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那中土北方的苔原之上,有大鳥橫行天際,專食人肉和大型牲畜,是那北荒牧民視爲天鳥,兇猛的惡禽。它們兩翼展開足有兩米寬,如同牛犢一般大小,嘴喙能夠叼起羚羊,水牛這等大型獸類,甚至草原之上經常獵殺狼羣和花斑豹。
此等兇悍大鳥,自古以來就有着諸多傳說。其中傳言最盛的就是那北荒蠻族之中流傳着的說,那苔原大鳥,是乃那妖祖金翅大鵬的後裔,故而這大鳥生來便帶有一股妖氣戾氣!
然而自古以來卻從未有過那苔原大鳥被人馴化過的記錄,也就是說,這大鳥自古以來便是野性難馴。
如今衆人看着那數量衆多,密密麻麻的從西南方向天空飛來,如同遮天蔽日一般,數千只苔原鳥集結在一起,宛如一片縱橫數十里的烏雲,密密麻麻的飛來,煞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在場的諸人多是那七大宗門的弟子,和那聞名天下的神都悍狼衛,但饒是看到這等景象,也不由的後背生寒,腳底無根一般的打顫!
“顫抖半島地處中土大陸的最東方,靠近江南水鄉,氣候溫潤,按理說怎麼會有這習慣了冷冽氣候的苔原大鳥?”
朱富貴靠在在一顆比他還要高大的山石後面,隱藏的極好說道。
“這些大鳥已經被馴化了!”
一旁的陳子越眯起眼睛。
這天策府的鷹衛陳子越,生了一張俊朗冷冽的臉龐,一雙劍眉之下,目光如炬卻冷若冰霜,看着那天上漫天飛來的苔原大鳥,輕聲的說了一句,好似是怕驚了那天上的巨鳥一般。
而他的一句話,卻也讓衆人把目光投向了那天上的雲端!
果不其然,那雲端的萬千大鳥的背上,一個個有那鞍韉一般的東西。而那鞍韉之上,卻有那孔武有力的妖兵,手持繮繩,操控那苔原大鳥在空中飛行!
“的確是那苔原翼騎兵!”朱富貴冷冷的說着,不由的手更加握緊了一分手中門板一般厚重的寬刃劍。
“沒想到,真的有這傳說中的苔原翼騎兵!”陳子越的一句話,卻好似是把衆人扔進了水裡一般,頓時讓在場許多人心中越發沒底了起來。
那妖族修的本就是那野狐禪的妖道,與獸類飛禽天生親和。不少妖魔修了魔道功法,卻也能夠領悟御獸的種族天賦!
而關於苔原翼騎兵的傳說,聶秋卻也是在上了泥犁宗之後,從二師兄苗千秋的口中多多少少得知過一些皮毛知識。
而傳說那七大宗門和先民鐵軍一起,在萬年之前,發動了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最終七大宗門的修士和先民的士兵,合兵一處,攻進那萬妖之城。可是在最初卻遇到了妖族的猛烈反抗,其中最讓七大宗門和先民頭疼的便是那苔原翼騎兵!不少七大宗門的修士和先民,一道死在了那苔原翼騎兵之手!
那數以萬計的妖魔兵將,騎在苔原大鳥之上,俯衝而下,手持利刃,像是蝗蟲一般收割着七大宗門和先民。
在七大宗和先
民死傷了近百真傳之後,這才動用了那巨龍一把將萬妖之城燒成了如今這般漆黑的模樣,也徹底的燒死了苔原大鳥,連同駕馭大鳥的那些妖魔兵將。
傳說那場大火燒的整個河間地都能夠看到十方山的濃煙,以至於之後的兩百年間,十方山中有着經久不散的濃霧,以及那濃霧之中同樣經久不散的苔原鳥的嘶鳴!
傳說那嘶鳴,便是那些苔原巨鳥死後留下來的陰魂的慘嚎!
“傳說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陳子越淡淡的說着,雖然神情和眉宇語氣當中,充滿了對那妖魔巨鳥的冷漠和輕蔑,可是他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那隻算不得細膩的手,始終按着劍柄。
這天策府的鷹衛,當真是給人一種與生俱來的肅殺感。那殺意,惹的那周圍花草都好似瞬間凋零了。
而正當此時說話間,頭頂那西南方飄來的“黑雲”已經落到了衆人的頭頂。
數以千計的大鳥橫飛過頭頂,當真好似一朵烏雲一般!
“七祖在上...”
一個泥犁宗的門外弟子唸叨了一句,擡着頭,看着那漫天的巨鳥。距離地面也不過只有區區幾十米而已,聶秋幾乎能夠看到他們那猩紅的嘴喙和灰色的雙翼,遮天蔽日一般,怪不得那聚集起來猶如一朵烏雲一般。單說一隻巨鳥,張開雙翼的寬度便足有兩個人那麼長,再加上那身體,當真是猶如牛犢一般!
而那些巨鳥飛過頭頂之後,聶秋這纔看到,那頭頂的巨鳥雖然數量極多,但是卻並未形成氣候。
絕大部分的巨鳥被繮繩鐵索牽引着脖頸,幾十頭巨鳥被一條鎖鏈牽引,又一個妖將帶領着飛行!
“傳言不假,那牛妖大王雖然佔據了顫抖半島,但手下妖魔的數量並不強盛!”朱富貴眯起眼睛,看向聶秋。
聶秋這隻三百餘人的斥候,也就只有兩名真傳弟子,聶秋和朱富貴,其他多是悍狼衛和其他宗門的門外弟子,輕裝簡行,目的便是爲了偵查,只是被聶秋帶到了這十三壁壘。
而看到了這大鳥的景象,此番偵查的任務也基本上完成了。
“下令撤退吧。”聶秋有些不甘心,握着心口內兜的錦囊。
距離那十三壁壘近在咫尺,卻不能進去一探究竟,聶秋怎麼能夠甘心?可這也沒有辦法,他們畢竟只是一路斥候,負責偵查,等待主力。況且這支隊伍,根本沒有進攻壁壘的能力!
如果強行進攻,無意和自殺沒有什麼兩樣!
聶秋眯起眼睛,看向四周的地勢。
他們本就地處於一片山坳之中,易攻難守的地勢。不遠處的山崗下便是那倚仗高聳地勢,佔山而建的十三壁壘。可以說,如果不是聶秋他們隱藏的足夠好,憑藉那壁壘上面樹叢之後的高塔,這山坳之中簡直就是一覽無餘。
況且那西南邊飛來的大羣苔原鳥上面,更是有不少妖族兵將,稍有差池,便能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當中!
如此地勢,再加上那壁
壘之中堪稱重兵把守,聶秋實在是不曉得那萬妖之城的老鬼,爲何會選擇讓聶秋來到這十三壁壘,而這壁壘之中又有什麼讓那老鬼牽掛的事情?
聶秋一邊思索着,卻突然頭頂一聲鳴叫,卻看到那數千大鳥朝着壁壘深處的山坳斜面飛去。
“難道...?”朱富貴和陳子越異口同聲。
“這是一處那苔原巨鳥的巢穴?”
聶秋擡起頭來,看着那數千巨鳥飛入山谷之中。那山坳斜面層巒疊嶂,似有霧氣升騰在空氣之中,遮蓋了具體的山谷。但遠遠看去,那霧氣格外妖異,當真好像是那藏着妖魔的大山一般。
“我得進去瞧一瞧。”聶秋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脣,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裝備和隨身攜帶的乾糧,道。
“小師弟切不可莽撞,我們偵查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朱富貴看似憨厚,但卻是一個粗中有細之人。在泥犁宗這些年,也跟隨着其他師兄一起出門歷練,見到過不少剛入門的弟子,不管是真傳也好,門外也好,都想着在歷練當中表現自己,最終頭腦一熱,便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了出去。
眼下他看着聶秋,便好似是看着一個迫不及待去找死證明自己的新人一般。
反倒是一旁的陳子越眯起眼睛,看着聶秋,沒有過多的言語。而那身後的悍狼衛,則很明智的選擇了站在十一師兄朱富貴的立場上面,都非常的堅信此地不宜久留。
“兩位天宗上師,容我多一句嘴可好?”陳子越眯起眼睛,看着聶秋和朱富貴。
俗話說廟堂和江湖,之中分這一條極爲明晰的涇渭。天策府代表的便是那廟堂,是那諸國當中最爲崇高的大唐!
泥犁宗代表着七大宗,則代表的是那江湖。
只是這支三百人的斥候隊,陳子越說到底更像是一個參謀,說話算數的畢竟還是聶秋和朱富貴師兄弟二人。
然而,陳子越一番話說出口來,卻也是彰顯了這隻斥候小隊的平衡。
而出身於民間,但卻從小便生活在那河間地的戰亂之地,從小便被富人豢養長大,成了武士。
江湖上有七大宗門,雖然七大宗之間的關係微妙,但也絕非爾虞我詐那麼複雜。
廟堂自古便是百家爭鳴的局面,儒,法,兵,墨,陰陽,縱橫。
進了天策府,加入了鷹衛之後,卻也是熟讀了不少智將的兵書,這也是爲何此番一併前來的原因。
他陳子越修的便是那百家之中的兵家,並且因爲從小便長在富家豪庭,長大之後性格古怪,做事雷厲風行。便是那兵家之中的兇兵!
他看事物的角度,自然和聶秋不同。
“這壁壘外表看,只是一個前哨。但是你我都看的一清二楚,裡面的確有不少的兵勇,更像是一處兵營,不是嗎?”陳子越眯起眼睛,看着聶秋和朱富貴。
朱富貴臉上仍然寫滿了憨厚和茫然,反倒是聶秋嘴角上揚,眉毛略微挑起,饒有興趣的想要知道陳子越接下來想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