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千象在古玩街上看中了雲燁的一件古玩,詢問是否可以割讓,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除了極少數喜歡收藏的人,其他人來古玩街淘寶就是爲了賺錢。而正常情況下,在被拒絕後,買家要麼會離開,要麼會繼續相求,希望達成交易。
然而,劉千象卻既沒轉頭就走,也沒繼續求交易,而是提出要鑑賞一下,這倒是趙錚三人沒有料想到的。
“給你。”
思忖了一下,雲燁將青銅小刀遞了過去。在他看來,既然對方只是看看,倒也不妨。
“多謝。”
劉千象再度拱手致謝,隨後接過青銅小刀,在手中仔細把玩了一會,眼中露出些許失落,將小刀還給了雲燁。
“我三歲的生日禮物,就是母親送的青銅小刀。剛剛想要購買它,就是因爲它跟我早已遺失的那把青銅小刀很像,只可惜……”劉千象說道這裡,遺憾的搖搖頭,對趙錚等人拱手示意了一下,便帶着身後的中年男子緩緩離去。
“他這人……不是有病吧?”過了一會,溫睿翼才喃喃道。
劉千象出現的是如此突然,走的也是如此突兀,令他十分費解,“也許真像他說的那樣,只是錯把雲燁的青銅小刀當成了他當年遺失的東西?”
趙錚並沒有回答溫睿翼的疑問,扭頭看向雲燁,“有問題嗎?”
雲燁將青銅小刀放進揹包,說道:“沒有問題,或者說我沒有看出來,但我不喜歡剛剛那個人。”
“你又不是女人,不喜歡他很正常。再說,他就算是個惡人,又沒有針對你,想這些做什麼?當務之急是先填飽肚子。”溫睿翼說着,就拉着兩人向清風樓走去。
趙錚見狀,心中自嘲一笑,“也許是青囊神教的人再次出現,使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雲燁身具赤子之心,他反感劉千象,有可能劉千象本身品行不端,並非是衝着自己而來。”
趙錚想的沒錯,劉千象二人確實不是衝着他而來,而是爲了雲燁。事實上,就連劉千象也沒有想到,今天來家族在龍城的分店,竟然巧合的碰到雲燁。
見跟在身後的陳平幾次欲言又止,劉千象笑着道:“陳叔,覺得我不應該冒失的在青銅小刀上做手腳?”
陳平沉默良久,輕聲道:“少爺,您今天確實有些衝動了。”
“陳叔,你不懂。”
劉千象笑道:“家族裡所有人都說,我是未來風水界的龍,能夠跟我比肩的人,只有喬飛飛和雲燁等少數幾個人。既然碰到了,我當然要親自出手試探。這不是衝動,而是屬於我的驕傲。”
“少爺,您也知道雲燁是逍遙子的寶貝疙瘩,如果他出現什麼意外……”
“哼!”
聽到這話,劉千象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雖然我使用的是自創的風水學技法,從未出現過,但畢竟是根據原有的風水傳承爲基礎。如果連這點小手段都對付不了,憑什麼說他能跟我比肩,死了活該。”
陳平已經習慣了少爺的喜怒無常,既然他這樣說,那就證明不會有問題,這麼多年以來,陳平從未見過他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
“少爺,雲燁身邊的兩個人,其中一人就是在這屆龍城玄學交流大會中大放異彩的趙錚,聽說他竟然佈置成功雙龍穴龍脈,有他在雲燁身邊……”
“沒事的,這麼多年以來,我聽過可以和我比肩的人就那麼幾個,我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趙錚這個名字。你見過那隻兔子能夠跟老虎站在一起。”
劉千象毫不在意趙錚的出現,笑着問道:“陳叔,確定我的那對堂兄妹在龍城的棲身之處了嗎?”
“回少爺,現在只能確定在盛華小區方圓五百里的範圍內。”陳平恭敬道。
“父親已經着急了,這一次我必須要把他們帶回去,那件東西也該回家了。”劉千象沉聲道:“對了,納蘭知華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沒有,尹家村沒人知道當晚有誰上過山。想來也許是偶然某人上山,碰到了納蘭知華的屍體,好心幫她掩埋。”陳平解釋道。
如果趙錚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一定會警惕一百二十個心。他根本就想不到,在古玩街上碰到的一個人,就跟納蘭知華的死有關。此時,他正全力研究銅質小刀,期望將雲燁解救出來。
趙錚三人本來有說有笑的來到酒樓包間,待服務員把美食上齊,雲燁從揹包中拿出那把銅質小刀,準備將上面的黑白陰陽石取下來時,臉色霍然一變,立刻讓溫睿翼遠離自己。
原來銅質小刀竟然被劉千象做了個手腳,以極快的速度佈置了一個風水殺陣。陣法被佈置成功五分鐘之後,誰第一個拿小刀超過五秒鐘,整個人的身體就不能大幅度移動,否則就會受到重創。
最令趙錚與雲燁震驚的是,這個殺陣不是他們以往知曉的任何一個陣法,就像憑空出現的。這隻有兩種可能,其一,這個陣法的傳承早已斷絕,劉千象是在偶然的機會下獲得傳承。第二,這個陣法是劉千象自創的。
如果是第一種,趙錚等人還可以接受。可如果是第二種……那麼劉千象此人,絕對不容小視。
“他跟雲燁有什麼仇,第一次見面就要下如此殺手。”溫睿翼拿着電話狠狠道。
他剛剛已經通知司徒靜,簡單的把這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要他聯繫曹秋道等人,利用自己的人脈,將這個劉千象給挖出來。
“沒有敵意和殺意,我可以確定,否則我不會中招。”雲燁肯定道。身具赤子之心,如果劉千象對他有一絲敵意或殺意,他完全能夠感受到。
“沒有敵意和殺意,那爲什麼對你下黑手?”溫睿翼不能理解。
雲燁聳聳肩,表示不知。
溫睿翼見狀,只好看向趙錚,想聽聽他的看法。
“確實是殺陣無疑,如果如雲燁所說,那個人對雲燁沒有一絲敵意和殺意的話,我只能想到兩種人。”趙錚輕聲道。
“哪兩種?”
“一種是瘋子,他們研究風水陣法,通過這次的玄學大會得知雲燁,就單純的想讓雲燁破陣。在他們的眼中沒有善惡,沒有對錯,只有陣法的提高,每個人,包括他們自己在內,都是可以隨時去死的工具。”趙錚嚴肅道。
縱觀風水學歷史,每隔百年都會出現這樣一個或一羣瘋子,對於他們來說,將風水學推向極致就是他們至高的信仰。至於生死,他們根本不在乎。當然,最終的結局都一樣,他們激起衆怒之後,被羣起而攻之。
聞言,溫睿翼狠狠打了個激靈。何爲瘋子,瘋子與天才只有一線之隔,尤其還是這種精通風水學,實力強大無比的瘋子。你無法用常理去推測,無法用法律或者情感的手段來約束,真正做到隨心所欲,這讓的人才最可怕。
“那另外一種呢?”溫睿翼繼續問道。
“另外一種,我覺得他比第一種還要可惡,這種人很理智,行爲正常,但他視自己爲至高無上,其他人都是可以被他玩弄利用的東西。給雲燁佈置殺陣,也許只是他無聊,想這樣做。”
溫睿翼因爲出身的關係,這麼多年沒少遇到形形色色的各種人,而他自己還是經濟學與心理學的雙料碩士,自問閱人無數。饒是如此,當他聽完趙錚的分析之後,也覺得脊背發寒。
在他看來,第一種人是爲了研究風水學,心中還算有所羈絆,可以歸納到科學怪人裡面。然而,第二種纔是真真正正的瘋子。
趙錚並沒有理會溫睿翼的震驚,此時,他的眉頭緊鎖,眼神陰晴不定。
“你也看出來了,幾分鐘的時間,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佈置成功如此複雜的連環陣,我可做不到。”雲燁說道。
“沒錯,殺生陣,尖煞陣,蛇絞陣,四方俱滅陣,在幾分鐘之內佈陣四個殺陣,並且以不動陣作爲撞針,環環相套,令人無從下手。”趙錚感慨道。
劉千象佈置的陣法就像一種混合毒藥,如果是單一的一種,無論是趙錚或者雲燁都可以輕鬆解決,但將之混合在一起,解決一處,另外的三種會瞬間爆發,這纔是令他們棘手的地方。
“不能一次性解決這四個殺陣?”溫睿翼問道。
“不可能,每個陣法的性質不同,又混合在一起,即便有四位心意相通的風水師共同出手,也做不到一次完全解決。”趙錚沉聲道。
“那現在怎麼辦,距離陣法爆發還有多長時間?”溫睿翼焦急道。
“還有六分鐘,對方佈置了四個陣法,給雲燁一共預留了十六分鐘。”即便冷靜如趙錚,語氣中都帶着一絲焦急。
如今雲燁的狀況就像電影中的正面角色被纏滿了高敏感裝置的炸藥,人不能動,拆彈專家又拆不了,只能等着讀秒結束,炸彈爆炸。
“難道這是一個讓人等死的無解風水陣?”溫睿翼躁悶道
“如果對方要至雲燁於死地,根本不用這麼麻煩,以他佈置障眼法的能力,完全可以佈置一個,當雲燁再次觸碰小刀就會啓動的陣法,根本不需要給他預留十六分鐘,這個風水陣法必然有破解之法,只是到底是什麼呢?”趙錚沉聲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錘子把小刀磕飛算了。”溫睿翼狂躁道。
這話一出,趙錚與雲燁兩個人就是一愣,異口同聲道:“化繁爲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