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
孫藐突然上前,一身文山鎧甲發出鏗鏘之聲,熙熙攘攘的朱雀門外,這聲音擲地有聲,好似堅冰碰撞一般,讓人感覺到一股直鑽心底的鋼鐵質感。
“這朱雀門之後便是唐皇宮,聶公子上去,恐怕多有不便吧?”孫藐人高馬大,眼觀便足有八尺的身高,再加上那文山鎧甲的冷鋼的頭盔,怕是也有一丈的身高!
那頭盔之上紅纓隨着夏風飄過,當真是一丈紅。橫在那朱雀大街之上,當真是鶴立雞羣一般的存在!
聶秋的個頭中等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可站在這孫藐的身前,卻彷彿站在一座小山面前一般。加上那閃爍着冷光的鋼鐵鎧甲,就好似感受得到一股迎面壓下來的氣勢,要把自己蓋進泥土塵埃中一般。
只不過,聶秋如今早已進階煉氣境,能夠感受得到這孫藐不再像是方纔那樣,內斂氣息!
聶秋聳了聳鼻子,卻是能夠真切的感覺到,一股血腥之氣隱隱的瀰漫在了這空氣之中。再看那孫藐的文山鎧之上,不只是那周圍長安城的繁華燈火映襯的,還是怎樣,鎧甲之上竟然隱隱的有着一股子兇戾之氣!
隱隱的那兇戾之氣好似水銀瀉地一般的瀰漫開來,卻是讓那朱雀長街上的行人紛紛避讓。
徐晚面露不悅,看着那孫藐。都說女人心細如髮,她有怎會不知道這孫藐的那些心思?
“小主常出入皇宮,自然沒有那麼多的忌諱。只是聶公子畢竟是外向來的客人,面生之人,又沒有進皇城的文牒手諭,我想並不容易登上那朱雀門吧?”孫藐話說的倒是滴水不漏。面露微笑的看向徐晚,再看聶秋,卻是有一種油然而生的優越感。
“是啊,孫將軍說的不錯,我畢竟只是一個外鄉人,這朱雀門後便是大唐皇宮,禁地中的禁地。我怕是不容易進去。重陽登高,也可以區處啊。”
徐晚看向聶秋,卻是眯起眼睛,再看孫藐。後者一臉得逞玩味的笑容。
他是千牛衛都統,最年輕的都統。負責未央宮的禁軍,算得上是唐皇身邊少有的極爲可靠之人,莫說是朱雀門,就是那玄武門他也進得。但他同樣也看出來了,聶秋雖說是那泥犁宗的弟子,但說到底還是一個江湖修士,和普通百姓並無區別。
唐宮禁地,怎會讓一個平頭百姓隨意進出?不得不說,這孫藐比那施公子手段不知高明瞭多少。三言兩語,便給了聶秋,這個突然闖進長安城的情敵,一個十足的下馬威。
“是啊,這朱雀門乃是皇宮禁地,我一個外人,的確有諸多不便。”聶秋苦笑着搖了搖頭。
“那既然如此,聶公子,我派人送你回客棧吧。長安城大,若是不熟悉,怕是也不容易找到回客棧的路。”孫藐看着聶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樂的看到聶秋這般的窘境。
俗話說的好,投胎也是一門藝術。雖然他孫藐在長安城裡,高不成低不就,但是他堅信,守得雲開見月明。今年的百子宴他也參加了,他期望着能夠取得一
個極好的名次,若是能夠喝上一輩陛下御賜的美酒,從此平步青雲指日可待。到時候,孫家便能夠有資格和徐晚,成那門當戶對的姻緣!
“孫將軍今日辛苦,我看接下來便不需要您跟着了。”徐晚面露不悅,看着孫藐。聲音不大,但卻隱隱的有着一股慍怒,到時讓那孫藐心中略有不安了起來。
“奉王爺的命令,末將是負責保護小主安全的,還請小郡主不要...”
“小主,你一定要上那朱雀門嗎?”那孫藐的話還未說完,聶秋卻突然輕飄飄的傳來了他的話語。
孫藐一雙冷目看向聶秋,被人打斷還未說完的話,這種不禮貌的行爲,讓孫藐更看聶秋不順眼了起來。
徐晚則好奇的看向聶秋,默默的點了點頭。
“既然小住您想上去,聶秋便不做不解風情的人。”說完,聶秋從懷中取出了那天策府的舉薦信來,緩步走到了那人高馬大,比聶秋還要高出許多的孫藐面前,取出信封,遞給了他。
“孫將軍,不知道這封信能否讓在下上那朱雀門?”言罷,聶秋自己打開了信封,很快的天策府和大理寺的火漆,擺在了孫藐的面前。
天策府的火漆極爲特殊,火漆的本身就是一道小型陣法。所以這天底下,再如何神通的能工巧匠,也無法複製!當然,也沒哪個擁有鬼斧神工的高手,敢於去複製!
這不是殺頭的罪行,但卻是連坐全族的滔天罪行!
天策府代表的是誰?是大唐,是唐皇。所以,沒人敢冒這個天下大不違去造天策府的假火漆。畢竟如果一旦被查出來,天策府的鷹衛便會像是出籠的獵狗一般,死咬着你不放,一直到將你抓捕歸案!
而看到了這封印着天策府火漆的書信,
孫藐此刻臉上的表情極爲豐富!
憤怒,驚恐,不安,懷疑。
可是所有的情緒到頭來最終成爲了一聲幾乎可以忽略的嘆息,此刻孫藐的臉頰火辣辣的感覺。眼前的書信不過是望霧齋普通的宣紙,但卻好似藤條一般抽在了他的臉上,隱隱作痛!
那身旁的十六衛的禁軍,看到如此一幕,也不由的微微愣神。他們從未見過孫藐如此尷尬失落的一面。
這一刻,孫藐在那禁軍之中豎立起來的微信,便被聶秋手中一封不知從何而來,但卻真是無比的天策府舉薦信打的蕩然無存!
“孫將軍不必多慮了,就算這天下書信可以作假,但是天策府的火漆和大理寺卿的筆跡,無論如何是做不了假的。孫將軍可千萬不要爲了意氣之爭,而丟了自己方寸,忘了自己的職責和所在的層次。”
一字一句,聶秋說的倒並不是鏗鏘有力,但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感覺,壓抑的孫藐根本無法反駁。
末了那孫藐只能抱拳拱手,微微一笑,道:“既然聶公子有天策府和大理寺的舉薦信,可以任意初入這朱雀門。那麼,末將便不爲難聶公子了。”言罷,孫藐揮手,招呼手下禁軍,道:“我們走!”
“可是...”
有那禁軍甲士懷疑的目光看向孫藐,這讓孫藐更加覺得臉上無光,當下心有萬分的惱怒,卻也只能強行壓了下來,道:“可是什麼?”
“小郡主的安全...”
啪!
那年輕的禁軍話還未說完,孫藐便是巴掌已經落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使了八分力,當下那年輕禁軍便被扇的原地轉了半圈之後,捂着臉痛苦的倒在了地上,禁軍的威嚴也隨之掉在了地上。
“小主要重陽登高,去那朱雀府,難不成你還要多加盤查?都跟我走!”孫藐說完,揮手着,那些禁軍當下便跟隨者孫藐便要離去。
只是臨走的時候,孫藐卻還是轉過身來,抱拳拱手的對那聶秋道:“聶公子,距離百子宴開始到結束,也還有些時日,山高路遠,好自爲之。”
這句話透着一股十足的威脅,只要長了耳朵,誰人都聽得出來。
聶秋則抱拳拱手,道:”彼此,彼此。”
他的話說完,那一對禁軍甲士已經在孫藐的帶領下,離開了朱雀大街,消失在了長安的夜色當中。
只是本以爲離開了孫藐的麻煩,朱雀門便能暢通無阻,卻沒有想到,聶秋和徐晚剛走到城門樓子的下面。便被兩名守城的衛士攔住了去路。
“小主,今日朱雀門不能通行...”那兩名甲士身披鎧甲,卻並非是禁軍所傳的文山鎧。而是皇宮內的鷹衛所穿戴的獨特甲冑,徐晚常年出入唐宮,自然認得,這些人是未央宮太子府的衛兵。
徐晚眯起眼睛,道:“太子還未登基呢,就已經能封朱雀門了嗎?就不怕我來日稟報給夏後?”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牽扯了太多微妙和複雜。全天下都知道太子和夏後不對路數,太子並非是夏後親生。這些年夏後的勢力龐大,外戚甚至敢於滲透如那朝堂之中。隱隱的有喧賓奪主,廢掉太子的意思。
雙方實力早已是劍拔弩張,極爲緊張。而徐晚的一句話,卻是戳中了要害。那些衛士無論如何,也背不起這等黑鍋。
但只是好奇的是,今日守朱雀門的怎麼回事未央宮的禁軍?
徐晚不知道,聶秋更不會知道這其中的奧妙。
進了朱雀門,徐晚在前,聶秋在後。
走過城樓中的五十七步的旋梯,便到了那朱雀門之上。
朱雀門是皇城第一門,禁衛森嚴,可是今日朱雀門上,卻並未太多的守城禁軍,所以顯得更爲奇怪。
“其實,孫藐將軍也是爲了保護的你的安全。”剛走上那城樓,聶秋細想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呵呵。”徐晚輕聲笑了笑,溫潤的嗓子笑聲在城樓的微風中很快被吹散不見。
“我需要人保護嗎?近一年未曾見面,聶秋你如今修爲如何?”
聶秋也是不避諱什麼,直截了當的說道:“煉氣六層!”
聽到如此,徐晚臉上露出了一抹細微的欣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