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祖孫決

梅山斷魂坡幾百年前只是一個無名的荒坡,除了散落的一兩家農戶,別無他人。不過,隨着清流城的發展,附近的江湖勢力隨之逐漸發展壯大起來。在鬱江之上,這些江湖幫派因爲利益的關係,經常發生口角摩擦,進而導致毆鬥。後來,不知道是因爲誰的提倡,大家便選擇在這片荒坡解決糾紛。荒煙蔓草的坡地,從此常常染上鮮血。那一兩家農戶遷走了,傳統卻被繼承下來。幾十年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江湖好漢喪命於此。天長日久,這裡便得了個“斷魂坡”的名號。

最近十幾年,清流城周邊的資源都被宗門勢力整合控制了,江湖中的幫派散的散、亡的亡,斷魂破長久沒有紛爭,開始變得清淨,逐漸恢復了最初荒蕪的樣子。另外,這裡雖然臨近梅山,卻沒有上山的路徑,最終,這裡成了一片極少有人涉足的偏僻角落。

陳楓來得早一些,但並非因爲緊張。

與唐玄一戰,他並無任何把握。但是,他必須與唐玄一戰。別人修煉,所求遠者爲長生,所求近者爲富強。他和阿大類似,求生和報仇纔是最基本的動力。也許有一天,他得報大仇,自然還會在修煉的道路上走下去,但那時會有新的目標。當然,他也可能像阿大一樣,喪命中途,可也對得起自己的本心。

站在山坡上眺望着清流城,陳楓紋絲不動,任清風徐來。

臨近正午,七星宗終於來人了,不過最先到的不是唐玄等人,而是客卿長老孫天行。

“小友,老夫來這裡,就是看看熱鬧。”孫天行笑着說,儼然已經把只是見過一面的陳楓當成了老熟人。

不待陳楓答話,他又說:“在秘界行走近百年,有些天分的後輩我見過許多,但贏得老夫稱讚的卻少之又少。唐宗主算一個,你又是一個。沒想到,你們還是祖孫關係,更想不到,你們會在這裡一戰。你覺得你有幾分勝算?”

陳楓早已想過這個問題,說:“幾日前,一分都不到。不過現在卻有三分。”

孫天行眼前一亮,擊掌稱讚,說:“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看來今天老夫是來對了!如果你邀戰是爲了擺個姿態,那麼老夫會有些遺憾,但也不會失望。初階秘師挑戰一位宗主,想勝,難於登天啊!可是你今日能說有三分勝算,那老夫真的要大飽眼福了。對了,你對唐宗主的修爲了解多少?”

陳楓搖搖頭:“沒有了解。”

孫天行突然問:“你覺得老夫的修爲如何?”

陳楓給出的只有兩個字:“很強。”

孫天行微微一笑,說:“那麼老夫可以告訴你。我雖然是中階秘宗,但是和唐宗主一戰的話,我並無取勝把握。唐宗主的修煉天分是老夫生平所僅見。若非宗門事務繁雜,他現在應該是高階秘宗了。”

“那又如何?你是你,我是我。哪怕他是秘尊,我該戰還需戰!”陳楓說完,唐玄、唐星和唐秋已經來到了斷魂坡前。

“原來孫長老早就到了。”唐玄第一個和孫天行打招呼。

“我與陳楓見過一面,對你們的對決有些期待。”孫天行笑着說。

“好啊。孫長老不妨指點我們祖孫二人一番。”雖然這麼說,唐玄心中卻有點不以爲然。倒不是瞧不上孫長老,而是有些看輕陳楓。在他看來,陳楓的邀戰不過出於意氣,這一戰很快就可以分出勝負。

唐玄和孫長老客套完,又對陳楓說,“陳楓,以後有機會多向孫長老請教,對你大有幫助。”

“不要在我面前擺出一付宗主的架勢,我不是你們七星宗的!另外,我們倆沒有什麼關係,請不要再以我長輩自居。我向誰請教,輪不到你來教誨。如果沒有別的事,唐宗主儘快出手吧!”陳楓冷冷地說。

“陳楓,你怎麼可以用這種語氣和長輩說話?”唐星忍不住說。他是最不願意見到陳楓和唐玄出現隔閡的。唐秋則皺着眉頭,沒有說什麼。

“我說了,他不是我的長輩。要戰便戰,不戰便去我父親墳前道歉!”陳楓的話已經不留任何餘地。

“好,好!竟然讓我先出手!”唐玄也被陳楓的話氣着了。他示意唐星和唐秋退到一側,也就不再計較輩分、修爲的差別,直接對陳楓出手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也很直接:將陳楓打服!

高手過招,進入狀態都很快。

陳楓從上午至正午,一直站在斷魂坡中間。他的腳自始至終都沒有動,如此平靜,彷彿是站在虛空之中。這時他一次,他如此從容地和一個秘宗交手。

唐星遠遠地看着陳楓的黑髮在風中舞動,眼神澄澈,面對秘宗也鎮定從容,他的眼眶不由溼潤了起來。他彷彿看到了當年妹妹唐嫋爲了和妹夫陳遠志走在一起,不惜站在父親和巨碑宗的對立面。那時,妹妹幾乎沒有什麼修爲,身體也虛弱,可是她站在那裡卻那麼頑強,彷彿整個世界都拋棄了她,她也會義無反顧選擇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他看了看唐秋,發現唐秋也和他類似,眼睛紅紅紅的。

唐秋說:“少宗主,我彷彿看到了小姐。小少爺和小姐真像。”

唐玄自然不會學唐星和唐秋那麼多情。他能夠感受到,陳楓對他竟然動了殺意。小小的初階秘師,竟然讓他有種身心皆寒的感覺。好奇之餘,他也收回了一些輕視。不過,也只是一些而已。無論怎麼樣,他都不覺得陳楓有機會。就像是一隻螞蟻無論怎麼用力,都不可能撼動大樹。

周圍草叢中有幾隻鳥沖天而起,可飛到半途便落在了地上。

孫天行點了點頭。陳楓和唐玄的秘識已經進行了一次交手,結果是不分伯仲,而這些鳥雀就遭了池魚之殃。

“宗主和小少爺都動了怒氣。”唐秋憂心忡忡地說。

唐星點了點頭,走到孫長老前面說:“孫長老,一旦情況危急,還請你及時出手,護住陳楓。我擔心父親動了真火,會下重手。”

孫天行點了點頭,說:“少宗主放心,該出手時,我自然會出手。不過,唐宗主想要贏陳楓,並不那麼容易。”

也就在這時,唐玄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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