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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經歷了半生一般漫長的密集炮轟,還處於渾渾噩噩之中的東面進攻的部族戰士,正在室韋之狼赤那的喝聲中準備重新聚攏,正在這時候,東面營門突然打開了。
室韋之狼赤那剛被炸得狼狽不堪,眼看營門突然自動打開了,立時眼睛血紅,狂叫着就要不退反進,想要一舉衝進營去。
結果,隆隆鐵蹄聲中,一面黑旗出現了。
李存孝一把當先,率着黑旗軍的重裝騎兵鋼鐵洪流滾滾而出。
在秦軍的騎兵編制之中,黑旗軍一直保持着兩千的重裝騎兵,雖然數量不多,出動的次數也少,可每次出動,都憑着其可怕的衝擊力和破壞力震懾敵軍,威懾戰場。他們的出現,往往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在最關鍵的時候投入戰場,取得最致命的威脅,把五倍十倍於自己的對手打的一敗塗地落花流水。
黑旗軍重裝騎兵建立後,代北擊敗過沙陀人,遼東擊敗過高句麗人,遼西擊敗過契丹人,河北擊敗過河朔三藩。強悍的敵人,在他們的面前,也被輾成灰塵。
秦軍的黑旗軍出動的很少,在這次的代北戰場上,秦軍的黑旗重騎兵更是一次也沒有出現過,這讓草原上前來的部族聯軍,都忘記了秦軍不光炮利甲堅,還擁有着一支極爲恐怖的重裝騎兵。一支這個時代,早已經消亡的騎兵兵種。
兩千重裝騎兵,被李璟投放到了東西兩翼,中間的反而是普通胸甲騎兵。
東面,一千重裝騎兵全部批着黑色的鋼甲,騎兵統統罩着全身騎士甲,戰馬也一樣套着厚厚的鐵甲。黑旗下。騎士披着漆黑如墨的黑甲,頭上的卻是圓桶形的鐵桶盔,連人帶馬。完全籠罩於厚厚的鐵甲之內。
他們平端着如雲的槍刺,在營門前迅速的完成了出擊準備。排成了一個鋼鐵方陣。
天空瀰漫着未散去的硝煙,太陽被摭蔽,幾縷陽光透過硝煙,映照着營前的黑旗軍重騎兵們,反射出一片嬌豔的亮光。微風吹過,輕輕的帶起了騎兵們長長的黑皮披風。
李存孝一馬當先,衝在陣列的最前方。他目光中全是高昂的戰意,猶如獵人盯着獵物一樣望着前方雜亂涌來的胡人戰士。他高高舉起自己的渾鐵槊,頓時,猛然間。身後騎兵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殺!”
想起出戰前秦王對他的話,他不由的更加熱血沸騰。
“虎臣,擊潰他們,孤將重騎兵升格爲龍騎軍,擴編至五千騎。並且以黑旗軍和龍騎軍爲核心,組建一支十個軍的黑旗軍團,由你來作軍團長。”
軍團長,十個軍,一想到這裡李存孝就激動不已。劉尋已經成了萬勝軍團軍團長。他也不能落後太遠。哪怕這個黑旗軍團,可能只是臨時編制,能做上軍團長也足夠讓他驕傲了。
鐵騎的洪流迅速衝鋒,馬蹄如雷鳴般轟響。儘管他們面前是十倍於已的敵騎,可李存孝的眼中,那只是一羣被炮擊的心肝膽顫的土雞瓦狗而已。儘管他們看起來是這麼的人多勢衆,而且在遠方的平原上,還有數萬沒有出動的胡騎,多的連看都看不到盡頭,可他珉然不懼,重裝騎兵無所畏懼。
室韋之狼赤那很快就感受到了迎面而來的那股可怕氣勢,重裝騎兵本來就是一支組建多年的老部隊,他們身經百戰,而且在歷次的整編中都沒有被拆分重組過,他們的實力一直保持着。每一個成員都是久經戰火的老手,現在,他們再次持槍躍馬,帶來的是一無往前,所披披糜,擋我者死的氣勢。這是一支可怕的軍隊,強大的軍隊,一支擁着着軍魂的強悍且不畏死的軍隊,簡直可以稱的上是騎兵的惡夢。重裝騎兵的隊列之間,呼嘯之中,那股如狼似虎的可怕鬥志,令赤那剛剛升起的那股子憤怒與戰意,在迅速的冰消雪融,恐懼開始不斷從心底攀升。
地面都似乎被這一座座鋼鐵小山敲打的不斷顫動,讓人站立不穩。馬蹄在耳朵邊轟隆作響,整齊的重裝騎兵隊列好似沉重的大山般,巍峨高大,可卻又急速的向他們壓來,前面那些好不容易在炮火下保全的部族戰士,幾乎連驚呼慘叫都來不及喊出,就已經被那巨大的衝擊力撞飛。
第二排,第三排
炮火犁過之後,連陣列都無法保存的部族騎兵,被這股不可阻擋的鋼鐵洪流所瞬間衝潰,猶如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
“殺!”
黑旗軍重騎兵的鐵桶頭盔下發出震天的吼聲,將部族戰士落馬的慘叫,兵器的斷折聲所淹沒。在他們排山倒海,天崩地裂般的駭人攻勢下,室韋之狼赤那剛聚攏起來的那幾個千人隊連片刻的抵擋都無法做到,頃刻間就被這股黑色的鐵甲洪流所淹沒。
室韋之狼赤那雙眼血紅,牙着緊咬,他看出事情不妙了。秦人的炮擊猛烈無比,直接摧毀了他們的軍心士氣和陣列,一下子殲滅了他們起碼一成的兵馬,以及重傷了他們兩成左右的戰士。這個傷亡,他本來還能承擔,畢竟,部隊打散了,還可以聚攏起來,可以他的經驗,秦人不可能一直保持那麼猛烈的炮火。秦人炮越打的猛,越證明他們此時營地防禦空虛。他們只要再加把勁,衝過去,勝利最終還是屬於他們的。
可他想不到,秦人的炮騎協同作戰配合的是這麼的精妙,炮羣火力覆蓋剛停,騎兵已經做好了出擊準備,而隨着騎兵出動,炮火又展開延伸射擊,爲騎兵開路,使他們無法集結成陣迎戰秦騎。當炮聲一停,秦軍騎兵已經衝到了眼前。
赤那吶喊着帶領自己身邊的人馬衝殺上去,他要馬上去遏制這支重裝騎兵的衝勢。眼下戰場上剩下的騎兵潰不成陣,若讓重裝騎兵衝了進來,他們就再不能重新集結成陣了。重裝騎兵全靠衝勢,只要能遏制他們的速度。他們就能反過來吃掉這支數量上遠遠少於他們的重裝騎兵。更何況,後面還有四萬人沒有出動,他還有強援。
數千胡騎跟隨着散亂的撲上來。雙方正面衝撞,就如同兩個巨浪拍打。激起無數飛濺的浪花,雙方騎兵撕殺鐵甲碰撞濺起的火花。
部族戰士十分兇猛,若換了普通的中原藩鎮兵馬,在剛纔那樣猛烈的炮擊中,早就直接潰散了。可他們卻還能在赤那的吼叫聲中,再次鼓起勇氣,直撲而來。只是一時的兇性悍氣。卻不能助他們破敵。
他們手上的刀劍與重裝騎兵正面相對時砍在秦人的騎士甲上,叮叮噹噹的濺起一陣火花,可卻根本穿不透這特別製造的重裝騎士全身甲,不管是他們往頭上砍。往胸上戳,還是往馬上刺,根本無濟開事。
而相反的,衝鋒中的重裝騎兵,手中的騎兵刺槍就如同一支攻城槌一般。雙馬對撞時,那巨大的衝速直接就讓那支刺槍的威力增添了無數倍。幾乎都不用騎兵們用力,只要穩夾着槍,對準目標撞上去就行了,那高速大力會直接讓騎槍輕而易舉的洞穿部族戰士。就算他們套上了鐵甲,也一樣擋不住那帶着破甲效果的棱刺騎槍頭。
每一把刺槍都能洞穿一個部族戰士,有的甚至直接連續洞穿兩個,將他們串在一起。有些騎槍因爲衝擊力過大,而在洞穿敵軍之後斷折,可這並不能讓重騎減速半分。他們甚至不需要長槍,直接憑着那股高速衝擊力,就直直的將擋在面前的胡騎給連人帶馬的撞倒。
片刻不到,正面相撞的兩支兵馬就已經見了分曉,部族戰士大片大片的被擊倒,人馬就如同那暴風雨下小舟一樣被暴風掀翻,被巨浪拍碎。
後面更加散開的胡騎更加無法阻擋重裝騎兵,他們試圖逃走,可卻跑不過迅若奔雷的重騎兵,他們想要拼命,想臨死前拉兩個墊背的,可卻同樣被那片鐵壁堅甲打回,被撞飛,被踐踏成泥。
無論是戰士,還是戰馬,部族騎兵在這股迅猛無比的鐵甲洪流衝擊之下,紛紛被輾壓在地,那勢頭,彷彿是雪山崩裂,而那些部族兵只不過是一羣渺小的狼羣,被雪浪一衝,就已經煙飛雲散,無影無蹤。
終於,那分鐘的兇性悍氣漸漸冷卻,理智戰勝了蠻性,部族兵終於清醒了。
這批鐵桶兵根本就是擊不倒的怪物!
一聲恐懼與絕望的嚎叫響起,然後恐慌蔓開來,室韋之狼赤那的兵馬當即潰不成軍,四散逃竄,只求能躲開後面那道死亡洪流。
此時,剛從那毀天滅地的秦軍集羣炮擊中恢復過來的胡人統帥耶律釋魯,都發現了局勢的不妙了。
在炮羣火力覆蓋之後加上這重騎的衝鋒踐踏,他派出去的三萬部族戰士幾乎已經被完全擊潰了。軍心不再,士氣全無,那些敗兵正向後逃竄而來,而東西兩翼的這兩支重騎正不斷的向南面正中包抄而去。
兩翼包抄,中軍突破!
幾乎是跟他先前安排對付秦軍一樣的策略,不同的是,秦人把兩支重騎安排在兩翼,先破兩翼,然後向中間靠攏。最後不用說,三千騎兵靠攏之後,將從正面驅趕着敗兵,一直殺入他的後方陣營。
他記得,這樣的戰術漢人有一個形像的名字,倒卷珠簾!
前方還在不斷的響起驚恐的尖叫聲,“鐵甲騎兵來了,打不死的鐵甲騎兵來了!”
耶律釋魯將目光投向耶律罨古只,現在已經不是進攻失敗的事情了。現在他們面臨的是不但出擊的三萬人馬可能會最終被踐踏殆盡,而且連他們這四萬人馬都有可能被倒卷。在這樣的大會戰中,雖然說到現在爲止,戰死的兵馬還不多,可若被潰軍衝擊,就有可能造成全軍崩潰的可能。
這種可能雖然不大,但也沒有人敢冒險。
副帥耶律罨古只臉色鐵青,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只有兩萬人的秦軍,居然一上來就給了他們當頭一棒。那恐懼的炮擊現在還在他腦中迴響,那是毀天滅地的攻擊力啊。他心中同樣恐懼,可他別無選擇。
他向耶律釋魯點了點頭,馬上掉頭下令:“契丹勇士準備出戰!”
那些部族兵已經被嚇破了膽,這個時候,唯有戰意最緊定的契丹戰士們可以力挽狂瀾了。
室韋之虎、室韋之狼、室韋之鷹,這三個強大的戰士所率領的三路兵馬,已經無力迴天了。他們還想收攏兵馬回頭再戰秦軍騎兵,但那些小部族的首領們已經直接放棄了戰鬥之心,開始奪路狂逃,各部族的隊伍混雜在一起,失去了編制,你擁我擠。他們的命令傳下去,不過是徒然增添了許多混亂罷了。
東西兩翼再次爆發一陣高似一陣的吶喊,更添恐懼,重裝騎兵已經從兩翼突破,包抄逼近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