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景陽門已經受到數次沉重打擊,但實力還算是僥僥者,所以其餘小宗門與散修雖然敢嘲笑他們,卻不敢與他們爭奪東南方向的冒險權。在距離四層入口處約是十五里處,景陽門與魔物士兵進行了一次慘烈的激戰,此前一直龜縮着的魔物士兵,這一次沒再後退,近三十名都有賢階修行者水準的魔物前赴後續,突然變得不要命起來。這不但沒有讓景陽門退卻,反而使得唐諮下定決心要奪取此處——這些魔物一定在看守着什麼東西。
因此,在付出兩條人命的代價,景陽門奪得了魔物死守的據點,一座高大的玉柱。這玉柱是由完整的靈玉打磨而成的,僅是這靈玉,便值得景陽門全力奪取了,更重要的是,玉柱之上,雕着誰也看不懂的符號,唐諮立刻令人將之遮住,免得被衆人記去。
饒是如此,在場的景陽門人也都多少記住了些,紛紛在心中揣摩這些符號的含意。若是孫大可還在,那必然會想到盧瑟,因爲這些符號與符紋法陣倒有幾分相象,可是孫大可不在,而在場的景陽門人,對於符紋法陣這一修行的“旁門”精通的又沒有一個,因此他們只能瞎猜了。
在莊伯涵的筆記之中,這些符號都是古代精於符紋法陣的修行者爲了保守和傳承自己的秘密而創立的新文字,即使是盧瑟,也不能全部認識這些符號。看到這麼巨大的靈玉,竟然被作爲一個陣盤使用,而不是用於提高修行者的修爲上,唐諮唯一的感覺就是暴殄天物。
“看看還有什麼東西。”他喝令道:“那些魔物如此緊張,這左近應該還有他物。”
景陽門人數多的優勢在此顯露出來,特別是那些打鬥時派不上大用場的後天階層弟子,紛紛操執這種供奔走驅使的賤役,一寸一寸地進行搜尋,而賢階的長輩則在旁監督,以防他們發現好的東西之後私自吞沒。這一路行來,他們配合得已經相當熟練,因此這間石洞雖然很大,卻也只花了一個多時辰便搜索完畢。
“回稟掌門,只發覺兩個靈玉礦脈,另外,在這靈玉巨柱基座下,似乎是個符紋法陣。”負責此事的呂退之上前向唐諮道。
“將它拆了搬走。”
這東西樹在這裡,無論它有什麼用處,都與景陽門沒有關係,相反運走之後,景陽們有這樣一塊巨型靈玉,算得上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拆這靈玉之時,衆人免不了用飛劍等法寶將之與基座分開,一個後天階的弟子不小心失誤,將玉柱的底邊敲破了一點,立刻被呂退之扇了一個耳光,他正要喝斥,卻聽得周圍的弟子們齊聲驚呼起來。
呂退之回頭一看,只見在被那個弟子削破的口處,有道藍色的光芒閃出,他心中一驚,湊上去看,才發現被破壞的靈玉只是表皮,在這層靈玉外殼之內,竟然是一種藍色的玉石,他伸手摸了摸,極爲柔滑,觸感非常之好。
“玉晶……掌門,是玉晶!”
呂退之興奮得忘了掩飾,大聲叫道。
玉晶乃是靈玉核心部分蘊成的異寶,一小塊玉晶便可抵得百倍於其的靈玉作用,無論是在配藥還是在煉製法寶上,玉晶都可以成爲極珍貴的佐材。比玉晶更進一步的,便是**,現在千年以上的**都可遇不可求,一些擁有靈玉礦脈的大宗門才掌握着一兩條**細流,專供門中有前途的弟子使用。比**再珍貴的就是玉髓了,而盧瑟的生生玉髓,又是所有玉髓當中最爲珍貴的。
對於景陽門這樣的小宗門來說,別說玉髓,就連**也只有那位聖階的長老纔有一小瓶,至於玉晶,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還不到巴掌大的一塊。而這根數人合抱的玉柱,很有可能裡面全是玉晶!
這樣的收穫,即使對於那些大宗門來說,也是一筆橫財。因此唐諮也按捺不住興奮,大聲喝道:“破開,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
他一向穩重小心,只不過遇着這樣的喜事,穩重被他拋到不知哪兒去了。
這次動手的不是那些後天弟子了,玉晶被敲下一點兒都是重大損失,因此幾位神念最爲敏銳的賢階修行者接替了那些後天弟子的工作,小心翼翼地將玉柱表層一點點剝離下來,隨着他們的努力,那些玉柱上沒有符號的部份全部被剝開,露出一條玉晶。
“發了,發了!”
唐諮腦子裡全是這個念頭,僅這一條玉晶,便足以彌補景陽門這次的損失,這些玉晶,可以煉製多少靈藥,又可以作爲輔料提高多少法寶的品質!
“包好,我們將它運出去,你們都記住,嘴巴緊一些,不許說那些廢話!”唐諮喝令道。
這玉晶巨柱實在太大,無論是哪個的乾坤袋都裝不下這麼巨大的東西,唐諮與幾個師弟商量之後,只能忍痛將之切成數截,就算如此,每一截也是大得讓人生羨。景陽門上下個個都樂得合不攏嘴,覺得近來的晦氣一掃而光。不過正是這玉晶太大,所以作爲個人來說,他們當中誰都沒有得到好處,因此便都將目光向通道的更深處投去。
在這裡發現玉晶,誰知道再往裡還能發現什麼好東西!
“那些魔物原來是在守着這玉晶,難怪它們一個個都有賢階修爲,在這玉晶旁修行的話,修爲增長得自然快!”唐諮心想:“這古修礦坑中果然有好東西,我必須加快進度,免得被那些閒雜人等撿了便宜……師叔他老人家怎麼還不出關,莫非我傳去的求援信他還沒收到?”
他一邊想一邊將那些玉晶裝入幾個乾坤袋中,才裝到第三塊時,突然間,他聽得隱隱傳來隆隆的聲音,緊接着,整個坑道都震動起來,彷彿地震了一般。
“地龍翻身?”有弟子驚呼道。
“安靜!”見弟子們惶惶不安似乎要逃走,唐諮喝了一聲,他旁邊的霍紫煙在搜魂笛上輕輕吹了一聲,衆弟子只覺得一股平和之力侵入自己心中,讓自己的恐懼消失了。
大地的震動停了下來,衆人又等了一下,覺得沒有什麼,便開始繼續。收拾好所有戰利品之後,唐諮下令繼續進發,才行了不足半里,便又遇着一大股魔物,這次不等他吩咐,同門便興高采烈地衝上去,在景陽門士氣高漲之下,魔物連連後退,很快被驅走,衆人遁蹤追擊,很快又來到一座大洞。這次大洞中卻沒有玉柱,但有一處祭臺模樣的東西,祭臺之上,還有一兩具人骨,看模樣,應該是一男一女。
“都不許妄動一物!”呂退之用厲喝阻止了弟子們想去那人骨處翻動的念頭,他看了看唐諮:“掌門師兄,讓誰去看?”
“你去看吧。”原先唐諮重用魯淮沙,便是要牽制呂退之,但魯淮沙扶不上牆,如今他還是覺得呂退之好用些,便不得不信任呂退之了。
呂退之一步步走向那祭壇,爲防萬一,他將自己的混元金身像也祭了出來,這件攻防合一的法寶化成金光,罩在他全身上,使得他整個人顯得高大威武。
走上祭臺之後,他向那兩具遺骸望了望,從他們死亡的姿勢來看,這兩人並不是善終。他們身上的衣物還沒有完全風化,掛在骨頭上的看起來不是凡物,從裝飾上來看,他們也應該是修行者。呂退之正要湊上去細看的時候,突然隱隱聽到了什麼聲音,他立刻停住腳步,向頭頂上看去。
“不許動……”
頭頂之上,有一處突出來的岩石,那岩石上滿是細縫,那聲音便是從細縫中傳出來的。只不過聲音很模糊,除了“不許動”三字外,什麼也聽不清楚。
除了呂退之外,旁人也都聽到了,紛紛將目光投向唐諮,等他拿最後的主意。
“繼續。”唐諮冷淡地說道。
與此同時,在第四層的一間小石室裡,盧瑟對着一個符紋法陣再度怒吼:“不許動此處一物,否則的話,必有奇禍,這地下封印着上古魔兇!”
他額頭上如今盡是汗水,在他背後,他自制的符紋法陣上擺着一枚玉盤,而玉盤之上則是一段停止的光影。在這段停止的光影最正中,一個長得極爲兇悍的怪物,正瞪目露牙,似乎在冷笑。
“都給我聽着,你們中計了,那些魔物是在引你們去打開封印,你們這些白癡!”
盧瑟看着面前的一個小型陣盤,那小型陣盤上有三根玉柱,其中兩根已經倒了,另一根也在搖搖欲墜,而在三個陣盤中間,是一座小型的祭壇,若是景陽門的人在此看到,必然能認出,這祭壇與他們面對的祭壇一模一樣。盧瑟緊張地看着搖搖欲墜的那根,又看了看祭壇,那搖搖欲墜的小型玉柱在微一頓後,終於也倒了下去,盧瑟猛然一頓腳,咒罵了一聲。
“阻止不了……貪心是阻止不了的!”他有些絕望地想。
在烏州城,那魔物吞噬數十萬人的景象,似乎又出現在他眼前,烏州城只有數十萬人,而現在鐘山周圍可是大唐膏沃之地,便是數千萬人也有!
就象在烏州時,萬香殿的修行者與那些小型宗門爭奪某件寶物,結果放出了饕餮一樣,這次,又一個兇魔即將被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