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背陰處的這一片水潭,水至清無魚,卻偏偏滋養了這周遭的土地。真不愧爲是一座神山,龍脊草這種稀罕草藥,在這山中滋養了不過數月光景,便已經長勢喜人。
七八片左右兩瓣的細小葉片下,每一片葉子紋路清晰可見。雖然如今還只是小小的胚芽,但卻已經隱隱的散發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靈氣,這一小片龍脊草田當中,靈氣滋養之下,每一片龍脊草葉都散發着一種生命氣息。
聶秋拿出虎骨酒喝了一口,這些日子虎骨參酒已經泡了半年有餘,味道甘醇甜美,入喉柔和。每一口喝下去,便能滋潤身體筋膜,渾身上下猶如煥發了生機一般!
“可惜,這千年靈神娃娃可遇不可求,如若不然,當真栽種在這靈田之中,收成可想而知啊。”聶秋舔了舔嘴脣,腦袋裡想着自己拿麻袋運靈參娃娃的景象。
莫說是吃,就算是拿出去賣,自己這輩子便是躺在金山上睡覺了。
“小泥鰍,你真會異想天開。這片靈田何嘗不是可遇不可求?靈參,尤其是靈參娃娃,極具靈性,尋常機會難以得到。你還想成批量的栽種?真是白日夢。”
一旁的小沙彌蹲在一旁,帶着一頂破破爛爛的斗笠,這些日子替聶秋搭理靈田,這小子倒是做的非常好。這片靈田之中,盛開的龍脊草,全部來自於小沙彌的栽培。
“小泥鰍,給我說說那泥犁宗什麼樣子?”
聶秋撓了撓頭,道:“說不上來,十方山很氣派,萬妖之城如今多半是斷壁殘垣,看不到傳說中的那種盛京。上了千歲寒,卻沒能去光明頂。見到那泥犁宗門內的大忌酒。”聶秋咬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一旁的草甸上,翹着腿,晃着腳丫子。
修士世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闖蕩江湖誰人不是要多帶一個眼睛,生怕有人背後下陰刀。
可聶秋畢竟是少年心性,一年多的修煉光景,雖說讓他接觸到了之前從未接觸到的萬千氣象,卻終歸只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罷了。和小沙彌一般,饒是修爲進精,心中那一點點稚氣卻仍未完全的褪去。
“這泥犁宗之中倒是有兩種冠絕天下的修行套路,你可以研究研究。”小沙彌坐在一旁,對聶秋說道:“泥犁宗的陣法修行和御鬼之術,冠絕天下,你若是能修得其中一門精髓,想必在這天下七大宗門之中,也是能有一席之地。”
小沙彌看着聶秋,赤腳坐在一塊**在土壤之外的山石上面,一派閒情逸致的搖晃着腦袋。
“泥犁宗的陣法,師承與泥犁宗開山七祖。而那飼鬼御鬼之術卻是和那妖門魔宗一脈相承。只不過那妖門魔宗,煉化的是活人,而泥犁宗煉化的是死人。”
小沙彌搖頭晃腦的爲聶秋講解着,聶秋也是虛心聽着。大致的也將這泥犁宗的功法修行,熟悉了一二。
和那小沙彌聊了不多一會,聶秋便準備繼續攀登那高聳入雲的山路。
如今他已經進階淬體淬體九層的大圓滿境界!
只是這通天的山路何處是盡頭?聶秋不得而知,但儘管前途未卜,聶秋卻還是狂飲了一大口虎骨參酒之後,便昂首闊步的朝着那第十層山路走去!
“走過山路,便是山門!我在山門外等你!”小沙彌看着聶秋,也不打算過多的幫忙。便一溜煙,輕鬆無比,一陣小跑跑進了那山中迷霧當中,頓時不見了蹤影。
陡峭不穩的山路之上,只留下了聶秋一人。只是這最後一層的山路,卻也比
之前的所有路走得都要堅信!
一路上不過只走了兩百多級的石階,卻是魑魅魍魎紛紛出現,整條路之上,充滿了殺意,惡毒。好似一派煉獄景象,每走一步聶秋都要小心翼翼,膽戰心驚!
手中的鉤沉大劍所到之處,無不血光四濺。那本就是陰魂的鬼怪,經不起聶秋身上的那一團浩然之氣,靠近一些便頓時化作雲煙消散不見!
但饒是如此,但聶秋的雙腳卻好似灌了鉛塊一般,舉步維艱。短短的二百多不,聶秋便已經是汗出如漿!
饒是有筋膜保護身體,可是聶秋卻也是滿身傷痕。但饒是如此,聶秋還是咬緊牙關,死撐着走了大約整整七個時辰。
當這神山之中,落日餘暉灑遍整座大山的時候,如同實質一般的迷霧飄在聶秋的身體周圍,好似幽靈一般要把聶秋吞噬掉!
終於身體再也難以支撐這一份沉重。聶秋的雙膝一沉,兀自的頭重腳輕,視野逐漸變得模糊,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天而降,聶秋便如同被人用一記重拳轟中了胸口一般,頓時從那山路之上跌落了下去!
整個人摔倒在那無數的臺階之上,從山頂滾落下來,一直摔到了山腳之下。頭破血流,渾身上下頓時滿是傷口。
摔落在了那山腳下,聶秋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渾身上下好似經歷了淬火一般的打磨,疼痛難忍的聶秋從乾坤袋中取出虎骨參酒,飲了一口。
頓時一股熱流涌遍全身,整個人如沐春風一般,暖意涌上心頭。但卻也難以抵擋疲倦和困頓,聶秋閉上眼睛,便昏昏沉沉的躺在那山腳下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早,聶秋便早早的醒來。
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打水洗漱,喝了一口虎骨參酒後,聶秋又清掃了一遍屋子。
昨夜的疲倦已經一掃而空,聶秋穿戴整齊的便出了門。
千歲寒峰的主殿,正直早課。一進來,聶秋卻不見昨日領進門,在那黑池塘邊救了自己的三師兄。空蕩蕩的主殿只有聶秋自己一個人。
這主殿中央供奉泥犁七祖的神像,一個個栩栩如生,儀態雍容,饒是冰冷的石像,卻也是栩栩如生,站在面前彷彿能夠感受得到這石像之上所蘊含着的絲絲靈韻。
聶秋在這大殿中央徘徊踱步了大約半個時辰,卻始終不見有人前來。
“難道這泥犁宗的早課就我自己一個人?”聶秋站在那空蕩蕩的大殿中央,眯起眼睛,環顧四周。左顧右盼,卻發現這大殿實在是太單調了。
空蕩蕩的大殿中央,除了那七祖的神像之外,別無其他。甚至連一張桌子都欠奉。如果不是那七祖的石像下,仍有鼎盛的香火,聶秋或許當真以爲這裡是一處破敗沒落的寺廟。
“不應該啊,泥犁宗是七大宗門之一,千歲寒峰頂又是刑堂所在。按理說早課這種事情,沒人會去偷懶,更沒人敢去偷懶。可是人都上哪去了?”
聶秋走出大殿,站在殿外的紅色圓柱之下。
這裡是千歲寒峰頂之上最高之處,聶秋目光所及之處。是那十方山外的滿天雲海,氣勢恢宏。
“哼哧...”
就在這時候,突然那大殿中央傳來了一聲粗重的喘息聲!
聶秋豎起耳朵,尋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卻看到那聲音來源於山腳之下!
聶秋順着那聲音來源看去,卻看到那山腳之下,有一個看上去有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步履蹣跚,一步一個腳印,小心翼翼
的走在千歲寒峰的堪稱天梯的石階上面。
它彎着腰,一步一步走的格外艱難。
距離聶秋只有七八十級的臺階,可依然好似走的困難無比。粗重的喘息聲,聶秋距離他老遠,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男人,五十出頭的年紀,身材消瘦的好似乞丐一般,步履蹣跚登山的樣子,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一樣,這讓聶秋想到了自己在神山幻境之中登山的樣子。
而更讓聶秋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那佝僂老者彎着腰,身後還揹着一樣巨大的石碑!
聶秋皺着眉頭,卻是看到那漆黑如墨的石碑。足足有一人多高,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娟秀小字。那男人走的格外艱難,可是卻讓聶秋好奇的是,這人身上不見一點汗水!
雖然他呼吸粗重,就好像是上氣不接下氣一般。聽上去的感覺就好像是隨時隨刻,他便會斷氣一樣。
可是聶秋卻始終在這人身上,覺察不到一星半點的疲勞!
他雙腳走的緩慢,但是卻極爲平穩。雙腳踏在山路上面,就好像是生根了一般!
同樣是登山,這揹着一個黑石碑的中年男人,好似走的更加格外的輕鬆。
“原來如此。”聶秋眯起眼睛,看着那揹着石碑的中年男人,略微點了點頭。
他倒是看出來了這石碑男人的呼吸頻率,哪裡是勞累的原因。他是在吐納呼吸!
“看樣子沒錯,這的確是一門呼吸煉氣的功法!”聶秋眯起眼睛,卻是想要上前攀談兩句,看看能不能從這中年男人口中得到一些什麼有用的信,比如這呼吸吐納的方法。
然而還沒等聶秋走上前去,男人便突然停下了腳步。上下打量着聶秋,沒來由的這中年男人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好笑好笑!”
咣一聲巨響!
那中年男人突然挺起腰桿,身後的巨大石碑便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聶秋這纔有機會仔細去看那石碑,只是剛湊近了一看,聶秋卻突然心裡打了一個唐突。
這石碑上並非記載着什麼,而是一份名單!
從上到下,依次排名。石碑落款之處,卻是上書了三個不大不小的小楷。
《英才榜》
聶秋自語了一聲,走上前去,卻看到那石碑上中間密密麻麻,一共有那二十六個人名。
其中不乏和聶秋有過一面之緣的真鳳血脈,離山宗年青一代的翹楚真傳弟子的薛貓兒。
只是這女人修爲精湛非比尋常,卻也只是這英才榜的第十七位。
“這是天下七大宗門一同一通起擬的一份榜單,是那天下同輩年輕真傳弟子當中的二十六名修爲天賦最高之人!”說完他上下打量了聶秋一番,卻是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那佝僂老頭說話了,聲音略顯滄桑,但卻中氣十足。
聶秋點了點頭,目光卻所在了那黑色的石碑上,單手觸碰,卻是能夠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只穿自己身體外的筋膜,直達骨髓!
再看向那石碑上的第一行的名字時,聶秋卻是沒來由的渾身一股難以言喻的古怪心情,涌上了心頭,使得他不得不皺起眉頭,輕聲自語,道:“這個黃昭很厲害嗎?能排的到這英才榜的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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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