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一邊聽他介紹着,一邊跟着隊伍走到了霸王榕的範圍內。
成千上萬棵霸王榕構成了這守衛望海長城的第一道防線,這些霸王榕鬱鬱蔥蔥、蔚然成林。從它樹枝上向下生長的垂掛“氣根”,多得數不清,落地入土之後又成爲“支柱根”。
這樣柱根相連、柱枝相托、樹葉擴展,形成遮天蔽日、獨木成林的奇觀。一棵便已成林,何況是成千上萬棵連在一起?
紀墨懷疑這霸王榕一直跟望海長城伴生的,有望海長城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霸王榕防線。
從霸王榕樹下走過時,紀墨頓時感覺涼快多了,外面的日光根本曬不進來。
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這些霸王榕忽然彷彿有生命一般樹幹彎曲了下來,“嘎吱嘎吱”的響聲聽着讓人恐懼,就好像樹幹都要硬生生折斷了一樣!
怎麼回事?每個新兵都驚慌失措的左右張望着,在他們看來,一棵棵高大的霸王榕就好像俯下身來擺動樹枝要吞噬他們一樣。
新兵們膽怯的看向了距離他們最近的老卒,老卒也是強作鎮定罷了。即便是最資深的老卒也從沒見過這麼奇異的狀況。
紀墨一開始也是嚇了一跳,他感覺這些霸王榕好像都是在面對着他俯身的,那種感覺怪怪的,好在他也能感覺到這些霸王榕並沒有什麼惡意,而且俯身之後就再也沒有進一步動作了。
聽到隊伍後面的‘騷’‘亂’,走在隊伍最前面的項榮和項燕都是皺着眉頭回頭看去,當看到這萬樹俯身的奇觀之後,出身貴胄的項榮和項燕頓時醒悟了過來,異口同聲道:“是萬木朝皇!”
原來這霸王榕乃是通靈的靈木,亦是大楚的國木,與大楚國運息息相關。
而大楚的國運無疑最多便是寄託在紀墨這個天子的身上,別人自然是認不出紀墨是天子,但霸王榕卻能夠感知到紀墨身上的大楚國運,是以便知道紀墨的天子身份。
霸王榕爲輔國將軍,便是楚臣,見了紀墨這個楚國國君,自然便會出現萬木朝皇的奇觀。
換句話說,這是霸王榕對大楚皇帝的朝拜!
只不過由於自身條件限制,霸王榕不可能真的跪拜下來,能做到這樣彎下些樹幹已經是極限了,再彎的狠了怕樹幹折了可就糟糕。
從它們彎曲樹幹時發出的“嘎吱嘎吱”聲,就知道它們已經盡力了……
項榮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軍法官,軍法官會意,立刻揚聲高呼道:“五十四斬第十四條,出越行伍,攙前越後,言語喧譁,不遵禁訓,此謂‘亂’軍,犯者斬之!”
經過張益達、李剛兩人的前例,這些新兵蛋子們已經知道軍法的可怕了,是以軍法官這一嗓子之後,立刻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是目不斜視,走得雄赳赳氣昂昂,對這萬木朝皇的異象視而不見。
紀墨跟着隊伍走過去時,便聽到身後又傳來一陣密集的“嘎吱嘎吱”聲,偷偷回頭看去,原來他走過之處那些霸王榕便又‘挺’拔了樹幹恢復原狀。
如此,即便沒人解釋,紀墨也隱約猜到這異象應該是跟自己有關了。
這個時候,他卻不知道走在他後邊兒的李剛正在轉着鬼念頭。
李剛本來也是被霸王榕的異象驚得臉‘色’煞白,聽到軍法官剛剛喊了那一嗓子之後,他便跟着大家一起鎮定下來,知道這些霸王榕對己方無害。
但是他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紀墨,忽然心裡想到,軍法官剛剛纔喊了一遍軍法,如果這個時候紀墨觸犯了軍法,一定會被依法斬首的吧?
最起碼,也得跟自己一樣挨五十軍棍!
哼!敢得罪小爺,小爺不搞死你就不姓李!李剛咬牙切齒着,忽然故意腳下一絆,往前一撲,雙手運足了氣力往紀墨的後背狠狠一推。
這一推就要把紀墨直接推得飛出隊伍去,哼哼哼……李剛是這麼想的,眼看着雙手都要觸碰到紀墨後背心了,李剛嘴角已經扯出得逞的獰笑。
誰知就在此時,忽然“嗖嗖嗖”一陣破空風聲響起,李剛手還沒沾到紀墨的衣服呢,就瞬間被無數股大力牽扯着飛了起來,嚇得他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來。
紀墨其實已經感覺到背後李剛要推他了,故意一動不動,想等李剛推到他時,將計就計的把李剛反彈出去。
哪知陡生意外,跟着李剛就鬼叫起來。紀墨連忙回頭一看,只見原來是霸王榕出手了。
四周的霸王榕一根根樹枝和鬚子都飛舞起來,活像是一根根章魚的觸手,把李剛像要五馬分屍一般吊在半空。
分屬於不同霸王榕的樹枝將他的雙手、雙腳和頭分別緊緊纏住,甚至還有許多樹枝和鬚子因爲無處下手而在半空中轉來轉去。
要說人的生理現象就是很奇怪,男人在情‘欲’勃發時會勃起,憋‘尿’的時候會勃起,早晨睡醒前會勃起,劇烈運動時會勃起,甚至連恐懼的時候也會勃起。
李剛嚇得都硬了,‘褲’襠支起了帳篷,這一下頓時那些轉來轉去無處下手的樹枝和鬚子發現了新目標。
“嗖嗖”兩根反應最快的樹枝跟猛虎撲食般撲上去把李剛的根子緊緊纏住,其他的再想下手,已經晚了。
剛哥天資所限,已經沒有餘地了。
霸王榕把李剛吊起到半空之後,便開始緩緩發力了。雖然速度很慢,但是李剛渾身骨架都在“咯吱咯吱”作響,彷彿就要被生生撕碎!
“救我……救我啊……”李剛求救的聲音越來越弱,主要是纏着他脖子的樹枝越來越緊,把他臉都憋得紫了,再勒下去,只怕不用五馬分屍已經先被勒死了。
就在這李剛生死一瞬間,紀墨忽然聽到一聲大喝:“榕將軍息怒!不知者不罪,請饒他一命吧!”
這聲音現在已經沒有人不熟悉了,沉穩、堅定又冰冷,正是來自於安東將軍項榮。
因爲項榮和項燕距離這事發之地實在是太遠,一時來不及救援,項榮只好發聲請求。
事實上項榮也不可能爲了區區一個李剛,就跟霸王榕直接衝突。
但是霸王榕很顯然也沒有聽從項榮的,霸王榕是輔國將軍,項榮是安東將軍,大家同爲三品,天子又在這裡,憑什麼我聽你的?
“啊,啊——”李剛慘叫着,他身上被榕樹樹枝勒得太緊,口鼻中都已經在噴血了,若是再不救就死定了。
紀墨回頭看去時,正迎上了縱馬疾馳而來的項榮的目光,從項榮的目光之中,紀墨讀懂了什麼。
心念一轉,紀墨便面向霸王榕,以微不可查的聲音道:“便饒他一命吧。”
別看項榮喊都喊不住,紀墨這輕輕一句,就管用了。
“嗖嗖嗖”一陣風響,緊緊纏繞着李剛的藤條樹枝飛快的撤了回去,李剛頓時從半空中摔落下來。
還好有衆人接住了,不然沒被霸王榕分屍而死,也得活活摔死。
這時項榮才堪堪縱馬趕到,跟紀墨目光相接之後旋即擡眼掃視新兵蛋子們:“看到了嗎?這便是教訓!聽着,這霸王榕,乃是我大楚太祖親封的三品輔國將軍,榕將軍是也!爾等在榕將軍面前,定要心存敬畏,不可有絲毫越矩,否則逃過軍法,亦躲不過榕將軍之懲罰!”
被他這麼一說,再結合之前李剛那血淋淋的例子,新兵蛋子們看霸王榕的時候可就充滿了敬畏,再不敢有半點唐突,老老實實的往城中走。
項燕在項榮的身旁低聲道:“剛纔,莫非是有人對昏……對皇上圖謀不軌?”
“嗯。”項榮鼻孔裡發出這麼一聲。
“這麼說,也是皇上有心放過?”項燕繼續問道。
項榮微微頷首。
“‘胸’懷廣闊,不愧是九五之尊。”項燕感嘆着,偷偷拿眼看項榮。
不知爲何,項燕現在對紀墨的好感強烈的很,有意無意的都在幫紀墨去改變在項榮心中的印象。
項榮冰冷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但笑意稍縱即逝。
“嘖嘖……”
紀墨他們這一什裡的弟兄們擡着李剛跟在隊伍裡,個個看着李剛都是充滿了同情。
不是他們跟李剛關係有多好,事實上現在所有人都已經跟了紀墨,孤立了李剛,李剛現在什裡就是孤家寡人。
之所以會同情李剛,實在是李剛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慘了。
渾身被勒得一道子一道子的青紫也就罷了,口鼻噴血也就罷了,最慘不忍睹的是下身。
那被霸王榕樹枝狠狠勒過的命根子,腫脹得老大,把‘褲’襠給繃得緊緊的。
雖然李剛被收拾,對於什裡其他人來說是喜聞樂見、大快人心的一件事,但摧殘得這麼慘,還是‘挺’讓人憐憫的,尤其大家都是男人,都懂的……
李剛渾身軟綿綿的任人擡着走,兩眼無神、目光呆滯的仰望着詭異‘陰’森的茂密樹冠,心想小爺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不!
不是我造孽,這都怪紀總!
如果不是因爲他,我又怎麼會冒犯到榕將軍?
李剛自然是不敢找榕將軍報復的,於是這本來是他自己搞出來的事,又把仇恨值加在紀墨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