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出聲打斷衛永福講話的人竟然是苟慧仁,他笑着走上臺,對衆人說道:“在會長宣佈冠軍之前,我想發表一下個人的看法。”
交流會本就是一個暢所欲言的地方,所以衛永福並沒有阻止他。苟慧仁離開龍城已成定局,衛永福也想看看,他走之前還要送給自己什麼禮物。
“諸位,其實我相信大家都猜到了會長最後要宣佈的冠軍是趙錚趙師傅,但我卻認爲,戒癡師傅應該是本次大賽的冠軍。他前兩輪的積分排在第二名,只比趙師傅低一點。在最後一輪比賽中,他也有突出的表現……”
苟慧仁在臺上侃侃而談,好似只是一個發表自己看法的觀衆,但趙錚瞬間便明白了他的險惡用心。
早上與衛永福碰面的時候,趙錚已經知曉師葬之地是苟慧仁特意安排的,爲了陷害衛永福而不顧自己與其他七名風水師的死活。只可惜,苟慧仁兄弟做事幹淨,衛永福並沒有找到他們害人的證據。也正因此,衛永福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太多人,免得苟慧仁兄弟藉機生事,反咬一口,給玄學會造成更加不好的影響。
事情失敗,苟慧仁已經找好了退路,浙省玄學會的會長。在他離去之前,當着衆人的面說戒癡才應該是冠軍,就是誠心噁心衛永福,並且在臨走之前埋下一根釘子。如果苦禪大師和戒癡被苟慧仁這樣一說,心思活絡,最終卻沒有獲得冠軍,龍城風水學協會和佛教協會就會產生一絲間隙。
即便苦禪與戒癡心中沒有芥蒂,但趙錚相信,以苟慧仁的險惡,他離開之後一定會放出風聲,說龍城玄學會做事不公,排擠其他人,並且製造一些風水學界的輿論。這件事由前副會長苟慧仁爆料,無論真假,其他省份的風水師全都會看龍城玄學會的笑話,這對衛永福以及龍城玄學會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無論是何種情況,苟慧仁都很樂意看到。
“阿彌陀佛,苟師傅。”苦禪高宣一聲佛號,打斷了苟慧仁的話。
“苦禪大師,有何指教?”苟慧仁皺了皺眉頭,道。
“苟師傅,昨日趙錚等人在師葬之地的經過,小徒已經原原本本的告知貧僧。感謝苟師傅的好意,但趙師傅獲得這次比賽的冠軍乃實至名歸,小徒心服口服。”苦禪雙手合十,直言道。
苟慧仁與苦禪等人相交多年,對於苦禪的心思猜的很透。苦禪並非不想讓徒弟獲得冠軍。一來,自己徒弟的表現距離趙錚確實差的較遠,成爲冠軍太過牽強。二來,苦禪不會傻傻的被自己當槍使,畢竟苦禪老狐狸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
但苦禪配合不配合,苟慧仁根本不在意。
“苦禪大師此言差矣,戒癡師傅的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裡,他當然有資格問鼎大會冠軍。不過,這一切的決定權都在會長與諸位手中,我只不過發表一下自己的建議。”
苟慧仁面帶笑容的說了一句,來了個以退爲進,把皮球踢給了衛永福。
如果今天沒有苟慧仁這節外生枝,宣佈趙錚是冠軍理所當然,衆人都不會說什麼。但有了苟慧仁的攪局,這事情就變得有些複雜。
衛永福只要宣佈趙錚是冠軍,就可以預見到,苟慧仁離開之後,就會有鋪天蓋地的針對龍城玄學會的謠言傳來。但他也不可能因爲苟慧仁的一句話就輕易的改變冠軍的歸屬,這樣做不僅對趙錚不公平,也會讓龍城玄學會舉辦的這次交流會成爲一個笑話。
“阿彌陀佛,多謝苟師傅好意,我對趙師傅心服口服,他獲得冠軍實至名歸。”就在這時,戒癡站起身來,朗聲說道。
聽到這句話,苟慧仁頓時神色一僵。無論是誰反駁他,他都有大把的理由,事後也可以誣陷這個人是衛永福找來的託。然而,戒癡這樣一說,饒是他心思百轉,一時間也沒有了應對的辦法。
“這個白癡,前兩天還一副要趙錚死活的樣子,現在竟然爲他說話,他腦子進水了嗎?苟慧仁心中憤怒不已。
他選擇戒癡,就是因爲戒癡的嫉妒之心。但他沒有想到,僅僅過了一天的時間,戒癡對趙錚的態度就有了天大的改變。
“既然戒癡師傅這樣說了,我就不再耽誤大家時間了,就請我們龍城玄學會的衛永福會長,宣佈冠軍的歸屬。”苟慧仁強自擠出一副笑容,說道。
他這句話說得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會長兩個字卻讓他說得有些用力,給人的感覺,好像戒癡不爭這個冠軍,是因爲會長衛永福一手遮天的原因。
聞言,場內許多風水師都皺起了眉頭,顯然對苟慧仁這樣的做法非常反感。
“苟慧仁,你的意思是戒癡境界高,就比趙錚強嘍,我的境界也很高,要不你建議我當第一算了。”雲燁一邊吃着水果,一邊含糊的說道。
如果是喬恩泰叫苟慧仁的名字,衆人並不會覺得什麼。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直呼他的姓名,衆人都感到有些彆扭。不過,從輩分上來講,雲燁比苟慧仁高出一輩不止,完全有資格這樣稱呼。
苟慧仁是希望藉機挑起龍城玄學會內部的矛盾,卻被苦禪洞察規避。於是他退了一步,打算讓衛永福進退兩難,再伺機進行下一步行動,沒想到又被戒癡破壞。
不得已,他只能憑着有意無意的話來中傷一下衛永福,卻沒想到,雲燁又站出來搗亂,反而讓他站在臺上進退不得。
不過,苟慧仁精於鑽營多年,也非常人可比,很快便有了主意,衝着雲燁笑道:“雲師傅,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大會考覈的是風水師天賦、大局觀、基本功紮實等等各方面,單純看境界的高低,這對每個人都是不公平的。我只是說,他們兩個人不相伯仲,難以平判出第一的歸屬。”
“苟師傅有什麼好建議?”臺下有人問道。
苟慧仁一聽這話,立刻說道:“我建議,不如讓他們二人加賽一場。不僅可以讓我們心服口服,還能爲大家再呈現一場風水賽,就是不知道,趙師傅肯不肯?”說着,他將目光轉向了趙錚。
對於苟慧仁的心思,趙錚已是猜得十七八分,心中鄙夷苟慧仁的同時,面上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們來這裡參加交流會的目的,就是通過與其他風水師的交流,增加自己的知識面,提高自己。能夠與戒癡師傅再次切磋,是我的榮幸。不過……”
他突然話鋒一轉,看向衆人道:“兩個人切磋,格局終究小了一些,既然要加賽一場,不如讓在場的風水師們一起參與好了。”
“這個提議不錯,我舉雙手贊成。”雲燁高喊一聲,雙手舉起,左手中那尚未啃完的蘋果醒目無比。
“趙師傅這個提議很好。”
“不錯,我也同意。”
衆人紛紛響應,場內一時間沸騰起來。
“混……混蛋!”
看到此情此景,苟慧仁恨得咬牙切齒,他沒想到,趙錚居然會提出這樣一個建議,讓他的佈局再一次落空。
“好在趙錚還要參與比試,如果他比試失敗,還可以說龍城玄學會識人不明,說趙錚名不副實。”
苟慧仁心中想着,生生擠出一副笑容,朗聲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建議,那麼就由我來出題如何?恰好,我昨天看到一個視頻,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希望諸位可以爲我解惑。”
苟慧仁畢竟是龍城玄學會的副會長,風水一道的造詣不低,他都看不出原委的視頻,自然勾起了不少人的興趣。
見衆人都沒反對,苟慧仁立刻從手機中調出一段視頻,通過會場的設備,呈現在衆人眼中。
視頻是一個驢友團隊在龍山支脈的一個山頭拍攝的。
那是一個小山遮擋的山谷,視頻裡看不到谷中景物,只能看到山谷上方的樣子,只有短短的幾分鐘,內容卻豐富多彩,一會出現漫天鮮花飛舞的樣子,一會狂風捲着沙塵狂舞。到了最後,遠處的山峰還傳來幾聲轟鳴,山谷處還有兩條沙塵霧氣組成的龍,一閃即逝。
驢友因爲覺得這個由氣流的變化產生的自然現象極其罕見,就把它傳到了網上。
“這是什麼?天花亂墜本是龍氣出,福地顯的情況,可後面的飛沙走石卻屬於一種凶兆,二者相互矛盾,難道只是自然現象?”
看完這個視頻,大多數風水師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但趙錚、喬恩泰等人,眼中卻帶着一絲古怪的神色。
過了許久,苟慧仁笑着道:“不知各位風水師有什麼發現?”
“距離太遠,還有山峰阻擋,看不到山谷地勢,根本無從判斷。”
“天花亂墜一般預示龍氣出,乃吉兆,可飛沙走石卻偏凶兆,二者相矛盾。”
衆多風水師紛紛發言,至於雲燁、戒癡和歐凱翔三人,最終給出的答案是“吉”,他們覺得後來的飛沙走石,只不過因爲意外形成,整個區域應該產生吉兆。但信息太少,只是憑感覺推測到這裡。
“趙師傅,你是場內大多數人認定的本次比賽的第一人,相信你一定知道,這種吉凶徵兆都出現的自然景觀是什麼原因形成的。”苟慧仁見趙錚一直沉默不語,立刻出言詢問。
他心中暗道,“只要趙錚回答不上來,等我離開龍城玄學會,就會大肆宣傳龍城玄學會任人唯親,趙錚冠軍之名,名不副實。既然我得不到,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這不是難爲人嗎?視頻距離太遠,看不清山谷的地形,這讓趙師傅怎麼推測?”有風水師抱不平道。
苟慧仁根本沒有理會那名風水師,見趙錚依舊不言語,心中大樂,立即安慰道:“趙師傅,如果沒看出來也沒關係,這個視頻中拍攝的景象太遠,無法準確判斷也很正常,我也沒看出來。”
就在他自鳴得意的說完,趙錚清脆的聲音便響徹在他的耳畔。
“我可不像你,我倒是能看出此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