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那畔別有人家(四)

大唐都城長安,與吳越都城杭州一般,都是在大天傾之後新建起的城市。從當初唐皇遷都至此開始,也已經有近二百年過去了,這座城市如今有超過二百萬人口,僅僅囤聚在城外的大唐御林軍,便有三十萬之衆。

這麼多的人口,促使長安漕運極爲發達,被稱爲“漕河”的人工運河,是一百五十年前唐國開掘而成,這條運河,溝通了淆水與荊揚海峽,使得荊揚海峽以南的江州等地的糧食,可以源源不斷地送入長安,據說每日進入長安的大米,就有三千石之多。

因此,長安是天下最繁華的城市之一,商賈雲集,客旅往來。然而,這一日長安的情形卻是不對,不僅直到接近午時,四門才大開,而且在城門之前的門丁,也不再是往常時分的普通士兵,而是換成了精銳的西園軍。

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長安城中出事了。

盧瑟揹着手,象個遊學的士子,慢悠悠地走進長安城。長安比不得平州那樣的小地方,藏龍臥虎,因此雪雲天駒他就敢騎進來,好在現在他已經能御空飛行,速度雖然不快,卻也可以在逃跑時用上一用。

長安城的正街被稱爲御街,寬十二丈,分爲三道,中間一道是天子專用,三道之間又被樹木隔開。這樣的佈局使得正街非常雄闊,遠遠望去,甚至可以看到居於正北的皇宮內城的建築。但現在,這麼寬闊的街道上,卻沒有多少行人,很多時候,就是盧瑟一人在行走。

“大亂開始了。”盧瑟默默地想。

他的目的是西市,那裡出售南北雜貨,而且也有專門爲一些散修和小型宗門提供所需物品的商棧。這些商棧背後,往往是大唐的三大宗門,也只有他們,纔有多餘的修行物資出售。

然而,在他進入西市之前,便看到數百人在一人帶領之下,怒氣衝衝地向皇宮方向行去。看服飾,這些人都是在長安就讀的太學生,那帶領之人,年紀不過三十餘歲,以白布裹頭,一臉視死如歸的神情。

這是普通人的事情,若是看在別的修行者眼中,只怕不會當作一回事,但盧瑟不然,他知道這是什麼,太學生定然要伏闕上書,若不是重大事情,哪裡會鬧出這一遭來。

盧瑟皺了皺眉,這和他開始“大亂開始”的預感是一致的。

西市也沒有多少顧客,絕大多數商家都關門歇業,住在長安城中的百姓,都是極敏感的,一點風吹草動,便可以讓他們意識到即將到來的暴風雨。盧瑟根據自己事前所知,穿過狹窄而幽深的巷子,向一個專門對散修和小型修行門派開放的商棧走去。

小巷邊的某座院子裡,傳來咿咿啞啞的弦胡聲音,緊接着,一個蒼涼的聲音響起:“眼見他萬丈高樓平地起,眼見他百萬雄兵接天地,眼見他秦樓楚館盛歌舞,眼見他灰飛煙滅種黍離!曾記,曾記,這滔滔大江滾滾浪,流不盡的生民血!”

盧瑟微微停下腳步,向那個聲音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前行。

這種動盪是他意料之中的,他很想管,卻沒有這個力量,而且,即使他有這個力量,也不會直接參與進去,因爲這場動盪,對於他寄予厚望的儀王李潤民來說,卻是一個最好的時機。

唯飽飲鮮血之後的土地,最爲肥沃。

盧瑟嘆了一口氣,不破不立,要想建立一個真正能結束眼前混亂的新時代,那麼象這樣的事情便是必然。今天流血,是爲了明日不流血,他能做的,也僅僅是順天應人,不讓這流出的血白白浪費掉罷了。

帶着這個沉重的心情,盧瑟來到掛着一個“遠”字旗的商棧商。

這商棧隱於深巷之中,若不是事先知曉,只怕誰也找不到此處。盧瑟輕輕釦了一下門,門縫裡有一雙眼睛向外看了看,然後門被打開了。

“有何事?”出來召呼的夥計言語談不上什麼客氣。

盧瑟淡淡地點了點頭:“想要買些東西。”

“此處可不是普通人來的地方!”那夥計不耐煩地道:“你還是去別家吧!”

“知道。”盧瑟伸出手,神念在那夥計身上掃過,夥計一個激靈,立刻明白過來:“進來吧!”

從外頭看,這家商棧是門口羅雀,但進來之後,裡面人卻不少,外觀上並不高大的房屋,裡頭卻很是寬敞。

夥計雖然放盧瑟進來,卻沒有更多的恭敬,而是懶洋洋地指了指身後:“需要什麼,自己去問。”

他在此多年,見過不少盧瑟這模樣的,看樣子就不是大宗門出來的弟子,那種人一般不會出現在這裡,需要什麼東西自有宗門提供。即使偶爾出現,也都一個個傲氣沖天,哪裡會給他這種人好臉色。因此盧瑟可能只是散修,了不起是個小宗門的弟子,夥計背後有大唐三大宗門之一,自然不會將之放在心上。

盧瑟沒有理會他的無禮,微眯着眼睛掃了裡面一眼,只見有十餘個修行者三三兩兩聚在一處,或是低聲談論,或是在觀察物品。他邁步向前,便看到櫃檯之中坐着的一個掌櫃,掌櫃模樣只是個普通人,盧瑟拿神念掃了他一下,也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特殊之處。

“大宗門傳承千載,門內嫡系子弟結婚生子,後代中不適合修行者便被打發出來經營各種生意,他們受宗門庇護,不須納稅,日子自然過得輕鬆。”盧瑟暗想。

“這位道友,需要什麼?”那掌櫃的雖然不是修行者,可對盧瑟的稱呼卻是修行者之間用的。

“丹爐,是否有上好的丹爐?”盧瑟問道。

“你要多好的?”掌櫃懶洋洋地道:“丹爐有九品,最好的自然是一品,不過那東西我這就算有你也買不起,我這隻有一座八品丹爐,以南海紫砂製成,煉丹成功率比起九品的和無品的要高些,你要便拿五百亮銀幣來。”

盧瑟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才八品的丹爐,一開口就是五百亮銀幣,這個商棧之黑,由此便可見一斑了。他原本在蟄樓海市上換了一些亮銀幣,可加入金鼎門時用去了大半,現在怎麼也湊不出五百亮銀幣來。

但這座丹爐他又勢在必得。

“這位道友。”他正遲疑間,一個也在店中的修行者突然向他招呼道:“可是要丹爐?”

“正是。”盧瑟答道,他二人交談,商棧掌櫃也不阻攔,只是懶洋洋地看着。

“不知道友是自用還是師門所用。”那人笑道:“丹爐能入品的,哪怕是最低的九品丹爐,也是要用三昧真火才能催煉,不到先天境地,根本無法使用,我看道友如此年輕,買來也沒有什麼用處,倒不如買個不入品的丹爐先湊合着用吧,我這正有一個,或許可以給道友用。”

盧瑟打量了這個修行者一眼,他模樣象是個散修,臉圓圓的有些發胖,眼睛裡閃着狡猾的目光。

“怎麼賣?”盧瑟問道。

“便宜,十個亮銀幣即可,雖然比起入品的丹爐要差些,但給道友使用足夠了。”那發胖的修行者道。

盧瑟點了點頭,卻沒有掏錢,他轉向掌櫃:“此處可收靈藥?”

這話一出,在場之人都是眼中一亮。

對於修行者來說,靈藥實在是太重要了,他們的每一步進步,都離不開靈藥,偏偏各種靈藥又太過稀少,能夠短時間內大量種植的,藥效都不怎麼樣。這也是爲何盧瑟在蟄樓海市中拋出的竹葉、靈茶可以賣上好價錢的根本原因。大宗門尚且如此,現在在場的那些小宗門和散修更是如此。

“什麼靈藥?”掌櫃的也來了精神。

“我在蟄樓海市買的靈藥,因爲急需丹爐,所以才破例拿出來換。”盧瑟先隱隱指明自己靈藥的來源,然後將一個木匣子放在櫃檯上,掌櫃的卻沒有打開,而是喝斥那個偷懶的夥計:“快去請仙師下來!”

那夥計二話不說,便往樓上跑,片刻之後,一個修行者跟在夥計後面下來,那修行者的面色不太好看:“是什麼靈藥,值得打擾我的靜修!”

盧瑟看了那修行者一眼,不過是後天巔峰,顯然也只是個派來主事的弟子。他沒有說話,將那木匣遞過去,那個主事弟子打開後眼睛立刻一亮,深吸了口氣:“這是蟄樓海市裡才能見到的天生靈茶!”

靈茶對於正處於後天巔峰,苦苦尋求突破的他來說,真正是上好的靈藥,無需煉製便可使用,而且藥效還十足!

“正是,道友果然識貨,我傾盡所有才在蟄樓海市換得這一匣,一共是二十五片。”盧瑟平靜地道:“想用此來換八品丹爐,不知道可不可以?”

“此藥在蟄樓海市是十五亮銀幣一片,你這二十五片,只值三百七十五枚亮銀幣。”那弟子對於靈茶的價格很熟悉,他看了看盧瑟,覺得盧瑟確實不象是能自己弄到這種靈藥的樣子,便有些失望地道:“你還能拿出多少?”

“沒有了,若不是急着丹爐用,我也不會將這麼寶貴的靈藥拿出來。”盧瑟一臉誠實。

“八品丹爐對你沒用,你又不是先天……”那弟子有些不屑地說道,但說到這,他突然面色大變:“別動那個,蠢貨!”

原來他們正說話時,一個散修見着店中的一座銅鐘甚爲好奇,嘗試着用靈力去察看。結果他的靈力一貫入那面銅鐘,那銅鐘便開始發光,竟然自動飛起來,而且那散修面色慘白,只覺得自己元神象是被什麼大力吸住,竟然要破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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