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中,那饕餮張開血盆猙獰大口,牙齒鋒銳如刀,整頭巨獸渾然的在那虛空之中露出猙獰之氣。雖說是虛影,卻看似如同實質一般,血盆大口張開來,便是有着一股吞天的氣勢,只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那饕餮巨獸的殘影,猶如那漠北的狂沙風暴一般,瞬間便將陳子越的身體所埋沒。
吼!
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怒吼的聲音響起,緊跟着,那饕餮巨獸的影子,變化做一團鐵砂,瞬間在那陳子越的身體周圍,形成一道無形的風沙大網!
“啊!”
陳子越大叫一聲。
一旁的衆多悍狼衛根本反應不及,還未出售,那鐵砂風暴已經在陳子越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股旋風。
那黑風颳起的鐵砂之中,饕餮巨獸張開猙獰大口,好似一口要把陳子越給囫圇吞下一般!風砂之大,好似那萬鋼鐵殘渣的碎屑一般,不過多是,便看到那陳子越的半壁肩膀便被那鐵砂吞噬。
滋滋滋滋!
鐵砂劃破肌膚的聲音響起,聽上去就好似那羣蟲啃食皮肉骨頭髮出的摩擦聲一般。
陳子越慘叫連連,那捲起的黑沙風暴,眨眼便吞噬了他的肩膀,血肉模糊,只留下那暗紅色帶有血腥的少許骨肉。當真是刮骨一般的疼痛。
“師弟,夠了!”
一旁唐破軍眯起眼睛,勒着坐下的神駿大馬。他的一聲令下,眉頭微微皺起,本來放在鞍韉之上的手,鬆了開來,右手摁着腰間的長劍。
夏蒼南是劍宗的弟子,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小怪物。唐破軍雖然也是劍宗弟子,更是劍聖坐下的大弟子,但是對於這個小怪物的師弟,他也沒有太多的好感。
如果不是夏蒼南出身不凡,有那夏皇后的家族背景,單憑這小怪物的一身囂張蠻橫,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哼!一個廢物也敢在我面前叫囂!今日饒過你,來日再若讓我遇見,便不是費你半條手臂這麼簡單了!”
夏蒼南的這句話,後半句顯然是說給那已經重傷打的陳子越聽得。而那前半句,卻是話裡有話,多多少少也是給自己的大師兄唐破軍聽的!
顯然,這個劍宗劍聖的關門弟子,已是囂張到了極點!天底下能夠鎮得住他的,恐怕也就只有當朝天子,大唐的夏皇后,以及他那師傅夏白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小怪物如此囂張,顯然也不一日養成的
唐破軍冷目之中精芒四射,一句話擲地有聲,卻有一種開山劈石的震撼之感。
小怪物夏蒼南收了收,雖說沒有要了陳子越的性命,但這天策府的鷹衛半邊手臂,卻是無論如何也是保不住了。
唐破軍臉上有些許的不悅,但卻也清楚,師傅爲什麼放着小師弟下山!
蜀山劍宗之中有不少的高手,比夏蒼南狠的人也不是沒有。但比夏蒼南背景強硬的還真是沒有!
“現在我們可以去那壁壘取這頭功了嗎?”夏蒼南盯着血葫蘆一般的陳子越,騎在馬上。
兀自半空中錚的一聲,劍芒收入劍鞘之中,他冷笑的看着陳子越。
“你好大膽!”
一百多名悍狼衛眼見着陳子越重傷,卻也立刻圍了上來,雖然無人敢上前,但一百多名悍狼衛圍在一起,卻
也是氣勢十足!
他們可不管這小怪物是不是夏皇后的族中弟子,他們是行伍出身,此番前來,只認陳子越一人!
如今陳子越傷了,加上這小怪物當初說過的那一翻,要挑戰人屠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話,這些悍狼衛就更不能允許這小子在這裡橫行無忌了!
“喲喲喲喲,這是要比人多?哼,一羣西京神都洛陽的看門狗,領頭的都被我斬了,你們還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夏蒼南冷笑一聲,牙齒縫裡擠出兩個冰冷的字:“滾開!”
那些悍狼衛雖說是行伍,一身整整鋼鐵一般的氣性。但此時,那小怪物身後的蜀山劍宗的劍修,也立刻抽出手中長劍,更是助長了這小子的囂張其實。
那些悍狼衛說到底只不過是比尋常兵勇強悍一些,卻也抵不住這十幾名劍修,卻也是後退了幾步,讓開了一條路。
“這還差不多,回去跟你們的大將軍需要學一學。他是大唐的狗,你們是神都洛陽的狗,都是狗,可爲什麼範堯就能當上天下第一,你們卻只能跟在別人的屁股後面。”
說完,小怪物策馬前行,卻還沒走幾步,馬自動停了下來。
聶秋正在小心翼翼的拿着繃帶替重傷的陳子越包紮斷臂,鮮血淋漓,他那長袍下襬上,也都滿是鮮血。
夏蒼南一愣,坐下的小紅馬卻也是發出一聲嘶嘶的名叫。
這雖說比不得身邊師兄唐破軍的那匹東萊神駿,但卻也是那草原之上腳力十足,速度極快的北荒馬。從小餵養草料,雖然年紀小,但若是長大了,必然也是一匹神駿。
自有在那大唐皇宮之中長大,饒是一匹馬也是有脾氣的!
眼見前面有人攔路,這小馬駒立刻發出一聲嘶鳴。好似叫囂一般,一雙眼睛之中,有着和那夏蒼南如出一轍般的力氣和冷意。
“剛說過當狗要有當狗的覺悟,你這小子竟然還敢攔路?一直沒工夫理會你,你叫啥名字?”夏蒼南持着繮繩,一雙冷目看着聶秋,嘴角輕笑道。
“聶秋。”
簡單的兩個字,聶秋擡起頭來。
唔...
嘶...
那小馬駒立刻馬失前蹄一般,背上鬃毛跟着顫抖了起來。一雙眼睛好似看到了極惡之景一般,那小馬駒立刻受了驚嚇!饒是夏蒼南如何安撫,這小馬駒也不由分說,嘶鳴連連!過了好久,夏蒼南纔將那小馬駒安撫了下來。
一雙冷目看着聶秋,想了一下道:“七大宗內傳聞許多,聽說唐渡厄收了一個煉氣初階的雜魚當徒弟,以前不相信唐渡厄老了犯糊塗,但是今日見到你,我信了,唐渡厄是真糊塗了。”
聶秋沒有說話,更沒有反駁。
的確不管煉氣一層還是二層,在這小怪物眼中,恐怕都一樣,對他構不成太大威脅。聶秋只是安靜的給陳子越包紮好了傷口,並交到一個悍狼衛的手中。
而後站起身來,看着那夏蒼南,冷冷的道:“我和那個天策府的鷹衛不熟悉,你傷了她,處於好意替他包紮,你不用多想。”
“怎麼怕了還是慫了?這就服軟了?”小怪物夏蒼南冷笑一聲,看着聶秋,撓了撓太陽穴,道“聽說你和徐晚那個小寡婦關係不錯,我一直在西蜀劍宗的山中,沒機會見到那個天底下
最美的寡婦。可惜範堯的兒子命薄沒這個福氣。回頭有機會了,老子一定替範堯的兒子開了小寡婦的苞。”
這番話語若是從一個二三十歲的青年人口中說出來倒也合適,只是這小子小小年紀,不過十三歲,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卻也是讓周圍人面面相覷。
尤其是看着他那臉上一股子陰鷙的表情,沒來由的讓不遠處劍修之中的薛貓兒也感覺到了一陣寒意。
這小子不簡單,若是未來五年無人阻擋他修行,將來必定能夠成爲劍聖的真正傳人,下一代的劍聖也非她莫屬了!
聶秋沒有說話,站在馬前,手放在如月劍上。一旁不遠處,朱富貴蓄勢以待。
剛纔陳子越被廢掉了半壁胳膊,朱富貴本可以出手。但他沒有,原因很簡單,他是泥犁宗的弟子,不會爲了一個天策府的兵將就去和劍宗的真傳結下樑子。
但現在不同,小師弟他接觸的不多,卻也並不知道,外表內斂的聶秋,絕對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
他不能讓小師弟成了第二個陳子越,否則回了宗門,師傅那邊不好交代!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很重要,這個小師弟,他朱富貴很喜歡,見不得別人傷他。
“第一,我沒有慫。”聶秋安靜的說着,看着小怪物夏蒼南,不緩不急的說出了下面的話:“第二,徐晚的確是我的朋友,你這樣說他我很不開心。第三,你辱我師門,無論如何,今日也要留下一個交代。”
“哈哈哈!”夏蒼南冷聲大笑:“你算個什麼東西?今天我就算廢了你我也不用給唐渡厄什麼交代!”
言罷,那劍鳴之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夏蒼南拔出了劍,大師兄唐破軍沒有說話,安靜的坐在馬上,事不關己的隔岸觀火。
天策府的人殺不得,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天策府的兵將,小師弟殺也不得。因爲那等於打了範堯的臉。廢了手臂是大家都能接受的了的,宗門之間的爭鬥,難免有受傷乃至於致殘的。
範堯如果爲此大發雷霆,反倒是顯得氣度不足。
但是一個泥犁宗剛入門的真傳弟子,根基未聞,朝中無人,就認識那範堯家沒過門的兒媳婦兒,這樣的廢渣不除掉,當真是壞了七大宗內真傳弟子的名聲。
所以唐破軍樂得看這一場熱鬧。
段純陽冷笑不止,他得知這蜀山的小怪物下山之後,便知道此番顫抖半島之行必然不會平靜,但今日小怪物和聶秋若是真拼一個你死我活,他是最願意看到的。
嗡!
一聲金鳴爆響,天際之上立刻化開一道弧,夏蒼南出手了!
他一躍從馬背上跳了起來,輕功如燕一般緩慢落地,身體周圍風風沙走石,一派殺伐之氣瀰漫開來。手指繞在半空之中,劍芒四射,一道劍影劃破疾風,撕裂虛空,直奔聶秋面門刺去!
方纔世人的饕餮之影再次從虛空之中一躍而出,陡然之間如同肆虐的洪水猛獸,一口張開,似是要把聶秋一口吞下!
周圍的悍狼衛看到這般饕餮巨獸,想到陳子越在風砂之中,瞬間被磨去的半邊手臂,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有心好的悍狼衛,卻也無力去幫助聶秋,當下也只能是暗暗閉上眼睛,不想看到聶秋被那饕餮巨獸所吞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