那花崗岩般堅毅的臉龐上,他的背脊挺得筆直,如同一尊戰神矗立在那。此時的王嶽,就象是鐵打鋼注一般,所有一切都不能令他屈服。
至此,王嶽終於把“三皇炮錘拳猿皇轟天”這一招,練到融會貫通大圓滿境界,揮手投足中成了自己身體的本能。
王嶽深吸一口氣後,飛奔出陰暗幽深的小巷,邁向光明寬闊的大街。
天是那麼湛藍,風是那麼柔和,陽光是那麼溫暖。
跑到王氏家族高大的府門外,連那矗立在門口的兩頭面目猙獰的銅獅子,此時好像也對王嶽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我要變強。
笑傲九天之上,成爲真正的強者!
不要再被人踩在腳下,我要當天下第一!
自從能夠運轉真氣,以後就有了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
王嶽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王嶽隨後在屋內母親的靈位前,激動地上了三炷香,倒地跪拜。
“梆梆梆”三個響頭,王嶽跪在地上,全然不顧額頭滲出的鮮血,大聲說道:
“娘!你看孩兒的真氣運轉了,兒子不是他們所說的一無是處、浪費食物的廢物。兒子,一定能練好武功,不再讓人欺負!”
說完,王嶽起身,從牀頭當做枕頭的包裹中取出幾個冰冷的饅頭,就着破陶罐中的涼水,三口兩口胡亂地填進腹中,然後換了一身以前母親親手縫製的舊衣服,走出門外。
王嶽走出自己房間,擡頭看向天空,萬里無雲,一片晴朗。
王嶽的心胸爲之一寬,母親去世以來這段時間的鬱悶、忐忑統統爲之一散。
王嶽緩步來到平時幹活的外支雜役處,那是一棟二層的小樓。王氏外支剛在一樓幹完活,等待領取分配任務的七八個雜役們見王嶽過來,紛紛圍攏上來。
“你還活着?”
“王嶽你還能動?”
“看你被王鐵龍一拳打飛,還以爲不行了呢?”
一個紅色臉龐、四肢粗壯、身材高大的年輕漢子,伸手拉住王嶽的手臂,上下打量王嶽的身體,關切道:“老弟,前天我們把你擡回家時,看你傷得好重,大家湊錢從城裡請了個老郎中,爲你看病。”
“那老郎中說你傷勢非常嚴重,就算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他來了就要回去,我們苦苦哀求他救你,最後大郎他們都給老郎中跪下磕頭了。”一位年近花甲,滿頭白髮的老花匠張福成在旁補充道。
“謝謝大郎哥,謝謝大家的救命之恩”王嶽這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中的。他雙手抱拳,向衆人躬身施禮。
“老郎中給你傷口處上了上好的金創藥,開了一副藥方,只說死馬當活馬醫了。那傢伙,你可是流老鼻子血了。”紅臉大漢王大郎伸手誇張地比劃道。
旁邊人羣中擠進一個十一二歲小廝打扮的男孩,不由分說,狠狠抱住王嶽的腰。
他把頭埋在王嶽胸前,流淚說道:“嶽兒哥,可嚇死石頭我了,當時我都哭了,擡你時,我還幫忙了呢,撿起你掉了的鞋。”
王嶽也激動地摟着那個小孩,“小石頭兒,哥我沒事,你哭什麼!這麼大了,羞不羞!”
左側一個十八九歲黑衣少年,馬車伕李東海插口道:“王嶽你真好了?看來那郎中真是一位神醫,妙手回春啊,不枉我們大家花錢救你。”
“是啊,人都要死了,隨便上點藥,兩天就好了,太神了!”旁邊一個手拿抹布的大娘張翠花說。
衆人圍在王嶽身旁,七嘴八舌地大聲詢問、討論着王嶽的狀況。
王嶽雖然在王氏外支裡備受欺凌,但在雜役處卻人緣極好。
這是因爲,王嶽從小在母親悉心教導之下,熟讀詩書,懂禮儀,知廉恥,幹活任勞任怨,從不偷奸耍滑,每當幹完自己的活,還主動幫別人幹活。
而且王嶽爲人大方,急公好義,誰家有事,不用張口,就把自己僅有的銀錢送到別人家中,也不催促還錢。
雜役們在王氏外支的地位十分低下,宗族中人可以隨意打罵,沒有人權,簡直不如牛馬牲口。衆人也因此同病相憐,相互扶持。
“啪”地一聲,一條拇指粗細的黝黑皮鞭帶着尖銳鞭哨呼嘯而過,重重抽在圍攏着王嶽的衆雜役們身上,被打到的幾個雜役,頓時衣衫破裂,鞭子抽過的地方立刻紅腫起來。
“你們這幫懶貨,又在這偷懶聊天!”
“啊?領完任務還不快快乾活!”
王氏外支雜役管事王發富,本來正在二樓自己的房間裡,噼裡啪啦地打着算盤,計算自己這段時間的收入。
聽到樓下一片嘈雜,他氣哼哼地順着狹窄的樓梯,快步來到一樓大廳。
王發富歪戴綠色瓜皮小帽,高高凸起的臉頰上,那雙細長蛇眼習慣地眯眯着,透露出滲人的兇光。
他左手翹起蘭花指捻着兩撇八字鬍,右手拿着他最喜歡隨身攜帶的,體現自己高人一等的那個黝黑皮鞭,指向衆人狠狠嚷道:“再讓我發現偷奸耍滑,一個個都攆出本府,永不錄用!”
突然,王發富發現了被打閃開的人羣中,卓然而立的王嶽。
兩人之間隔着一張分派工作時用的八仙桌,王發富不能立刻過去,只能用鞭指着王嶽,破口大罵道:
“好你個王嶽小雜種,老子佛爺兒般好人,好心好意給你安排個俏活兒,結果呢?”說着拍了拍自己瘦削的胸脯。
“你卻害得老子被上頭一頓臭罵,說老子引進個家賊,還被前院那個潑皮王老五奚落。”他邊說邊用右手食指狠狠點向前院。
“你是個什麼垃圾玩意兒,這兩天老子有事沒找你,你倒自己蹦出來了!”右手食指又指向王嶽。
王發富惡狠狠地叉腰道:“自己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就你還想學三皇炮錘拳。這,這可是連老子都不敢想的。”
“可憐我那可愛的銀子,被
罰俸半年哪啊……”說罷,王發富從懷中掏出潔白的綢子方帕,擦了擦眼邊擠出幾滴眼淚。
“小雜種,今天你得給我……”王發富賊眼滴溜一轉,隨口說道:“快快給我五十兩銀子,撫慰我那受傷的心靈。”
“如若不然,呵呵……”
王發富猛然衝上前來,左手拽向王嶽的衣領子,右手高高舉起皮鞭,朝着王嶽的頭頂就要狠抽下來。這一鞭要是抽實了,王嶽的眼睛可能就廢了。
旁邊的衆雜役心想王嶽要被狠打一頓,都不忍觀瞧。
此時,王嶽卻沉着冷靜,不動如山,氣勢與平時判若兩人。
他睜大雙目凝視着王發富,頓時,王發富整個人的動作彷彿被人施了變慢法術一般,緩慢不堪。
王嶽身體不由自主,如同吃飯、喝水本能般的,使出印在腦海裡的那一式“三皇炮錘拳猿皇轟天”,轟向王發富的胸前。
叭的一聲,王發富被王嶽一掌打飛,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重重摔倒在大廳中的那張八仙桌上。
嘩啦一聲,八仙桌連同桌上的筆墨紙硯等東西,都被王發富的身軀壓塌砸飛。緊接着,王發富咕嚕咕嚕地翻滾,撞到牆壁才停下。
王發富受驚過度,抱着受傷脫臼的右臂,連滾帶爬地跑出一樓大廳,這纔敢轉身驚恐地回望王嶽。
雖然王發富的外表看起來很慘,衣衫襤褸,頭破血流,但以他武道一重巔峰肉體的承受能力來說,除了右臂之外,這些傷勢並沒有多大問題。
可是對王發富精神上的打擊,卻是毀滅性的。就好像一隻被人豢養的溫順家貓突然變成一頭稱霸山林的斑斕猛虎,兩者之間的差距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天壤之別,令人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王發富身體靠在門外,只露出半邊身子,青腫的雙眼躲躲閃閃,色厲內荏地說道:“小子…,你、你等着……我去找人來……”
未等說完,王發富就抱着右臂,頭也不回,撒腳如飛跑離此處。
周圍衆人看得是目瞪口呆,直到王發富離去,才反應過來,又都聚攏在王嶽周圍。
老花匠說道:“王嶽,你怎麼能打他呢!聽說王發富是咱們宗族王長老的親戚,王鐵龍的表哥,你最好是馬上認錯,求王發富原諒,我們大家再從旁幫你花點錢,多說些好話……”
沒等老花匠說完,王大郎搖着頭說道:“大爺你說得不對,憑什麼我們老捱打呢?王扒皮武道一重巔峰,今天讓王嶽一掌打飛,真是痛快,我要是有這兩下子我也早打他了。”
“嶽兒哥!你快跑吧!我知道西角門牆邊兩丈遠的樹下有個狗洞,你從那裡鑽出去。”小石頭緊張地說。
王嶽臉上滿是不可屈服的神色,看起來是那麼的堅毅倔強。
他擺了擺手說:“沒事,大家放心,我自有安排。”
說完,王嶽獨自一人離開雜役處,返回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