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搖了搖頭,道:“皇叔是發起人,便請皇叔先投吧。.: 。”
這回你不搶了?紀元暗暗撇嘴,站起身笑道:“天子有命,臣不能違,就讓臣來佔這次先吧。”
說罷紀元先從箭束之中隨意‘抽’出一支來,按照規矩也不看題目,便向着那銅壺遠遠投了過去。
“唰”
帶着碧綠熒光的箭矢在夜空之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綠光飛‘射’宛如碧虹,十分賞心悅目。
“啪啦……”
但是箭矢並未投中,失之毫釐的滑落一旁。
其實本來是很準的,但是恰巧來了一陣強勁的山風,是以吹偏了準頭,導致箭矢不中。
咦?紀墨一怔,發現紀元並沒有附着真元上去,而別人也並沒有驚訝的表現,似乎是說明投壺約定俗成了不用修爲,只憑手上功夫。
不過這樣也好,更顯得公平,若是人人都用上真元或者文氣輔助,豈不是投一箇中一個?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了?
雖然未中,倒也無所謂,大家也沒驚訝。這投壺本來就是宴飲時做的一種投擲遊戲,真正的室內運動,就算是在家裡時百發百中,到了這山上也肯定會受環境影響。
紀元微微一笑,又取了一支箭矢,又是隨手向着那銅壺投去。
“嗤”的一聲輕響,箭矢竟然是“空心入袋”,連壺口都沒碰到,直接‘插’入到了壺中的紅小豆裡。
“好!”頓時崖下人羣中爆發出一片喝彩之聲,雖然是第二發才中,但考慮到這種不利於投壺的環境因素,可以說紀元這一手還是‘挺’漂亮的。
“中!”擔任“司‘射’”的一名錦衣武士走過去,取出那杆箭矢來雙手捧着送到翼王面前,紀元呵呵一笑道:“爲了公平起見,還請屈閣老來查看宣讀題目,相信大家都是贊同的吧?”
他這麼一說,誰還能不贊同?不贊同的話一下子就得罪倆人,誰比誰傻多少啊?
頓時崖下傳來許多贊同之聲,更有的道:“若是連屈閣老都信不過,還能信得過誰?”
他這話雖然有拍馬屁嫌疑,卻是絕無人反對,無論是敵是友,顯然都是認同這一點。
屈浩然微微皺了下眉頭,他願不想出這等風頭,但此時也無可推搪了,便大大方方的接過了箭矢,略一翻看,便道:“此題爲一個‘山’字。”
“很好,雖然題目看起來簡單,但卻纔更見功夫,哪位朋友先拔頭籌?”客串主持人的申公虎揚聲問道。
無須擔心會出現無人應答,這麼多人呢,誰不是爲了出風頭?更無須顧慮才智不夠,雖然崖下沒有幾人能七步成詩,但是來之前都是做好了充分準備的,或許比較特別的題目較難對上,但是“山”這種被人說爛了的題目,肯定是沒問題。
“小生袁文願獻歌一首!”馬上有一人搶先開口,他卻是自帶了樂器,取出一杆二胡來。藍寶兒見了便止住琴聲,聽這袁文表演。
袁文咳嗽一聲,拉着二胡“嘎吱嘎吱”的,聽得紀總這個頭疼啊。本來紀總看他拿出二胡來還‘挺’親切的,沒想到這袁文的二胡技術就算街頭賣藝都賺不來飯錢。
但袁文還‘挺’有自信,拉着二胡扯着破鑼嗓子就唱起來了:“望南山高勢絕天,一線瀑走兜羅棉,五丈以上尚是水,十丈以下全爲煙,況復百丈至千丈,水雲煙霧難分焉……”
紀墨嘴角這個‘抽’啊,這等水平也敢出來丟人現眼嗎?
若說這楚歌是曲、唱、詞缺一不可,袁文堪稱一無是處了。曲子就別提了,嚎喪都要更悅耳些,尤其還有藍寶兒珠‘玉’在前……
袁文倒是天生一個煙嗓,在地球上參加華夏好聲音說不準也能入圍的,可惜沒系統學過啊,純屬瞎吼級別的。
詞兒倒是還行,可惜被曲子和唱功完全給毀了。總而言之,別說悅耳了,估計在場的無不是想把這小子嘴堵上的。
偏偏這首楚歌還‘挺’長,袁文唱了好一會兒,終於唱完了,崖上崖下上千人都是不約而同的長出一口氣。
唱完之後袁文立刻眼巴巴的望着崖上,希望能得個誇獎。可惜,沒人搭理他。袁文又看看周圍,大家都是面無表情……
“……還不錯,呵呵,還有哪位有佳作奉獻?”作爲發起人,紀元不得不忍着噁心誇一句,然後麻利的有請下一位。
“小生張倫願獻歌一首!”這時又有一個青年才子站了起來,他向着藍寶兒遙遙一揖:“還請藍姑娘伴奏《蘭羅調兒》。”
聽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是先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音律方面是不需要擔心了。
這楚歌有固定的曲目爲基礎,若是循規蹈矩的,便都喜歡選一種膾炙人口的曲目來作歌,這樣的話最起碼曲子上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也比較有代入感。
也有另闢一途的,自己原創曲目,雖然往往丟人現眼,但也是最容易一鳴驚人。比如剛剛的袁文,就是個反面例子……
《蘭羅調兒》就是一種膾炙人口的曲目,許多楚歌都是以這曲目來填詞演唱的。
藍寶兒微微一笑,‘玉’指輕撫瑤琴,頓時有一絲絲恬靜清澈的琴音傳來,那張倫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拍着手打節奏唱到:
“千古楚南嶺,遊人去復來。霜楓紅似錦,‘春’樹碧於苔。幽鳥逢人語,寒‘花’待日開。風光還復舊,正遇一陽回……”
這張倫比之前的袁文可是要強上不少,一是曲子討巧,二來他聲音比較圓潤,三來歌詞兒也不錯,一曲唱罷,雖然不說滿堂彩吧,起碼還是有些掌聲的。
“好!”紀元讚了一聲,下面的張倫頓時面有喜‘色’,不停的向左右拱手道謝。
他卻是忘了替他伴奏的藍寶兒,不過藍寶兒也並未在意,一張俏臉上並無一絲表情,顯然那張倫的楚歌也絲毫沒有打動她的意思。
紀元回頭瞅了一眼牛文棟,牛文棟連忙隱蔽的打了個手勢,於是石崖之上在紀元這一邊的文人裡站起來一人,笑道:“小生王久朋也來獻醜了。”
說罷他也是遙遙向藍寶兒一揖:“有勞藍姑娘伴奏《三生謠》。”
藍寶兒微微頷首,於是琴音一變,叮咚泉水之聲自她指尖傳來,彷彿把人帶到一個美麗的傳說之中。
王久朋雖然不是丹陽四大才子,卻也不在其下。他搖着腦袋晃了片刻,擺足了姿態這纔開口唱道:
“三宿山中始出山,出山身尚在山間。浮名奪我林泉趣,不及山僧一昧閒……”
他在丹陽頗有才名,不然也沒資格坐在崖上。唱腔算是極好的,紀墨覺得他這把嗓子跟費‘玉’清有些像,詞兒作的也極好,可以說瞬間就秒殺了前面那些書生了。
雖然這王久朋明顯是紀元那邊的人,紀墨也是大度的帶頭拍了兩下巴掌,於是掌聲跟着響了起來,王久朋自得的先向紀元行禮,然後轉圈行禮,滿面‘春’風的坐下了。
紀總頓時臉都黑了,你妹!給臉不要臉是吧?朕是皇上,又是先拍手的,你丫只單獨拜了紀元是怎麼回事?
紀元卻是冷笑連連,他其實本來還想讓申公虎拿話擠兌一下紀墨那邊的,讓紀墨他們那邊也出來個人唱呢,但是紀墨這一拍手,倒讓他們不好說話了。
不過沒關係,時間還早,這還只是剛開始呢!
紀元給申公虎使了個眼‘色’,申公虎便起身笑道:“不錯不錯,各位才子真是各有千秋,但王久朋也不愧是有名的大才子,唱得好!詞也寫得好!還有藍姑娘的曲子彈的也好,堪稱絕配!”
聽他這麼一說,王久朋頓時眉飛‘色’舞,看向藍寶兒想着能否約炮,結果藍寶兒恍若未聞的在那裡彈奏着背景音樂,頓時讓王久朋臉‘色’難看起來。
申公虎這話便等於隱晦的點出了王久朋是這第一個題目的獲勝者,但是因爲藍寶兒的毫無迴應,王久朋是半點喜悅也無。
紀墨倒是因此而高看了藍寶兒一眼,朕最喜歡有節‘操’的美‘女’了!
申公虎只是隨口捧一句而已,自然不會在意王久朋約炮成功與否,他轉而又道:“作爲發起人,翼王殿下已經第一個投壺了。但如今南山之巔,以我大楚天子爲尊,接下來還是請皇上來投吧。”
紀墨心中一動,這就要急不可耐了嗎?讓朕投壺的話,之後就會又請朕來作歌了吧?
嗯,不行,不能上套。剛纔那個“山”的題目,紀墨就抓瞎了,他事先準備了幾首適合的歌曲的,跟可人好不容易練熟了,若是因爲題目不對導致他白白準備,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站起身來,紀墨伸手要去那一大捆箭束之中‘抽’箭的時候,驀然想到對啊,朕有金手指啊!完全這時候可以用的嘛!
隨手‘抽’了一支箭矢出來,紀墨大大咧咧直接放到眼前去看,唔,“太陽”!
不是罵人啊,題目就是“太陽”。
這個真沒有……
“皇上,您這是做什麼!”申公虎好似驚訝得脫口而出一樣:“中了之前是不能先看題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