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柳長老得此佳徒,哼!”戴世成氣哼哼的一甩大袖飛走了,他死了個真傳弟子,還賠上一粒火狼棘種子,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也沒臉再待下去了。
聞達人笑呵呵的衝柳殘陽拱了拱手,道聲:“恭喜。”戴世成走了,他跟柳殘陽也不是多好的關係,便也隨之而去。
馮龍兒向柳殘陽道喜時的心態就複雜了,她跟鳳主的關係可不一般,乃是鳳主的真傳大弟子。
紀墨是絕頂天才,並且屬於鳳魔窟,作爲銀鳳長老,馮龍兒自然是高興的。可是作爲鳳主一脈之人,馮龍兒卻壓力山大。
現在就算柳殘陽瞞住了紀墨的資質,馮龍兒也看得出來紀墨資質有多逆天。正如甘星馳所說,之後的五百年,鳳魔窟就要看紀墨的了。
紀墨若是成了氣候,那鳳主這一脈便無法再主宰鳳魔窟了。這一點,又讓馮龍兒很是鬱悶。
所以馮龍兒也只能是拱手道賀,心裡酸溜溜的走了。
等他們一走,跟柳殘陽關係最好的甘星馳便笑‘吟’‘吟’道:“師兄,這回你可是撿到寶了,呵呵,經過今日這兩戰,這小子定然成長不少。假以時日,便能一飛沖天……”
“唉……”柳殘陽搖了搖頭:“今日這兩戰得勝,是好事卻也是壞事啊……”
甘星馳皺了皺眉頭,自己這個師兄可真是夠糾結的:“師兄,怎麼會是壞事呢?”
“師弟,天才易夭啊。”柳殘陽嘆了口氣:“各‘門’各派的天才雖然各領風‘騷’,但是真正的絕頂天才,哪個不是藏着掖着的?就是怕絕頂天才在成長起來之前,糟了人的暗算,所以都是儘量遮掩絕頂天才的風頭。
“今天小唐他兩戰成名,只要要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南華道盟,甚至是整個通明界。以後小唐離開連雲山,免不了遇到各種本不該遇到的危險。唉,都怪我想的不周到……”
其實別說其他‘門’派會不會對紀墨下手了,就連本‘門’派的某些人……柳殘陽都不放心呢。
“師兄啊師兄,這可不像你啊!”甘星馳搖頭笑道:“果然是關心則‘亂’嗎?也對,小唐這般驚才絕‘豔’,若是我的弟子,我肯定也免不了多爲他考慮。不過師兄你也不必太在意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他的路,必須他自己去走。
“既然他已經兩戰成名,那便必須憑自己去承擔名氣帶來的後果。這樣或許會帶來更多的磨難,但是反過來想,這麼多磨難都能熬過去,來日他的成就豈不是更難以限量?
“師兄你替他考慮再多,安排再多,終究不可能代替他修煉,更不可能代替他歷練。他終究是要靠他自己的,所以師兄,別想那麼多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也是啊。”柳殘陽苦笑着道:“師弟你想的透徹,倒是爲兄着相了。”
“當局者‘迷’而已,師兄,我還有事,先行一步。”甘星馳見柳殘陽想通了,便不再多說,駕風而去了。
柳殘陽望着他的風影遠去,便現出一對火翼展翅去尋紀墨。
趕到紀墨的‘洞’府,柳殘陽不禁連連點頭。沒想到自己這個弟子竟然不爲聲‘色’所‘迷’,選了一處丁等‘洞’府,果然是個一心向道的好苗子。
他卻沒想到紀墨是不想耳目太多,畢竟這裡只是分身,他可怕有‘花’奴、草奴、石妖這些的存在而‘露’出了破綻。
“小唐。”柳殘陽雖然是紀墨的師父,也不至於直接闖進去,便在‘洞’府外傳音喚了一聲。
紀墨嚇了一跳,他其實回到‘洞’府剛剛準備換個視角,去本尊那邊看看有什麼事沒有,沒想到他前腳剛回來,師父後腳就跟來了。
“師父,請進。”紀墨連忙主動迎了出來,心裡很是忐忑,雖然剛纔打死兩個不長眼的傢伙‘挺’爽的,但是那個叫劉雪松的貌似身份不低,紀墨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師父責罵。
柳殘陽走了進來,他也不嫌棄這裡家徒四壁,就在木‘牀’上坐了下來。柳殘陽也不吭聲,眯縫着眼睛盯着看紀墨。
紀墨讓他看得心裡打鼓,忍不住道:“師父,弟子是否做錯了什麼?”
“你覺得你做錯了什麼?”柳殘陽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弟子……好像並沒有做錯什麼。”紀墨乾脆直起腰來,嬉皮笑臉道:“反而還給師父爭臉了呢!師父,那什麼鳳魔八英之一的劉雪松主動挑戰我,讓我給打死了,可給師父爭臉了,師父,您送我那塊金磚毀了,要不您再送我一塊兒?”
“……”柳殘陽徹底無語了,不過對紀墨倒是另眼相看。還沒有哪個弟子敢跟他這麼說話呢,都是唯唯諾諾的連個屁都不敢放,還是這小子合自己胃口。
其實根本就是心理作用,若不是紀墨有這樣逆天的資質,若不是他喜愛這個弟子,紀墨敢這麼隨便的跟他說話,他哪還會覺得合胃口?
“呵呵,金磚爲師是沒有了,送你個別的吧。”說着柳殘陽拿出了一粒紅‘色’種子,正是從戴世成那裡贏來的火狼棘。
“這是什麼?”紀墨接過來一看,這種子生滿了倒刺,拿着都扎手,要不是他的朱雀血脈‘肉’身非凡,早就手心見紅了。
更奇異的是這顆紅‘色’種子還在像心臟一樣一脹一縮的,捧在手裡,紀墨幾乎感覺能聽到心跳聲似的。
“這粒是火狼棘的種子,十分罕見。”柳殘陽說着又把種子拿了回去,對紀墨吩咐道:“你把‘褲’子脫了。”
“什麼?”紀墨大吃一驚,下意識的抱着胳膊後退一步,不是吧師父,你老人家的‘性’取向隱藏得夠深的啊!
柳殘陽老練一黑:“‘混’帳東西,想什麼呢!算了,不要脫‘褲’子了,你把靴子脫了,直接把‘褲’‘腿’捲起來吧!”
紀墨乾笑兩聲,依言脫了靴子,又把左‘腿’的‘褲’‘腿’捲到了膝蓋以上,再想卷另外一邊的時候,柳殘陽阻止道:“行了,一條‘腿’就行。”
紀墨又是一愣,師父你到底是想幹什麼啊?
柳殘陽也不言語,只是將火狼棘種子用手指按壓在了紀墨‘腿’上的“足三裡”‘穴’位之處,輕輕一按,那火狼棘種子上的倒刺便刺入紀墨皮‘肉’內,鮮血頓時涌出來,卻被火狼棘種子給堵住了。
更讓紀墨驚訝的是,那火狼棘種子似乎有嘴似的,還在吸‘吮’着紀墨的鮮血。
若不是因爲相信柳殘陽這師父,紀墨幾乎就想一‘腿’踢飛了他。但現在就只能按捺着,看師父究竟要如何。
柳殘陽看火狼棘種子吸飽了血,看起來更紅‘豔’‘豔’之後,便開始以大法力輸入到火狼棘種子之中催化這火狼棘種子根本就不是通靈境修士能催化得了的,只有傳奇境修士才行。
原因很簡單,通靈境修士的是真元,傳奇境修士纔是法力。
然後紀墨就眼睜睜的看着那火狼棘種子忽然就生了根出來,生根發芽,長出了一根根生滿了狼牙般倒刺的藤蔓,藤蔓佈滿荊棘,而後火光乍現,將火狼棘種子完全包裹進去,讓紀墨看不清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紀墨就只能被動的等候,他的目光無意中落到了柳殘陽的臉上。只見柳殘陽的黃臉兒煞白煞白的,額頭上更是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可見做此事讓柳殘陽的消耗極大。
紀墨不禁一怔,說實話他對柳殘陽這個便宜師父還真是沒多深厚的感情,無他,只是因爲紀墨是穿越者而已。
他總是習慣於把自己獨立在這個世界之外,站在外面去看待這個世界的人和事。但是隨着他跟這個世界接觸的越來越多,不知不覺他已經漸漸融入進來,而此時此刻,他也才真正感覺到,原來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柳殘陽就是自己的師父。
師父師父,一日爲師,終生爲父。這句話,紀墨以前只是聽過,但此時不知爲何,柳殘陽那臉‘色’煞白滿頭大汗的樣子,卻是像極了父親的模樣。
好一會兒,火光終於漸漸散去,柳殘陽也終於臉上現出笑容,喘了口氣站起身來道:“妥了。”
紀墨卻是沒有先去看‘腿’上的變化,而是先用袖子去幫柳殘陽抹了把汗,感‘激’的道:“師父,辛苦了。”
雖然不知道柳殘陽究竟是在幹什麼,但是紀墨很承柳殘陽的情。因爲在成爲師徒之前,兩人根本就是路人,人家憑什麼給你做這麼多?還不就是因爲心裡把你當成了弟子?
柳殘陽一呆,高興之餘竟然有些恍惚的感覺。
他不是第一次收徒弟了,也不是第一次爲徒弟做點兒什麼安排點什麼,但是……從來沒有哪個徒弟會爲他擦把汗。
其實在這個世界,師父爲徒弟做了什麼,徒弟自然是會道謝,但接受的很坦然,似乎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柳殘陽自己也是從當徒弟的時候過來的,所以現在他做師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紀墨第一個對他這麼做了,卻讓他心中莫名的觸動。
不知爲何,他腦海中卻是想起了當初他的師父,他的師父曾經也對他有過類似的作爲,他很感‘激’師父,他也看到了師父的汗珠,卻完全沒想過替師父擦把汗。師父那可是高人啊,做弟子的怎麼能給師父擦汗呢,太冒犯了吧。
可是此時此刻,柳殘陽感覺很愧疚。如果自己當時給師父擦把汗,師父也會很高興的吧……
可惜,師父早已作古,他已經沒有機會再給師父擦把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