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溫柔鄉

曲終人散,皓雪早已消失,但是陳楓摸了摸身邊的被褥,還有她的溫度,可是卻沒有了她的身影。仔細想想,陳楓確信皓雪不會出現在這裡。再回憶一下剛纔皓雪的言語,也與以前不同,那麼,這是夢嗎?如果是夢,剛纔的真實感又來自哪裡?陳楓在牀上靜坐了良久,還是想不明白。

之前種種依稀還在眼前。陳楓還能回想起緊緊地把皓雪摟在懷裡的感覺。皓雪也很配合,同樣把陳楓抱得緊緊的,滿頭青絲垂在陳楓胸前,竟然是要睡着了一般。

誰想到僅僅過了這麼一小會,皓雪便不見了。她是因爲陳楓而傷心嗎?抑或是因爲自己的選擇而傷心?陳楓突然希望這個皓雪是完全不存在的,這樣他反倒是能少一些糾結。可是,若真的不存在,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臆想嗎?那情感也是假的嗎?

微風大了一些,雕花的木窗被吹開了。一片殘葉隨風而入,落在了陳楓的面前。

陳楓嘆息了一聲,不知道自己和皓雪之間剛纔發生的一切是現實還是夢幻。

推開門,陳楓一個人披着星輝,在山谷中徒步而行。晴天的夜空特別的澄淨幽遠,從山谷那一邊吹來的夜風特別的涼爽怡人。那感覺一如想透徹的心般的輕鬆自在、無拘無束。然而,陳楓的心頭總是放不下皓雪,放不下猶在耳畔的皓雪的聲息,放不下皓雪看似歡喜的面容下那潛藏在心底之處的哀傷。陳楓慨嘆了一聲,也許,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

當陳楓走累了,來到牀邊,剛要躺下的時候,突然又發現屋子裡多了一個人。不過,出現的人卻不是皓雪,而是地靈蜘蛛的主人,那位富有風情的少女。

“咦,是你?”陳楓問道。

“是啊!怎麼,想我了啊?”說着,那少女對着陳楓一笑,墊着足尖,隨着憑空而來的樂聲款擺腰肢、手臂,優雅得一如臨風擺柳,姿態曼妙地舞了起來。

午夜中只有無聲的寂靜,窗外的星光也彷彿隨之暗淡了。她的舞姿像是死水之上的微微漣漪,輕輕地蔓延,不一會便消失了。陳楓對她雖有惡感,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她長得很美。如今,她的臉上少了平日的媚意,便儼然換了個人一般。於是,陳楓便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和話語,盤腿坐在牀上,靜靜地看着她的舞動。過了一會,她唱起了美麗的歌聲,歌聲像是山谷中的泉水,清冽而激越。

正在陳楓沉浸於歌聲時,她突然拉住了陳楓的一條胳膊,動作變得十分和緩。她的表情也歸於肅穆,像一隻尊貴典雅的孔雀,在羣鳥圍繞中昂首闊步。肢體擺動的韻律,驕傲而又自信滿滿。她悠閒地踱至陳楓身前,展開美麗的彩屏,抖去身上水珠,姿勢是那麼樣的高雅,卻又那麼樣的慵倦,像是每一抖都枕着雲朵,徜徉在風中。

她輕輕地躍到陳楓身邊,纖腰一扭,雪白紗裙像是雲朵般輕旋起來,已經輕輕巧巧地跳到了陳楓的懷裡。

彷彿是爲了向陳楓炫耀自己的舞技一般,她的嘴脣輕輕觸動了一下陳楓的臉頰,然後跳舞的節奏快了起來,配合她歌聲的節拍,肢體的舞動變大,像是乘着一陣狂風,凌雲漫步,在極爲有限的空間裡巧妙地穿梭着,膝蓋、兩腿、雙肩、手臂、手腕、手指舞出一個又一個快速動作,就像頭婀娜多姿的孔雀,活靈活現。

陳楓癡癡地看着他在自己身前恣意飄舞。明顯已經醉態可掬的阿朱,好幾次都險些踩空失足,讓陳楓的心口猛地一緊,卻又在她以絕妙的平衡感、高度柔軟的身軀,把踏空動作融入舞姿,靈巧地踩到牀沿上。

不知不覺中,陳楓的心便被這少女曼妙的身姿撩撥起來。也就是從這時候起,陳楓已經開始在心中暗暗地告訴自己,眼前的少女並非是那種放縱不端的嬌娃,而是一位婉約的仙子。陳楓不由傾慕於她冰綃似的雪白衣裙包裹着的香軀,傾慕於她含着某種至美旋律的舞動和勾人的曲線,傾慕於她明眸如星及長髮似雲,傾慕於她婷步纖纖像每一步都踩在盛開蓮花上……

陳楓被眼前的絕世仙姿看傻了眼,心中模模糊糊浮現許多念頭,迷醉恍惚中,陳楓彷彿看到,眼前的少女眼中含嗔帶怨的迷濛神韻,讓人有一種悠遠虛渺的錯覺,像是這仙女下一刻便要飛昇天上。陳楓的心中充溢着依依不捨。

樂聲到了最終段的高亢處,陡然拔高八度,她動人嬌軀急旋起來,像朵急旋中的白雲,越轉越快,讓人爲之目炫。

爲什麼她的臉上閃着亮光?陳楓仔細一看,她竟然流淚了。

“請相信我,我是一個好人……”她的舞姿戛然而止,一頭扎進陳楓的懷裡哭訴起來。

軟玉溫香在懷,嗅着芬芳的女性體香,陳楓苦苦準備的壓抑便不攻自破。

少女突然掙脫,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陳楓,突然破涕爲笑,兩條柔滑白嫩的玉臂再次纏上陳楓頸項,輕笑着在陳楓的耳邊呢喃了一聲。

這聲音有如天籟,散去了陳楓在塵世的所有煩憂和牽掛。這一刻,讓他念念不忘的皓雪也不再那麼重要了。

當陳楓再次睜開了眼睛,感到渾身充滿疲憊。恍惚了一小會,他發現自己還是身在老僧身邊。如夢如幻,卻又真實無比,一切只是讓自己窺探到了男女之事。

陳楓遲疑地問道:“剛纔的都是幻覺?”他確實覺得是幻覺,因爲他之前已經很難找到自己剛剛修煉出來的一點剋制。

老僧點了點頭說:“是。享樂之後,你可以死了。豈不聞溫柔鄉是英雄冢?”

說完,老僧長袖一揮,陳楓只覺心口一痛,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了他的胸口!鮮血噴涌而出。而匕首的另一端,卻是握在皓雪的手中。

“皓雪,你什麼時候來的?爲什麼我會這樣?”陳楓感覺到自己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巨大的疼痛正在奪走他最後一絲生命。

“在你的心中,我們女人永遠只是個玩物。難道我們永遠都不可能解脫女人的命運?”說完這句話,皓雪猛地拔下了匕首,接着向自己的胸口插去,眼睛中是無邊的幽怨。

陳楓和皓雪兩個人同時倒在了地上,陳楓全身無力,漸漸地失去了知覺。在他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他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女子面孔:難道自己在女面前真的沒有一絲招架的能力?難道自己真的是那種見起意又始亂終棄的登徒子?

我怎麼會是這番樣子?陳楓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他心中充滿了怨懣,不由再次醒來,已經滿頭大汗。

溫柔鄉中能悟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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