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應該是因爲錢小姐被厲鬼纏身,大概有什麼癲狂攻擊‘性’舉動,所以錢員外便派人把她的閨房給封鎖了起來吧。
通靈境修士的神識可覆蓋三丈方圓,紀墨便在牆邊站定,放出神識往房內一掃,一切便都有如親眼所見。
只見房間裡空‘蕩’‘蕩’的,不但沒有桌椅,甚至連‘牀’都沒有一張。地上卻鋪着厚厚的一層棉絮,牆壁上更全都是被包上了柔軟的羊皮,似乎是爲了防止房中人有自殘行爲。
紀墨一開始粗略的一掃沒有發現有人,再仔細尋找了下,纔看到在牆角處,縮着一個瘦小的身影。
那是個披頭散髮的少‘女’,她身上衣服殘破宛如瘋子一般,但從質地上卻能看得出材質的華麗。
她身形瘦削,暴‘露’在外的手臂看起來只有酒杯粗細,堪稱瘦骨嶙峋。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已經憔悴得脫形了,顴骨高聳、兩腮凹陷、面‘色’慘白,‘亂’發半遮半掩着的雙眼呆滯、空‘洞’。
好好的豆蔻年華,卻是硬生生被折磨得宛如瘋子乞丐一般。
奇怪,那惡鬼並沒有在房間裡。不是說那惡鬼一直纏着這錢小姐的嗎,爲什麼沒在呢?紀總琢磨了下,決定還是先進去看看錢小姐再說,只要自己在錢小姐身邊,那惡鬼肯定是會出現的。
紀墨打定了主意,便開始暴力開‘門’。
真的是暴力開‘門’,紀總直接雙手各自攥住一根木柵欄,頓時火焰噴發,瞬間便將木柵欄給燒斷了,紀總側身而入,再把裡面那木‘門’輕輕一推,一掌火焰“呼”的一聲便將木‘門’又燒穿個大‘洞’。
於是紀墨輕而易舉的走進了房間裡,由於並沒有發出什麼大的聲響,他腳踩在棉絮上也是沒聲音,那錢小姐連頭都沒擡起來,依舊是怔怔的發呆。
紀墨過去蹲在了她的面前,仔細打量着這錢小姐。
只見錢小姐面‘色’慘白,而在印堂處一團黑氣,很明顯就是中了鬼毒的。
鬼毒,是因爲鬼和人長期糾合在一起,感情、‘肉’體的糾葛,讓鬼的‘陰’氣緩緩滲透到極深的程度,這便是中了鬼毒。
中了鬼毒後的終極後果,就是身體成屍,靈魂化鬼。明明是個活人,但身體已經失去生機,明明是個活人,靈魂只能在身外遊離說白了跟死一樣,卻比死都不如。
因爲死了還能轉世,身體入土爲安。鬼毒卻是讓人像鬼一樣活着,直到陽壽耗盡……
然後等陽壽耗盡真的死了,卻也不能轉世。她的鬼魂會被讓她中了鬼毒的那個惡鬼所拘役驅使,除非那惡鬼消散,否則便永世不能超生。
鳳魔窟雖然是魔道,但也是源遠流長的道‘門’大宗,所在地又鄰着十萬大山、無盡鬼域,自然有其剋制鬼邪的法‘門’。
其實火能克邪,紀墨所修便足以破除鬼邪了。他修煉的是烈火金剛禁法,真氣中便蘊含了至陽至剛的火屬‘性’,直接握住了錢小姐的手,將真氣緩緩渡了過去。
重病不宜下猛‘藥’,錢小姐中鬼毒已深,如果紀墨把真氣猛地灌過去,那可是會死人的。
但是這樣緩緩渡過去,卻讓錢小姐猛然反抗起來。
“啊”原本呆滯的錢小姐忽然爆發出一聲淒厲如狼嗥般的尖叫,她似乎把全身力氣都爆發了出來,拼命的去甩被紀墨握住的手,另一隻手還成爪形向紀墨臉上狠狠撓來。
紀總哪能讓她撓着,攥着那錢小姐的手一扭,便迫使得錢小姐不得不背過身去,就像是警察抓小偷一樣給擰着手腕子按在牆上了。
錢小姐奮力掙扎着,卻又哪裡掙脫得開?紀總本尊或許就被她給掙開了,可這分身卻是‘肉’身強橫,輕而易舉就控制着她繼續驅除鬼毒。
在紀墨那火紅‘色’的真氣‘逼’迫下,從錢小姐渾身‘毛’孔之中開始飄溢出一絲絲的黑氣。
一開始還只是一絲絲,後來便是一縷縷,再後來黑氣匯聚到一起,簡直是如同黑霧將錢小姐籠罩着。
錢小姐的慘叫聲也一聲比一聲淒厲不過似乎並沒有人聽見,反正偌大的錢家大院始終都是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驀然,錢小姐猛地回過頭來,雙眼透過‘亂’發縫隙惡狠狠的盯着紀墨。
這雙眼瞪得圓圓的,彷彿眼瞼都要撕裂開來,整個眼睛裡沒有一點黑,全是那讓人驚悚的青白,青白之中還泛着一根根蜘蛛網般的血絲。
這一刻錢小姐宛如貞子、伽椰子、楚人美附體,換個人能被她活活嚇死,但是對於看遍了《咒怨》、《午夜兇鈴》等等經典鬼片的紀總而言
也還是‘挺’驚悚的,畢竟這可是親身感受啊!
紀總當時就是僵硬了一下,忽然他便聽到有人在撞‘門’“”的撞‘門’聲讓紀墨又愣了一下,那‘門’已經被他用火焰給燒出了‘洞’,稍微側個身、彎個腰就鑽進來了,怎麼還會有人撞‘門’呢?
他回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只見那弱智家丁正在用他虎背熊腰的身體惡狠狠的衝擊着破‘門’,他的額頭都已經撞得鮮血淋漓了,卻彷彿完全感覺不到痛。
“”
終於木‘門’上部被撞裂開了,滿頭滿臉是血的弱智家丁步履蹣跚的闖了進來,讓紀墨驚奇的是,他竟然是閉着眼睛的。
如果不是他在發現紀墨之後,忽然就爆發出了嗜血的‘欲’望,滿臉猙獰,不斷開合着大厚嘴‘脣’,跌跌撞撞向紀墨衝來,紀墨幾乎以爲他是在夢遊了。
而在他的身後,是密密麻麻的人頭
紀墨一眼看去,有那‘毛’‘毛’躁躁的家丁,也有剛纔被他把臉蛋兒都掐腫了的小丫鬟,更有穿着錦衣的夫人、少爺,還有老媽子、老管傢什麼的,包括那錢員外也在其中。
無一例外,全都是如同那弱智家丁一樣步履蹣跚,卻又對目標無比的執着和堅定。雙眼緊閉宛如夢遊,但發現紀墨之後就變得狂暴起來,滿臉的猙獰。
因爲‘門’太窄了,而大家又都一股腦要往裡面涌,所以他們全都在用生命往前擠啊,錢員外甚至在用他那一口黃牙啃咬着木柵欄‘門’的邊框,咬得他滿嘴血糊糊的。
不僅僅是紀墨這裡,連張大猛和李小萌那裡亦是如此。
張大猛和李小萌正在客棧‘門’口打坐呢,忽然便感覺到有很多人在走來。兩人都是睜眼看去,頓時驚得倒吸一口冷氣。
只見原本空曠的街道上忽然不知怎麼冒出來許多人,這些人一個個晃晃悠悠的走着,而他們的目標都是同一個方向錢家大院。
“快看!是守‘門’的吳軍!”李小萌指着某方向驚呼,張大猛連忙看去,果然正是他們白天入城時,守在城‘門’口的吳軍士兵。
當時他們雖然沒有攔着紀墨他們三人,但是張大猛和李小萌還是有多注意他們兩眼的,再加上他們的服飾特殊,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是在酒樓喝酒的,當時他一口喝光了一罈酒!”
“快看那穿着‘花’裙子的少‘婦’,白天就是她在綢緞莊買布,你還說過她漂亮的!”
“還有那個賭徒,他不是在賭場裡輸了‘褲’子嗎?現在還光着屁股,就是他,沒錯!我這輩子都沒見過輸掉了內‘褲’還這麼淡定的人,還開玩笑說該招他入‘門’呢……”
“那幾個塗脂抹粉衣着‘豔’麗暴‘露’的不正是妓院裡的姑娘嗎?今天從妓院‘門’口過,你死死的盯着裡面看來着……”
張大猛和李小萌越看越心驚,哥倆兒打着寒噤對視一眼:這個世界怎麼了?
“他們怎麼都變成行屍了?”張大猛上牙下牙打着架,這麼多的行屍的話,他們倆現在‘陰’氣入體也發揮不出本領來,還不是隻有死路一條啊?
“不是行屍!”李小萌似乎在這方面頗有研究,他指着這些步履蹣跚前行的人們道:“你看他們,臉‘色’雖白卻不透青,更是雙眼緊閉,這表明他們並不是真的死人,而是半屍狀態。”
“半屍?”張大猛不明白,但“不是真的死人”他還是聽懂了的,便稍微定下神來。
“出發之前我翻閱了下跟鬼、屍有關的書籍,說這半屍其實是因爲被鬼魅以邪法攝走一部分魂魄,然後趁着他們睡覺入夢,便能驅使着他們宛如行屍走‘肉’一般。
“換句話說他們現在完全被鬼魅控制,半屍狀態下的他們就算是吃人這種事都做的出來!”李小萌說到這裡,那些半屍似乎嗅到了他們倆的生人味,有靠近他們倆的改變了目標,晃晃‘蕩’‘蕩’走來。
“說他媽那麼多!全都是沒用的!”張大猛下意識的撲到‘門’前,使勁敲‘門’,焦急的壓低聲音吼着:“掌櫃的!快開‘門’啊!開‘門’啊!”
李小萌也才反應過來,現在他們沒有道袍護體,更是本事使不出來,若等半屍們合圍過來,簡直就是死路一條啊!
倒是唯一的生路是進客棧裡,把‘門’緊閉,半屍們肯定就不會發現他們了。
但是怎麼敲都敲不開,反倒讓那些緩緩‘逼’近的半屍們確認了他們是食物。
禁閉着雙眼卻滿臉猙獰的半屍們口中發出低吼,加快了腳步向客棧這裡‘逼’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