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嗔大師。”
佛梯口有風水師開口問道。
“這位施主,有話不妨直言。”
“戒嗔大師,在下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而且我對趙師傅的爲人也非常欽佩。不過……您看他已經失去了力氣,留下了也不會再有多大作爲。而且他連橫移的力氣也沒有,我們是不是關閉佛梯,省着在這裡浪費時間。”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句?”
這人話音剛落,被蔚子二人影響,滾到佛梯口,身形有些狼狽的孔豎人,當即怒吼道。
“自己意志不行,就別去嫉妒別人。我不知道你是雙目失明,還是心智不健全。否則的話,我想你應該知曉當前的狀況。”
“你……”
說話之人心中大怒,但懾於孔豎人的身份背景,他選擇了隱忍。
“哼!”
見自己一句話對方就慫了,孔豎人不屑的冷哼一聲。
“還請孔師傅解惑,我們知曉您與趙師傅情誼深厚,但這樣下去,除了浪費時間之外,完全沒有意義啊?”旁邊有人非常客氣的問道。
孔豎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解釋道:“佛梯之上氣壓強大,如果只是單純的坐在那裡,而毫無力氣,趙錚早就被轟下來了。他之所以沒有被轟下,是因爲心中憋着一口氣。這代表着他還想試一試,還沒有放棄。對於一個沒有放棄的風水師,你們還會要求關閉佛梯陣法嗎?”
如果對方是無力氣選擇退出,他們提出這個要求無可厚非。但趙錚心中還憋着一口氣,人家都沒有放棄,你們就在這裡指手畫腳?
這便是孔豎人要表達的意思。
這話一出,方纔詢問的人臉上都浮現出一抹羞愧之色。
將心比心,他們可是在前期因爲各種原因,喪失了繼續攀登的資格。他們嫉妒趙錚的運道,但心中卻佩服他的意志品質。
孔豎人解釋完,便沒有再說些什麼,與在場的其他人一樣,將目光集中在了趙錚身上,心中想到。
“趙錚,你一直都是我們的吉祥物,要不是你,弘忍與雲燁、張洪荒不可能突破,我也不會有所感悟,也不能幫到魯溪東。這一次,你要做你自己的吉祥物。你從未讓我們失望過,這一次也一樣,加油啊!”
孔豎人心中的想法,或者說許多趙錚友人,還有那些素不相識卻支持欽佩他的人,心中的想法,他當然不知道。
此時,他咬着牙,雙手緊緊的握住插在地上,只有匕首大小的誅魔劍,一直努力的堅持着。
“嘀嗒!嘀嗒!”
豆大的汗珠不斷墜落於地,發出一聲聲脆響,可他的目光依舊堅定,沒有絲毫猶豫或者放棄的閃爍眼神。
這一幕,山下只有少部分人,因爲購買了望遠鏡,才能夠看得真切。但他們與趙錚身邊的武僧,還有云燁張洪荒一樣,全都動容。
“趙錚!你還在那裡墨跡什麼,你是不是男人,到底行不行,上啊!”雲燁焦急的大吼道。
他之所以這樣做,是知曉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如果繼續僵持下去,趙錚最終只會被陣法耗盡體力,被轟下來。
所以,還不如趁着還剩下一絲體力的時候,試着衝一下,繼續前進幾個石階。
如今,哪怕前進一個石階,對趙錚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成功。
趙錚用餘光看了一眼雲燁,嘴角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心中有些無奈。
他哪裡不知道自己的困境,然而,此時的他要維持這個狀態都非常困難,更別說耗盡力氣前衝。
再說,直到此時,他依舊沒有放棄。他要的,是不斷提高,不斷超越自己。哪怕是幾百年間,無人登頂的佛梯,他也要試一試。而不是衝上幾級石階之後,被陣法轟下來。
“爲了父母,爲了穆雪,也爲了我自己。我怎麼能放棄,怎麼能在這裡倒下?”
趙錚的嘴脣已經被自己咬破,越是這樣的時刻,他反而越發冷靜。
“連生死之間,都找到了生路,更何況不過是以壓力幫助風水師突破、磨鍊意志的陣法,又怎麼能阻擋我?”
隨着時間的推移,趙錚依舊紋絲不動,但他好似似乎了這一級石階的壓力,身上的壓力稍稍有一絲減輕。
而他的心態,也慢慢發生着變化。
之前,他只是永不言敗,永不放棄,努力向前,可以說是一個努力拼搏,從下方攀登向上的心態。
如今,他則以一種由上到下,俯視的心態。
這並非說他之前沒有自信,而是他從一個普通的風水師,有了風水師中王侯的心態。
他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本書中的一句話。
“我要這天,遮不住我的雙眼。”
他看着前方的石階,緩緩開口:“我要這石階,阻擋不了我的腳步。”
趙錚體內的氣正在高速的旋轉,他努力的分析着佛梯氣場的流轉。他有堅定的一直,更難能可貴的是不衝動且冷靜。
他深知,如果貿然的行動,必然以失敗而告終。
“只要有陣法,便有着破綻。而佛梯,是智真大師當年創造的,爲了幫助後輩風水師的陣法。除了磨鍊一直,感悟佛法之外難道就沒有了。風水師除了意志,還需要天賦、眼光等方面。”
“既然是人工陣法,便有它運行的規律。既然是人爲佈置,那就有他的破綻。而這……是否是智真大師考驗後輩風水師的一方面呢?”
趙錚越想,越覺得如此。
如果是頂住壓力,不斷向前攀登,考驗的是意志和力量,是“力”。
那麼感悟陣法,感悟佛法,從陣法中學習到一些東西,那麼就是“智”。
“智者大師一代高僧,怎麼可能不考慮到智這方面,如果是這樣的話……”
趙錚正想着,不僅將目光落在誅魔劍上。
“誅魔劍能夠扎穿石階我不意外,可他卻沒有影響整個陣法的運行,這就證明它沒有紮在節點上,而在沒有影響陣法的前提下,一邊吸收靈氣一邊前進。吸收靈氣的時候,靈氣從前後左右四面八方傳來。”
“下方的臺階數更多,相對來講雖然壓力比上方小,但從數量和壓力兩方面相比,靈氣的濃度不相上下。如果我加大一方面的靈氣吸收,這是否是氣場的一種推動力?輔助力?”
“只要我找到氣場運行的規律,用這種方法,必然會減輕許多壓力,說不定可以……”
想到這裡,趙錚雙眸一亮,不斷的思考着。
“爲什麼是九百九十九級石階,而不是一千級。左右兩排又爲什麼是一百零八名武僧,爲什麼只有這個數字,才能夠開啓陣法?”
“百零八,百零八?”
“每隔一段距離,纔會站位一個武僧,如果將他們乘以數字十的話,就是一千零八十。取臺階的差便是八十一。八十一,九九歸一之數,這個數字超越了石階的數字,可以說是無?”
“何爲無,便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難道佈置陣法的核心原理,是智真法師創造的清心咒?如果是這樣的話……”
“戒嗔大師,我們一直在這裡等下去嗎?”有風水師問道。
孔豎人立刻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稍安勿躁。佛梯需要百年纔開啓一次,是因爲如今末法時代,天地靈氣稀薄。佛梯的作用正是幫助年輕的風水師,所以,只要趙居士沒有放棄,貧僧便不會去打擾他。不過,由於靈氣的關係,再加上雲燁施主等人的突破,以佛梯靈氣的濃郁度,大約還能支持半小時。半小時之後,佛梯陣法會自動關閉。”戒嗔解釋道。
“多謝戒嗔大師解惑。”
“半個小時嗎?”孔豎人與弘忍心中有些苦澀,“他能來的及嗎?”
“只剩下半小時,看樣子趙師傅即便再天才,也不可能超越蔚子與寒闖師傅。”
“我也這樣認爲,雖然他這半年以來,風頭正勁,但跟真正的有背景的天才,還是差一些,不過陪太子讀書的身份罷了。”
聽到這話,孔豎人心中愈發不爽,剛要開口,卻被荀惑阻止。
“無需去做意氣之爭,這是趙師傅選擇的路,可如果他不選擇陪你幫助溪東,不選擇幫助張洪荒師傅,他還會是你的好兄弟嗎?既然如此,既然他能夠如此做,既然你將他視爲知己,那麼你這個時候要做的,便是相信他。”荀惑說道。
孔豎人沉思了片刻,感激的看了荀惑一眼,然後將目光落在魯溪東身上。
“剛剛我幫了你,所以纔給趙錚他們帶來如此困難。這段時間你天天請我們吃大餐,我可不會跟你客氣,只挑最貴。”
魯溪東預見好友,一直笑吟吟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蔚師傅,看樣子,這一次攀登佛梯,處於最高位置的人必然是你。”這時,寧財神來到蔚子身邊,笑着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周圍幾十人都聽得非常清楚。
“寧先生擡愛了。”蔚子笑着道。
他雖然是隱世世家的公子,但對於華國圈子中的一些大人物,他當然不陌生,尤其是楚流雲身邊的人。
“是蔚師傅太過謙虛了。蔚師傅,你看趙師傅能夠走多遠?”寧採臣看似隨口問道。
不過,他這話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他一來是藉此與蔚子示好,第二點借蔚子的口,貶低趙錚。畢竟在場絕大部分人,都不相信趙錚可以繼續向上攀登。
只要蔚子稍稍多說幾十級石階,不僅可以示好寧採臣,還替趙錚挽回一點面子。反正這是虛數,沒人會在乎。
蔚子沉思了片刻,緩緩開口:“我覺得趙師傅,還能夠繼續向上二十階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