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這一刻,在王家大院外,瞬間恢復如初,煥然一新的石道上,響起了一個輕緩,從容的腳步聲,自遠而近,向天長仰所在之處緩緩走來。
這是一個頭角崢嶸,傲氣初顯的少年,與天長仰一般,同樣身穿一襲白衣,但看起來,卻比天長仰更年輕,身姿也更加挺拔,更傲,更狂。
尤其是他那一對劍眉,挺拔,英俊,倒豎,高懸,猶如兩把利劍,森然出鞘,殺氣紛紛,一時間將其身姿,襯托的更加威武、高大!
“王嶽,是你!”天長仰若有所覺,下一刻淡然回頭,憑着虛神之體最後傳來的記憶,一眼辨別出了此人身份。
“沒錯,是我!”王嶽傲然點頭,幾息時間,便已快步走到天長仰身邊,修長的身體在道旁微微佇立,一臉淺笑的與前者對視。
一場真正意義上的至尊戰,由此,一觸即發!
喀拉,喀拉!——
與此同時,青玉城成千上萬名居民,以及王家大院中,一個個與王嶽一血同源的王家弟子,也悄然移步,走到不遠處,悄無聲息的關注着這場對峙。
“真年輕!”
“縱然我已從虛神之體傳回的記憶中,清晰看到了你的模樣,可眼下看到你的真身,我依舊要感慨一句,你可真年輕!”
天長仰發出一聲長嘆,看向王嶽的目光,充滿羨慕。
若論年紀,天長仰的年齡,大了王嶽將近七歲不止。
七年光陰,對於壽命悠長,可達千年的萬象境至尊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可是,若是將王嶽的年齡也計算在內,那這七年時間的意義,可就截然不同了。
需知眼下,王嶽的年齡,不過僅僅十八歲而已。
對比天長仰,王嶽這年輕的七年,是他的天賦、氣運使然。
可對比王嶽,天長仰這多出的七年,是他自身的短板,與王嶽無可彌補的天賦差距,更是他渴望奪舍王嶽身體的最終根源!
此外,天長仰在說話時,悠哉悠哉,氣定神閒,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氣勢外泄,但不知爲何,這一刻,他就是現場所有人的焦點!
不知不覺間,天長仰已將剛剛,轟擊王家守護大陣的頹然與失敗,盡數驅除心田,此刻的他,又成爲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無敵真神!
“你也一樣!”
王嶽對天長仰笑着點頭,然而下一刻,王嶽話音未落,臉色卻陡然爲之一變:“不過,我卻是沒有想到,你的臉皮是如此之厚,如此的不要臉!”
嘶!——
伴隨着王嶽的誅心之語,霎時,現場倒吸冷氣聲此起彼伏,響聲連片。
所有人都想不到,在天長仰似有和解之意,遞來橄欖枝的情況下,王嶽卻選擇以最直接,最無情的方式,赤裸裸,直接了當的和天長仰撕破臉!
不過,這些人沒有注意到的是,伴隨着王嶽此句話語,現場氣氛陡然爲之一凝,這一刻,現場所有人的焦點皆不再是天長仰,而是站在天長仰對面的王嶽!
且天長仰的臉色,更在這一刻,發生了極爲難看的變化!
“看樣子,你已經做出了你的決定。”
“不過,這裡不是我們打架的地方,更不是我們說話之地!”
“你如果有膽的話,那就跟我來!”
天長仰聞言,眉頭登時上挑,一臉故作的微笑。不過緊接着,天長仰臉上笑容消失了,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天長仰在王家大院外佇立的身影!
“哼,真以爲我怕你不成?”對此,王嶽不屑一笑,話音未落,身形也已在原地悠忽消失。
這一刻,王家大院內外,一片死寂。
“爺爺,這場戰鬥,王嶽小祖能贏嗎?”半響後,一記稚嫩童聲響起,打破了此地的平靜。
這一個約莫五歲年紀,一臉稚氣的孩童,此刻正站在王家大院內側,一臉好奇的望着王嶽身影消失的方向。
“或許吧......”
孩童身後,一個鬚髮皆白的耄耋老人悄聲出言,渾濁雙眼,同樣望着王嶽身影最後消失的地方,欲言又止的話語中,飽含擔憂。
這一刻,這名耄耋老人,說出了所有王家人,乃至所有青玉城居民的心聲。
再怎樣,天長仰也比王嶽年長七歲,更成名已久,幾個月前在青玉城積下的威名,時至今日,都未曾在青玉城居民心中消散。
反觀王嶽,不過是一個年紀稚嫩,尚且年輕的後起之秀而已,縱然僥倖突破,晉升爲萬象至尊,相較之下,根基依舊淺薄,如何是天長仰的對手。
“不,這場戰鬥,王嶽一定能贏!”誰知下一刻,一隻無比結實的大手有力伸來,輕輕拍打在孩童後背。
隨後,王家有史以來,最年輕族長,王天來的聲音,更在孩童耳邊響起,振聾發聵,分外有力。
這一刻,在王天來望向頭頂大陣的臉上,寫滿自信!
與此同時,青玉城外,一座無名山峰中,天長仰與王嶽的身影,在這裡悄然顯化,靜默對視間,真氣呼嘯,殺氣縱橫,一場絕世大戰,一觸即發!
“真可惜!剛剛,我真的給過你機會!”四下靜默中,同樣是天長仰率先開口,聲音依舊平靜。
“哦,是嗎?”王嶽眉頭一挑:“難道修習信仰之力的人,都像你一般虛僞、做作、笑裡藏刀嗎?”
王嶽哂然,回覆之語,也依舊直白、鋒利,開門見山。
“這個嘛......”不過這次,聽到王嶽依舊直白的話語,天長仰略顯意外,微微低頭,反常的陷入了沉默。
“你所謂的虛僞,對於收集信仰之力而言,恰恰是必須的!”
“收集信仰之力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必須要讓世俗之人信你!”
然而片刻時間過後,天長仰到底還是擡起頭來,雙目如星,明亮異常。
“如果不擺出一副道貌岸然,救苦救難的模樣,愚昧居多的凡民,又怎會信你?似你一般,出言粗鄙,終日喊打喊殺,恐怕一輩子都收集不到信仰之力!”
不過這一刻,伴隨着天長仰遲來的回覆之語,此人臉上,那副道貌岸然,悲天憫人的虛假面具終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赤
裸裸,寫滿殺意的臉!
顯然,事實正如王嶽所說的那般,天長仰從抵達青玉城的那一刻起,他的目標便已異常清晰,那就是務必將王嶽擊殺,篡奪王嶽的一切道果!
所以,天長仰的所謂和解、饒恕之語,從頭到尾,都是不折不扣的謊言!
而王嶽,更是連天長仰所說的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一直在與後者唱對臺戲,早在第一時間,便看出了天長仰貪婪、殘暴的本質!
“三天前,三足金蟾大帝的傳承自此地昇天......”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已經得到了上古十兇,三足金蟾王的傳承?”
說話間,天長仰不加掩飾,望向王嶽的雙眼,貪婪、充血、骯髒。
“是!”王嶽輕輕點頭,將天長仰劇變的神情完全無視。
“你是不是古往今來,萬年難得一見的一體雙血脈修士?”天長仰夢囈般的低語,看向王嶽的雙眼,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
“是!”王嶽再度點頭,回望向天長仰的目光,依舊無比平靜,氣定神閒。
“你體內的古燈血脈,是不是傳說中,燃燈大帝的傳承血脈?”這一刻,天長仰的身體,激動的輕輕發抖,已然在不知不覺間,對王嶽伸出蒼白的右手。
“是!”王嶽的回覆之語,依舊鏗鏘有力。
“即如此,你可以上路了!”
天長仰輕嘯,話音未落,已然伸出右手手掌,對王岳飛也似的拍來!
嘩啦!——
這一刻,天長仰的掌力如風如龍,威力在這片孤峰之頂肆意傾灑,十成掌力有九成傾瀉在王嶽身上,饒是如此,那外泄的一成掌力,依舊將孤峰百丈高的山頭拍扁,更引發了一輪接一輪,長達千百里的銀龍雪嘯!
“唔,一時激動,出手似乎有些重了......
“這一掌,怕是已傷到此人體內的半數經脈,縱然奪舍成功,以後也少不了用珍稀藥草慢慢溫養。”
“不過,我若是能奪舍成功,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
萬風呼嘯中,天長仰在孤峰之側傲然站立,目光冷漠的望着身前巨坑,那裡剛剛是王嶽的站立之處,可現在,卻被天長仰拍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
“怎麼回事,他居然沒死......”下一刻,天長仰雙眉一挑,臉上第一次浮現出無比驚訝的神色。
“你是不是在幾個月前,降臨青玉城時,坑殺了我王家近千名家族弟子?”孤峰另一側,白雪簌簌的最深處,陡然傳來了王嶽中氣十足的聲音。
“是!”天長仰輕輕點頭,不知爲何,這一刻心中充滿不安。
“你是不是蠻荒西域聯盟,潛龍之戰的種子選手?持有潛龍之戰的潛龍令,故此無需參加外圍選拔,便可參加最終決賽?”
孤峰山頂,皚皚白雪分側滑落,王嶽踏着光禿禿的山頭,向天長仰緩緩走來。
“是!”
天長仰睜大雙眼,已然隱隱料到,下一刻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麼。
“既如此,你可以上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