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裡,泉水細聲緩流成池,樹蔭遮陽,稀碎的陽光照到池水上,隱隱生輝。
劍海宮的清晨,已是非常熱鬧,修煉的,結伴一起論道的。
姜呤玉在自家小院裡擺上小桌,吃着從外門食堂帶回的早點,喝着淡茶,沐浴着早晨暖陽,不急不慢。
吃完後,收拾好便出了門,朝第七峰走去。
驚鴻第七峰山腳下,一些人已經早早就來了,生怕遲到。
趙思婉也在人羣中,看着周邊的交談的人,心裡莫名的有些低落,就在這時她見到了姜呤玉慢慢走來,眉梢一挑,有一絲喜色,像找到歸屬般,幾步便上前打招呼。
“姜公子早啊。”
“趙姑娘這麼早。”姜呤玉淡淡一笑。
“我也是剛來不久,不過早點來也好,免得過了時辰嘛。”趙思婉講話有些急促,但臉上掛着笑容,一掃之前一個人時的低落不安。
她一女子,孤身一人千里昭昭地來這陌生地方,沒有熟悉認識的人能和她結伴交談,換誰都有點不適應,雖然眼前這個人和自己相識不久,算不上熟,但終歸是認識的,比起一個人,有個人能聊聊,心裡也沒這麼空蕩蕩和慌了。
姜呤玉的出現,讓趙思婉感到了些許的踏實。
在兩人聊時,遠處虛空有人負手而立以極快的速度御劍飛來,拖出一道細長流光繞大圓緩緩落在衆人前,模樣說不上出衆,但有一股出塵不染的氣質,一身白道袍,靈巧仙意脫俗,引來了譁聲和一道道羨慕的目光。
“我叫陳然,負責助你們領取功法。”陳然踏在飛劍懸在半空上自我介紹,比衆人高上一頭,不禁有了幾分威嚴。
聽到這,有人已經迫不及待,一臉興奮,恨不得立刻開始修煉,修仙家道法,證大道長生,隨意招呼下便是推海斷江的通天本領啊!這番大神通誰不想擁有?
“現在我帶你們去半山上的道法閣。”陳然單手掐訣,呢喃幾句術語,塵土飛起,平地引起一股清風,托起衆人,牽引漂浮在飛劍後,緩緩飛上半山腰,讓人稱奇。
驚鴻七峰每一峰都高聳入雲難以見頂,坐地十幾裡,一行人飛了一陣子纔到達半山腰處。
在半山腰處,有一座依在峭壁上巧奪天工建成的樓閣,恢宏莊重,門上匾額書寫着“道法閣”三字,劍海宮的大部分功法都在這裡存放着。
看守這樓閣的是一位老人,頭上毛都快沒幾根,臉上皺紋如樹輪。
一行人進入閣內,一列列書架擺在那裡,密密麻麻,可以看到一些弟子在觀看功法。
“長老,我帶新弟子前來挑選功法。”陳然行禮說明來意。
“去吧。”那老人點頭,便不再理會衆人,靜靜地看着手上的書。
陳然行禮表謝,隨後面向衆人。
“劍海宮不像其他宗門一樣,入門新弟子統一分發功法,你們可以自主選一本修煉功法,這樣才能造出更多的奇才,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天才。劍海宮外門道法閣所藏功法雜書數千,怎麼選擇,取決於你們自己,現在去選擇你們喜愛的功法吧。”陳然擺手讓衆人前往書架。
人們聽完立即散開,奔向那些書架,如餓狼見食般。
道法閣的功法術法,不說萬也有千,一行人都認真地挑選着。
“好多,都不知道怎麼挑了”趙思婉看着身前琳琅滿目的功法,一時犯了迷糊。
“嗯?”趙思婉看到了姜呤玉,面有疑惑。
此時的姜呤玉行爲有些古怪,他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挑選着功法,而是在一角落慢慢地看着閣內一些記載着人文紀事的雜書。
他靜靜地翻看手上的書籍,同樣的弟子白錦袍在他身上意外顯得清俗平和,不奪目,但耐人尋味,不會讓人覺膩。
“這公子行事倒也個性。”趙思婉默默稱奇一句,也沒多想,轉頭繼續挑選着功法。
而姜呤玉也繼續在書海中游逛,看着那些人文地理的書籍,似乎無心挑選功法。
不久,已經陸續有人挑好了功法在老人那裡登記用玉簡記錄復刻,因爲原功法是不可以借出的。
而玉簡閱讀到一定次數,其內容也會自行消失
趙思婉選了功法便和其他人一樣在陳然旁邊等候。
姜呤玉還在書架間緩步走着,很快就走到了一個無人角落,只見他提手指尖泛起一點青芒,飛入腳下的地面。
頃刻間,地面竟釋放出絲絲精粹的靈氣,流散在姜呤玉身邊,不知源頭。
姜呤玉擡手向前輕輕一握,一輪符文浮現,輕輕一推融入了地面消失不見,隨即,似乎是符文的緣故,外門驚鴻七峰的地下靈氣都緩緩流向第七峰,匯聚點赫然就是姜呤玉所站的地方。
“嗯?”老人擡頭看向書架羣,面色有了動容,他感到周圍的靈氣變得濃郁起來,而且還在不斷增強,不僅如此,還詭異地正向書架羣某處匯聚,他動用神念想看清流向軌跡,卻被什麼矇蔽住一般,始終看不到。
這時,靈氣平穩了下來,不再匯聚,變得與平常一樣。
老頭思索一會兒,也沒有起身查看原因,接着看手中的典籍。
這隻算是他看管道法閣漫長歲月中的一件小事,興是峰上的靈獸來這吐納修煉而已,到時它會自行離去的,不會久留。
最後新弟子都已選好功法,玉簡復刻後由陳然送回峰下遣散。
“姜公子,你選了什麼功法啊?”峰下,趙思婉和姜呤玉同行問道。
“都是新弟子,我們的功法沒多大深淺之分的,真正玄奧厲害的功法需要宗門貢獻和靈石纔可看。”姜呤玉笑答。
“這樣的嗎,我覺得能修行就是一件很好的事了,只要我不斷修行,我就能活的比凡人長,甚至還能讓爹孃無病活久點,小時候來我們村子作客的老修士就是這麼說的。”
趙思婉觀賞着景色,臉上洋溢着陽光般的笑容,以及對未來修行生涯的憧憬。
姜呤玉看着趙思婉面上的笑容,眼眸裡閃過一絲苦楚,笑道:“壽長之後你想做些什麼?”
“嗯,不知道,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不過長壽些總是好的呀,能去各個地方走走,我這麼大了也沒去過什麼地方,到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這裡了,還能和爹孃待久點,一起生活,對了我娘做飯可好吃了,有機會給你嚐嚐她的手藝。”趙思婉越說越有勁,小手擺舞起來。
“有機會的話我會去拜訪令堂的,趙姑娘這麼推崇,想必令堂手藝名副其實。”姜呤玉輕撫路旁的瑞草靈花,誇讚道。
“可不是嘛。”
兩人沿着小路慢慢地前行,不久發現不遠處有人聚衆,不知幹什麼。
“蘇師妹,我已愛慕你許久,你就如九天仙女一般迷人心扉,讓我沉醉,讓我迷戀,請與我結爲道侶吧!”
人羣中,王善自認深情浪漫的對蘇小瑤大聲表示心意。
“王善,你自己是什麼人還不知道嗎,我不會和你結爲道侶的,你別再糾纏我了!”
蘇小瑤被衆人圍觀,小臉微紅堅決道。
“爲什麼?我們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王善上前握住蘇小瑤的雙手,滿面笑容,他相貌不差,單看臉不錯,但行爲舉止中那毫不掩飾的猥瑣,真的讓人不喜,把本該不錯的臉給糟蹋了。
“你撒開!”
蘇小瑤使力想從王善雙掌裡掙脫,奈何被王善死死地握住,只能任他來回摩擦佔便宜。
當衆被揩油,蘇小瑤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卻又無法擺脫。
“哦師妹,就讓我們就此結爲道侶吧,天地作證,從此我們雲遊四海,逍遙世間!”
王善撫摸着小嬌人的白淨小手,一臉深情,彷彿眼裡就只有面前女子,不得不說,這王善拋去爲人的話,挑逗俘獲女子芳心的伎倆確實不錯,但可惜在宗門內沾花野草太多,壞了名聲。
現在他不止想摸小手,更想得寸進尺地收下黃花閨秀紅潤小嘴的第一次,逐漸靠近蘇小瑤精緻臉龐,想親她。
“不要!放開我!”蘇小瑤臉有慌色,別過頭,不停地掙扎着。
王善似乎喜歡看蘇小瑤躲避不及,慌張的模樣,也只是慢慢湊近,一邊欣賞着小嬌人閉目不對視,漲起小紅臉試圖躲避的羞人樣子。
周邊一堆人看戲。
“那師妹要被輕薄了,我們上前幫忙。”還是有人開始看不過眼的,想上前阻止。
不過旁人立即攔住他道:“新來不久吧,這王善騷擾宗門內女修士已經很久了,不用太激動,待會就有外門執法來擺平了,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
“王善!”一道喝聲劃破長空,從遠處傳來。
王善聽到立即臉色大變,放開蘇小瑤,撒腿就跑。
遠處,一道倩影踏着靈劍急速飛來,剛來見到逃跑的王善,便探手力推,虛空涌出道道粗壯火龍,幾聲嘶吼龍吟,架着熊熊火勢,衝向地上拼命逃跑的王善。
“我去,上來就這麼狠!”王善擡頭見從天上直飛自己的火龍,大口破罵,但還是被炸得上躥下跳左躲右避,衣服破爛狼狽不堪。
“蘇師姐,我與蘇師妹是真心相愛,望成全啊!”王善連滾帶爬地大喊道。
“姐姐別信他,我根本不喜歡他!”蘇小瑤怒道。
蘇小瑤的姐姐蘇落清,虛空御劍追趕王善。
聽到王善番話,她怒道:“王善,別在此亂吠,你入外門數年間,不知騷擾了多少宗門女修士,惹人厭惡,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如今你竟還敢動我妹妹!”
說完,又是幾道火龍嘶吼砸下。
“靠,老鷹不發威,你還真當我小軟雞啊!”
王善被打得有了火氣,轉身停步起勢,一腳踩地震起石泥,手聚真元掄大圓,虛空律動,幾道掌印拍向上空,與火龍撞上。
那掌印把火龍擊散,一縷縷火焰散落四周。
蘇落清輕哼,身上溢出玉白光華,接着也朝王善送上一掌。
王善見此揮掌回擊。
兩掌半空遇上,王善掌印被輕而易舉地拍潰散。
蘇落清的真元手掌凝實不散,威力不減,繼續壓近地上王善。
“半步築基欺人,我遲早超越你!”王善不敵閃避叫罵,原地被轟出大坑,
王善又開始了狼狽逃跑。
正好跑向剛來此觀望的姜呤玉二人。
“快讓開!”王善大喊。
但天上,數道瞄準王善的真元掌印降臨,如同天穹之掌。
趙思婉被突如其來的事情有了慌色,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未動。
突然腰間被一手摟住,緊接着趙思婉只覺身子一輕,便被帶離原地,閃過一旁,躲過那從天降臨的殺招。
地面炸開幾個大坑,塵土激盪,蘇落清見傷及同門,立刻御劍落地,上前歉意地詢問傷勢如何,趙思婉還未從剛纔的事回過神來,只是諾諾道沒有大礙。
而王善則藉此遠遁逃離不見蹤影。
趙思婉別過頭看向姜呤玉,臉上有疑惑,驚奇,自己身旁的這位公子清眉秀目,一身書卷士子氣的,她實在沒想到他竟身懷武功,並且能在方纔仙人手段之下救下自己。
蘇落清看兩人無礙,見王善早已沒有了身影,氣惱罵咧幾句,便和妹妹蘇小瑤一同離開了。
同門衆人見事已了,沒什麼看頭了,也就散了。
趙思婉對姜呤玉道謝,接着怕觸及別人隱私事,但還是奈不住好奇就開口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懂武功?”
姜呤玉笑道:“我小時體弱多病痛,家父便讓我讀書之餘練練強氣血壯體魄的武功,談不上登堂入室,花拳秀腿罷了。”
趙思婉眼裡卻有了幾分崇敬道:“公子謙虛了,能在剛纔情景下救下我,公子武功說一聲略有大成之境也不爲過。
姜呤玉表現的有點不好意思,玩笑道:“趙姑娘給姜某戴的這頂高帽有些大了,都遮臉了。”
趙思婉撲哧一聲笑了,清脆如銀鈴,露出了那讓人多看幾眼的小酒窩,有着獨屬少女的秀氣和活潑,道:“不大不大,剛剛好。”
方纔的事被姜呤玉幾句輕輕帶過,兩人似乎已經忘記剛纔發生的事,氣氛歡樂了起來。
陌生的環境,歡笑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