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近乎在同一時刻備馬坐轎入宮,很快便在皇宮門口相遇,三人遂朝章臺宮而去。
嬴朕三年來都在章臺宮閉關,章臺宮只是嬴朕白妶的書房,咸陽皇宮有專門的藏書之地,至於嬴麒麟和嬴蒹葭,他們有自己的寢宮,議事朝會更有信宮和咸陽宮可用。
章臺宮前,有一鳳椅正擺在宮門口,白妶着一襲龍凰墨袍,手中拿着一兵書正在翻閱,書是玉板經金絲連接,玉板約有九片。
“見過娘娘!”
三公皆很尊重白妶,更何況白妶現在位同天子,乃是大秦唯一封王的武安君王,更恐怖的是其封地就在嬴州。封王在大秦本就不合律令,更何況還是女子封王,位同天子不說,又以一州之地爲封地,絕對是逾越了禮法。
衆臣皆知曉白妶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那是比自己的生命還要看重,他又是開國君主,就如當年秦皇自認功德遠賽三皇五帝,要以皇帝爲尊號,那也是逾越了禮法,不下於白妶以帝后之身封王。
嬴朕強勢的宣佈後,衆臣也不敢反對,此件事情,他徹底彰顯了其霸道和乾綱獨斷的皇權。所幸,白妶一直就像影子般隨時跟在嬴朕身邊,從不主動插手朝政,即便是之前監國,也是在皇宮內深居簡出,嬴嬰和由百里處理政務,大臣除非有不能決定的事情,或者惹到她了,她纔會雷霆出手。
那次監國後,重臣們才發現,皇帝陛下的影子,這位出身武將世家的皇后娘娘,行事雷厲風行,並不像平時他們看到的那般溫柔,行事果決,狠辣,透着一股子軍中遺風。
“三位愛卿平身吧!”白妶將兵書放在座椅之上,書卷閉合,露出封面八個大篆:天篆文冊,龍甲神章。其旁邊還擺放一長九寸闊八寸的玉匣。
“來人啊,給三位愛卿賜座!”白妶立即吩咐左右,遂笑盈盈的詢問三公:“三位愛卿不知找陛下何事?”王詡站在殿下,目光盯着座椅旁的玉匣,神思早就不知飛到了何處。
由百里見王詡並不回話,偷偷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回娘娘,兗州有變,臣等想要面見陛下,商議應對之法!”嬴嬰見太尉和丞相都神思遊離,只得無奈上前一小步開口回話。
白妶嗯了一聲,道:“兗州之事,本宮已經知曉,也知道你們要見陛下心切!只是此時陛下正在關鍵時刻,打擾不得,還望三位愛卿遂本宮靜候一二!”
嬴嬰又說道:“兗州之事,十分危急,臣恐怕會波及整個大陸,還望娘娘能想法儘早通知一下陛下!”三公心裡其實早就有所猜測,故而他們即便在天已擦黑仍舊着急進宮面聖!
“不急,不急,此事不急!”白妶正想回答嬴嬰時,一直在出神的王詡開口說道,就連原本提醒他的由百里也不住的點頭附和:“確實不急!”
“哦!”白妶詫異。
“嗯!”嬴嬰則萬萬沒有料想到。
她順着兩人的目光望去,正巧落在了她放在座椅上的玉匣和兵書上,她頓時心領神會,兩人是盯上了放在座椅上的兵書,不過,轉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王詡和由百里一個癡於兵法,一個好書如命!
白妶的鳳椅較長,坐滿的話,能做兩大一小三人,平素她看書累了,還會在上面躺一小會。
“不知娘娘所看兵書是否是黃帝的那一本?”由百里率先拱手詢問,很明顯他沒有王詡沉得住氣。
王詡見他說話,也就一臉期盼的站在一旁聽着。
嬴嬰由於沒有料想到兩人會臨時變卦,一直全神貫注的聽着二人的接下來要做何事,此時聽到由百里提及書籍,打量一番後,目光也落到了鳳椅一旁的玉匣上。
“黃帝的兵書若沒有第二冊,應該就是了!”白妶很是爽快的承認。
王詡驚呼出聲:“真是黃帝的那本《天篆文冊,龍甲神章》?”
“正是原本!”白妶笑道。
《天篆文冊,龍甲神章》分兩冊,其一講究煉器之法,其二講練兵以及調兵遣將之術,乃是不下於河圖洛書的神物典籍,其威名或許很多人不知道,但是若說後來經其演繹而出的兵法,世人一定都很清楚,它經黃帝宰相風后演繹,傳至姜尚,經姜尚整合後,叫《太公兵法》,傳至黃石老人,則有《黃石三略》傳世。
即便神話如王詡,他一生遍覽天下兵書,看過《太公兵法》,閱過《黃石三略》,甚至就連風后改變演繹後的書籍,他的鬼谷也有副本典藏,唯有原本,他只聽過,從未見過。
如今在白妶這裡見到原本,怎能不叫他激動?
親口聽到白妶承認,王詡激動不已,厚着臉皮,急切的詢問:“不知娘娘能否讓微臣看看此書?”
“自然可以!”白妶笑道,隨手將那冊兵書放入玉匣,讓左右捧了下去。
玉匣來到王詡面前,由百里和嬴嬰都立刻湊了上來。
王詡朝玉匣內望去,玉匣竟然是個神物,有介子納須彌的神效,玉書竟有九冊。每冊都有九塊玉板,經金絲串連成書。
王詡自匣中一一取出,在手上很是愛惜的摸了一番,三人皆是如此,九冊摸完,又都放入玉匣內,自始至終,三人眼中都透着渴望的神色,卻沒有一人翻開玉書閱覽!
“臣等看完,還給娘娘!”王詡捧着玉匣,躬身呈遞。
由百里盯着玉匣,眼中極爲剋制,依舊流露出戀戀不捨的神情。
白妶問道:“三位愛卿都看完了?”
“回娘娘,都看完了!”三人迴應。
“好!”白妶揮手,原先那名內侍,上前將玉匣取回,再次放置到了鳳椅上。
“三位愛卿請坐!”白妶擡手邀請三公就坐,由於他們方纔一直在看玉書,以至於內侍搬來座椅,他們都未坐下。
“謝娘娘!”三人應聲就坐,目光仍舊一直盯着那玉匣。
白妶道:“桌椅旁,有一本書籍,乃是一式三份,三位愛卿就陪着本宮在此讀書,靜候陛下出關吧!”三人拱手謝恩!
王詡隨意拿起座椅旁的書籍,書是由蔡候紙裝訂而成,較爲厚實。
王詡見到書名,很是惶恐的捧着書,道:“娘娘這使不得!”
由百里和嬴嬰也發現了書名,同樣惶恐不安!
白妶笑道:“三位愛卿,放心閱讀,書到你們手上,就是你們的!此書副本,乃是本宮和陛下打算用來賞賜我大秦有功之臣,以三位愛卿之功勞,當有一本。”
“謝陛下娘娘隆恩!”三人跪地謝恩,喜不自勝。白妶免禮,三人甚是飢渴的翻閱起來,書名也顯露出來,正是那玉書上的八個篆字:天篆文冊,龍甲神章。
他們靜心讀書半刻鐘,原本燭光照耀的章臺宮前,突然亮如白晝。
四人皆合上書籍,望向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