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鐵匠鋪子的老闆看着聶秋在自家鋪子裡轉了三四圈,卻仍然沒有找得到一件趁手的兵器,難免有些不快。
“老闆實不相瞞,恕我眼拙,您這裡的兵器少有入我眼的,不如你挑選幾件,拿來讓我來看看?”聶秋倒也不惱怒這翟老闆的輕蔑口氣,不鹹不淡的說道。
“讓你看看自是沒有問題,只是不曉得這位小哥,你想要怎樣品級的兵刃?”翟老闆眯起眼睛,橫豎看聶秋萬般不爽,尖嘴猴腮的樣子裡,盤算怎麼能給聶秋一個下馬威。
“可有卓越級別的兵刃讓我試試?”聶秋直言想要找一件卓越品級的武器。
說來也是,現如今聶秋已是淬體四層的境界,雖然只是剛剛步入初級。但是普通品質的武器,握在手裡實在是沒什麼分量。
“哈哈哈,小哥,你當真是欺我店裡沒有幾件壓箱底的嗎?好,我就取給你幾件讓你看看。”
那老闆眯起眼睛,說着便轉身從內堂裡面命人搬來了兩個沉重的大箱子。
蓬的一聲,大箱子重重的放在了聶秋的面前。而後那老闆讓鐵匠取出一把陌刀,放在聶秋的面前,道:“這把鬼王刀,重七十斤,精良品級!”
當那老闆將陌刀取出來的時候,聶秋眯起了眼睛。刀鋒上面寒光閃爍,佈滿冰冷刀芒。
翟老闆目光之中閃爍着驕傲和自信,這刀可是當初他最喜歡的一把陌刀。十幾年前橫行北國的江湖道過,駱駝鬼王死前留下來的寶刀,雖然談不上削鐵如泥,但卻也是一件上等兵器。
然而,這老闆眼中的上等兵刃,卻被聶秋單手輕易舉起舉起,緊緊的攥在手中。
呼的一聲,刀芒掠過,撕裂空氣,割開一條長長的冷光。瞬間連帶着空氣都捲起了一陣冰冷刺骨的含義。
長刀揮舞的霍霍生風,金戈割裂空氣,發出隱隱刺耳的金屬爆鳴。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這刀長約一仗,刀鋒寒光閃爍...”
“換一把,太長容易斷。”聶秋眯起眼睛,不等那翟老闆把話說完,聶秋便鬆開手來,卻聽見咔嚓一聲,刀柄愣是碎裂開來,成了兩截!
“你!小子,我好心帶你看兵刃,你卻毀了我的兵器!”翟老闆火冒三丈,拍案而起。
“你急什麼?不就是一把破刀,一會賠給你錢財便是。”聶秋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好,有你這番話我便放心了!你們把那把碎石給這位少年看看!”翟老闆說着,手下人便將一把釘錘,名曰:寡婦之嚎,五尺三寸長,整百斤,精良品的武器!
聶秋眯着眼睛看着那釘錘,揮手道:“聽名字便知道是匹夫武器,我不用,再換。”
聶秋這架勢讓翟老闆一肚子悶火,道:“少年,若是在看,那邊可都是卓越級的了,價格嘛...”
翟老闆看着聶秋,橫豎都不覺得這聶秋是哪家富家子弟,從裡到外透着一股寒門士子的氣息。翟老闆在這朔州開武器鋪,見過不少走南闖北的修士俠客,看人倒是極準的。
“你廢話真的很多啊,拿出來便是,若是好武器,我當場便把錢給你。”聶秋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翟老闆給下人一個眼色,後者再次取出了兩把兵刃。
一把古怪的大劍,一把狹長細小,不足七寸短兵。
“這把劍名爲鉤沉,爲前朝刀客世家,司馬謙的兵刃。卓越品的寶劍!”
這古怪大劍的確比起剛纔的那些大路貨,好了不止一個檔次。卓越和精良之間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這把名爲鉤沉的大劍,光是劍身就足有將近三指寬,七尺青鋒,漢光閃爍。劍鋒之上沒有任何雜亂的紋路,清澈如同泉水。聶秋的皮膚劃過劍身,便傳來陣陣水滴一般的清脆聲響。
劍身厚重,雙手握着劍柄,便有一中沉甸甸的厚重感。當真是堅如其名,鉤沉!
而聽到那司馬謙的名字,聶秋便也想到百年之前,大唐鑄劍第一世家司馬世家!家族興衰五十年,一共鑄造了七把兵刃,名揚天下。其中一把,名曰“拂曉”,更是有稀世貴重金屬,陰影之地的精煉而出的絕脈精金打造,削鐵如泥,當時可謂是天下第一神兵。此劍現在的主人,正是西蜀劍宗第一高手夏白的兵刃!
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眼前的這一把鉤沉,就算是司馬世家沒落之後打造的,卻也是漢光閃爍,比之剛纔的那些凡品,這把劍堪稱極品!
“怎麼樣?是好劍吧?”
聶秋沉默,沒有回答,看向另外一把刀。
那把刀不足七寸,刀神狹小,容易藏匿起來。刀柄古樸無華,但刀身卻漢光閃爍。
聶秋手指撫摸刀身,立刻感覺到絲絲溫潤的質感,彷彿撫摸着絲綢一般柔滑。當下聶秋掌心一團浩然之氣升騰而起,立刻的便覺察到這刀鋒之中,好似藏着無數冤魂一般,心頭涌起陣陣寒意的同時,耳邊更是傳來一陣鬼哭狼嚎一般的哀嚎!
“此刀名爲龍牙,一百年前朝太子,公子太賜予猛士刺殺我當朝天子的兵刃。流落人間,比起剛纔的那把鉤沉,這把刀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傳說品的兵刃!”
聶秋點了點頭,這翟老闆倒是沒有說謊話,誇大其詞。
之前自己進這鋪子的時候,那些普通的武器,一眼看去沒有多大的離奇之處。甚至包裹剛纔的那把鉤沉劍,也只不過是寒芒更盛,削鐵如泥的寶貝。
但是眼前的這把刀,看似精細窄小,但實際上刀身上下盡是殺意寒芒!
雖然藏於民間,怕是已有多年不曾飲血,但是這刀上仍然殘留着濃郁的殺伐之氣,聶秋只看了一眼,就彷彿感受到了死在這把刀下的無數冤魂在哭號一般!
所謂兵刃的品級,考驗的並非是兵刃的質地。而是這兵刃曾經殺了多少高手,飲樂多少人的血!
這邊不是兵刃,而是兇兵!
龍牙刀的傳說聶秋不是沒有聽說過,傳說前朝大夏覆滅前夕,夏皇昏庸無道,整日酒池肉林。當朝太子眼見大唐鐵騎席捲天下,無奈之下便請來猛士,賜予龍牙,前去刺殺太宗皇帝。
卻不曾想那猛士刺殺失敗,當場被諸多高手擊斃。這把龍牙刀從此消聲覓跡。
卻不曾想,此等上等兵刃,竟然留在朔州城裡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鐵鋪子當中,竟然藏着此等兇兵!
“這兩把刀我要了!算上剛纔毀壞你的那把破陌刀,一共多少錢。”聶秋說着,目光始終落在那鉤沉劍和龍牙刀上面,心情滿足。這兩把兵刃得手,聶秋進入陰山試煉,便有了極大的把握了。
“什麼!你真的要這兩把兵刃!”翟老闆有些不敢相信,這兩把刀可是他的鎮店之寶。
當初拿出來的時候便是看準了聶秋一臉寒酸,掏不起錢來,卻沒想到這年輕人這麼痛快,竟然真的要了!
“廢話,難道我耍你不成?”聶秋不耐煩的揮手說道:“快說價錢幾何,我趕時間。”
“我...我不賣了!”老闆不依,這兩把兵刃可是他的鎮店之寶,給多少錢都不賣!
聽到這話,聶秋終於按耐不住了。
“你這混廝,說好了的卻又反悔!我又不是不給你錢,你若是不賣何必拿出來讓我看!”聶秋的聲音陡然大了些許。
那翟老闆嚇得後退連連,卻昂着腦袋,不服氣的道:“咋的?你還想搶呢!?”
此言一出,身旁的諸多膀大腰圓的鐵匠便朝着聶秋和龐鳳雛靠攏了過來。
“翟老闆你與我爹怎麼說也算相識一場,你怎麼如此逗弄我朋友!?”龐鳳雛這胖子好面子,畢竟是他帶聶秋來的這地方,卻沒想到這翟老闆竟然如此奸猾狡詐。拿出來了兵刃,卻又突然出爾反爾了。
“龐鳳雛,你給老子閉嘴。如若不是你是龐家
私生子,你以爲我會敞開門做你們來的生意!我還就把話說到這裡了,這刀,這劍,我不...唉唉唉唉,哎呦你鬆手!”
翟老闆的話還未說完,聶秋已是一把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肩膀。
“你這混廝,拿我開心呢!”
砰!
突然就在這時候,聶秋身後傳來一聲悶響,緊跟着自己肩膀上木屑四濺!
卻看到一個鐵匠手握着胳膊粗的木頭棍子,死死的砸在了聶秋的肩膀上。木屑四濺,可聶秋卻巋然不動。
龍象般若訣淬體,又有菩提手助力。聶秋纔不會忌憚這普通人的一棍子!
當下一把奪過那棍子,渾身上下,陡然氣勢如虹,一股浩然之氣勃發,整個房屋都彷彿顫抖了起來!甩手一記爆拳揮了出去,那鐵匠不過是比普通人強壯些許而已,頓時猶如脫線的風箏一般,被打的七葷八素,跌落在角落裡面,口吐鮮血,不省人事了。
“誰敢再動一下,我便廢了他的雙手!”
咔嚓一聲巨響,剛纔桌子上的那把寡婦之嚎的釘錘,被聶秋一把生生的握成了一團廢鐵。
“我好言好語的和你商量,你起初卻狗眼看人低,如今還要出爾反爾!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
聶秋目光之中好似噴火一般,翟老闆看着一旁精鋼打造的釘錘被聶秋生生的捏成了一團廢鐵,當下吞了一口吐沫。他可不覺得,自己的腦袋比那釘錘堅硬多少。
“少俠,少俠饒命!”
聶秋冷哼一聲,心道:“我和你講道理,你卻和我比誰的拳頭硬。既然如此,拿老子便不和你廢話,說什麼大道理了。這劍這刀我全要了。至於錢財,我也不讓你做虧本生意,一百兩黃金!”
“太少了,少俠。這價格,您...您不是欺負人嘛?”翟老闆哭喪着臉,若不是手底下的鐵匠在場,怕是他早就嚇的屎尿齊飛了。
“欺負你?剛纔你那鐵匠砸我的這筆賬算怎麼回事?”聶秋目光之中橫掃一週,愣是無人敢去看着聶秋的雙眼。
“大爺,好歹這刀這劍,前後我也是花了足足兩百兩黃金買來的。您...您好歹別讓我做賠本生意啊!”
龐鳳雛拉扯着聶秋道:“這老翟和我那便宜老爹有些淵源,聶秋得饒人處且饒人,別讓我回家再吃一頓鞭子。”
龐鳳雛說到底是自己的朋友,既然他說這話了,聶秋也不好再難爲那翟老闆,便當下鬆開了他道:“兩百兩黃金,不過你要饒我五十發弓箭和弩箭,在送我一把五十石的牛角弓作爲添頭。”
聶秋早在進屋的時候,便看到了牆上的一把牛角弓,材質力道都極爲不錯。起初還想商量着一起買下來,但這奸商欺人太甚,聶秋也懶得和他商量。
“胖子,弩箭都是你的,我只要弓!”
胖子一聽這話,樂開了花:“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氣啦,哈哈哈!”
翟老闆哭喪着臉,像是一個怨婦一般的蜷縮在鋪子的角落裡面,不敢有任何的言語。聶秋沒難爲他,果真就把五百兩黃金從乾坤袋中取了出來。
翟老闆定睛一看那聶秋身上的乾坤袋,卻也頓時大驚失色。
“這...這袋子不是馬武的...怎...怎麼會在你的身上!?”翟老闆在朔州城經營着武器生意,自然認得馬武的寶貝。也知道這乾坤袋裡的乾坤,那裡面可是馬武一生的家業。
聶秋笑了笑,恢復了之前不鹹不淡的口氣:“馬武他死了,他的東西自然便是我的了。”
翟老闆頓時臉上露出了一抹劫後餘生的驚容,一個勁兒的低聲唸叨:“難怪...難怪...傳說馬武死在了一個年輕後生的手裡,那後生是今年鄉試第一解元,又是費長房的關門弟子,小哥你難道就是聶秋?”
聶秋沒再說話,手中五百金錠甩手散去,便和龐鳳雛離開了這武器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