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城,坐落於崇山峻嶺之間,從外界到遷城只有一條路可通達,乃是個近乎於與世隔絕的山城。
只見一道煙塵滾滾,宛如條黃龍盤旋在崇山峻嶺之間。黃龍的龍頭處,卻是個藍‘色’身影,快如奔馬,拖着長長的黃龍在山間如履平地。
這正是用了青銅甲馬的紀總,兩張青銅甲馬往小‘腿’上一拍,頓時雙腳便離地三寸,腳下生風,宛如踩了哪吒的風火輪一般,捲動煙塵滾滾而去。卻是像極了武俠小說裡的草上飛。
紀墨的青銅甲馬比張大猛和李小萌的黃紙甲馬要快上足足五倍,若是他放開了跑,張大猛和李小萌肯定是追不上的。但爲了等他倆,紀墨就只能把速度壓在日行三百零五里,就領先張大猛和李小萌一點點。
這樣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張、李二人只能跟在後面吃灰。
雖然他們的道袍也能不染風塵,但是腦袋卻‘露’在外面的。紀墨身後的沙塵把二人卷得蓬頭垢面、灰頭土臉,形象盡毀。
從連雲山到遷城有一千二百里,以三人的腳程,趕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五天的上午了。
到了遷城的‘門’口,紀總停下來,擡頭看一眼這座夾在山間的城池,不大,但整體都是大塊山石構築而成,十分堅固。如果是打仗的話,絕對是個難以攻克的釘子戶。
回頭一瞅,紀總嚇一跳:“你倆非洲來的啊?”
“什,咳咳,什,咳咳,麼?”張大猛咳嗽着,煙塵嗆得他話都說不囫圇了。
李小萌就比他機智多了,一直手都是捂着口鼻的。把手拿下來,李小萌一點兒都不喘,幸災樂禍的衝張大猛笑,完全不知道他蓬頭垢面大半個臉都灰‘蒙’‘蒙’的,唯有口鼻處卻是雪白。
“……沒什麼。”紀墨這纔想起來倆人是在自己身後跟着吃灰來的,這一路上也沒歇過腳,他完全沒想起這茬來。
“先找個客棧,休整一下,中午去那錢家‘混’飯吃。”作爲真傳弟子,紀墨當仁不讓的發號施令,紀墨是爲了他倆的形象着想,張大猛和李小萌哪會拒絕?
“這遷城,怎麼城‘門’大開卻無人進出?”紀墨站在城‘門’口,左右張望兩眼,奇怪的道。
大‘門’空‘蕩’‘蕩’的在那裡,連個進出的人都沒有。連守‘門’的幾個吳軍也是十分憊懶,有的懶洋洋靠着城牆曬太陽,有的蹲在城根底下打瞌睡,紀墨三人過來,他們連看都沒看一眼。
“走吧唐師兄,咱們身上穿着宗‘門’道袍,他們哪裡敢來盤問?”張大猛得意的道。
紀墨聽了不禁搖了搖頭,地球上的機關單位進來外人,就算是不攔着,起碼也登記下身份證啊!
就這麼放人進去?出事兒了找誰?上面查下來怎麼辦?
紀總不禁想到在大楚境內,是否也是如此呢?
難怪紀墨遭遇千屍圍城的時候,那仙俠魯藝成就在城中,卻是無人知曉。
這樣可不行,不過現狀就是如此,要改變這些也不是一日之功,慢慢來吧……
走進了城‘門’去,紀墨三人並沒有再用甲馬。修士一般在城裡這種人煙密集的地方,都不會輕易施展法術。而且紀墨也想看看這遷城的風土人情,瞭解下情況。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遷城雖然也是隻有幾千人口,而且在深山裡‘交’通閉塞,但城裡不管是酒樓還是當鋪、綢緞莊還是雜貨店、賭場還是妓院,一應俱全,只是整個城都給人一種冷清安靜的感覺。
酒樓裡喝酒的人鮮有高談闊論者,都是安靜的獨酌,或者君子之‘交’淡如水般的對飲。
當鋪裡偶有登‘門’,掌櫃報價、當者也不爭,一人‘交’錢一手‘交’貨卻是和氣生財。
綢緞莊裡的少‘婦’們並沒有嘰嘰喳喳的討論這匹布顏‘色’絢麗那款絲綢輕薄如紗,反而如品鑑藝術品般緩緩的挑選着自己喜歡的布匹。
雜貨店裡也沒有大媽大嬸們的討價還價,更沒有斤斤計較。
賭場裡的賭徒們都平心靜氣,願賭服輸,輸掉內‘褲’也不尋死覓活,贏得萬金也沒有哈哈大笑。
妓院裡倒是傳出悠揚的小曲兒來,嫖客和姑娘們你儂我儂倒似是在談情多過於‘交’易。
張大猛不禁羨慕的道:“沒想到這遷城裡倒是古風濃厚,不知是不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啊?”
李小萌也感嘆:“還是這種遠離喧囂的小地方好啊,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哪裡像我們家鄉,哪天街上沒有打架鬥毆的,簡直就是奇聞了。”
張大猛白他一眼道:“你說遠離喧囂、山清水秀也就是了,爲何還着重說是小地方?莫非大城市就沒有和諧安定的了?”
“你以爲呢?”倆人是鬥嘴習慣了,李小萌馬上還口道:“比如說楚國帝都丹陽城,聽說有八百萬人口!走在街上都摩肩擦踵,你想想看,走在街上人跟人撞了肩膀,會不會發脾氣甚至打起來?這麼多人每人說一句話就是八百萬句,你想看,這城池裡怎麼安靜得下來?”
紀墨聽李小萌說起丹陽城,不禁爲之莞爾。
三人就近隨便找了個客棧走進去,進‘門’連個招呼的人都沒有,或許是因爲這遷城來往客商太少,客棧裡冷清得蒼蠅比人都多,也不見小二打蒼蠅。
掌櫃的趴在櫃檯上,也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怎樣。紀墨三人走過去,張大猛敲了敲櫃檯,叫道:“掌櫃的,生意上‘門’了!”
那掌櫃的也不知是沒睡醒還是天生就慢半拍,慢吞吞起來‘揉’了‘揉’臉,對張大猛道:“客官要住店嗎?”
“不然我們是來買馬的?”李小萌嘴碎,直接一句話頂過去。
掌櫃的也不還嘴,就跟沒脾氣似的:“人字房十文錢一夜,地字房一百文錢一夜,天字房一兩銀子一夜。客官要住哪一種?”
紀墨聞言不禁笑了下,這掌櫃的就跟腦子缺根弦似的,不會看人下菜碟嗎?我們穿得像是會住人字房的嗎?
張大猛豪氣萬千的甩過去一錠金子:“給我開三間天字房,住多少天到時候再結算!”
世俗的金銀珠寶對於修士而言根本就和糞土沒區別,張大猛在鳳魔窟裡是個窮‘逼’,難得能有個擺闊的機會怎能錯過?
掌櫃的這會兒倒像是見過世面的了,也不吃驚,拿起金子便給開房,安排小二領着紀墨他們上樓了。
紀墨走到樓梯口,又回過頭來看了那掌櫃的一眼。那掌櫃的竟然又趴在那裡,好似睡去了。
古怪……紀墨皺了皺眉頭,跟上了李小萌的腳步。
等張大猛和李小萌都收拾利索了,紀墨便會同二人一起往那遷城首富家中去了。
張大猛和李小萌宛如跟班一樣,一左一右在紀墨身後跟着。三人往街上一走,一般人都是躲着他們,更沒人敢跟他們搭話。即便是巡城的士兵,見面也都是恭恭敬敬的讓出路來。
這讓紀墨也是頗爲感慨,難怪仙俠如此霸道。
朝廷對道‘門’的忍讓,上行下效,忍讓成了習慣之後下限就會不斷調整,紀墨懷疑這樣下去再過個幾百年,怕是士兵看到仙俠都要跪下請安了。
遷城首富的家自然是很好找的,湊巧距離紀墨他們住的客棧也不遠。
首富姓錢,他的家被稱之爲“錢家大院”。佔地面積那就甭提了,紀墨感覺幾乎整條街都是他們家的‘門’面,而且還位於遷城的中心地帶,紀墨懷疑就算是城主府位置也不會比錢家大院更好了。
對於錢家的有錢程度,紀總算是認識得更深刻了些。
也無須問人,紀墨三人就找到了錢家大院的‘門’口。錢家大院‘門’口站着兩個虎背熊腰、膀大腰圓的家丁,這兩個家丁也不夠盡忠職守,居然兩個一塊兒在‘門’前泥地裡玩蚯蚓玩得津津有味……
“咄!你們兩個!”張大猛板着臉喝道:“我等乃是鳳魔窟‘門’人,從連雲山遠道而來,爲你家主人安宅,還不速速去通報?”
那兩個家丁擡起臉來,其中一個機靈些,連忙道:“三位稍等,小的這便進去。”說罷轉身就往‘門’裡跑,結果也不知道是因爲他太着急了還是本‘性’就‘毛’‘毛’躁躁,在‘門’檻上直接絆了一跤,爬起來跌跌撞撞走了。
另一個卻沒起身,看那斜眉歪眼的樣子,好像是個智障人士。對着紀墨三人咧嘴一樂,居然又低頭繼續挖蚯蚓去了……
張大猛和李小萌都是看得皺眉不已,紀墨也是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廝看起來膀大腰圓的,竟然是個傻子。不過這種山裡小地方,也不奇怪,誰也沒規定家丁都得有狀元之才啊。
沒多久,就見一個員外打扮的中年人在剛纔那家丁的陪伴下出來了。這員外一見紀墨三人,便連忙拱手:“三位遠道而來,辛苦了!”
料想此人便是那錢員外了,三人自恃身份也無需還禮,李小萌拿着修士的架子,傲然道:“錢員外,廢話少說,咱們直接做事吧!”
錢員外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着李小萌:“做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