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小主徐晚。”房玄齡見徐晚主出了乾坤袋,平安無事,臉上才微微柔和,躬身施禮道。
“丞相大人,不必客氣。長安城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徐晚適才看見長安城上空黑色霧氣繚繞,心裡惦念無,問道。
“唐皇急詔,等郡主回城一看便知,咱們一邊走一邊說吧。”房玄齡一向少言寡語,此刻徐晚問道,愣了愣,頭緒紛繁,竟然不知該從何說起。
房玄齡帶着衆人緩步回城。各有心事,一路無話。
臨近長安城,一股子硝煙、血腥味道傳了過來。蠻伢子使勁抽了抽鼻子,道:“好像是城破了被屠城一樣。”
進了長安城,這股味道越發濃厚了幾分。陣陣啼哭的聲音不斷,一副大亂之後的景象。
聶秋等人舉目四望,放眼望去盡是斷壁殘垣,無數的火頭剛剛被熄滅,還在冒着滾滾濃煙。
長街上一隊禁軍正在巡邏,以免有喪心病狂之輩趁火打劫,大發國難財。
不時有哭泣聲、慘叫聲傳了過來,曾經平緩的大街小巷變得破爛不堪。青石板大多碎裂,有的牆壁上還有弩箭的箭痕。
徐晚面帶悽色,不忍看這些妻離子散的長安城民衆。蠻伢子習以爲常,沒有一點感覺。二師兄東張西望,卻也是面沉如水。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小主徐晚根本不理解強大到不可戰勝的大唐,還是有北落師門大陣的長安城怎麼會出現這樣悽慘的景象。
“這¨”房玄齡微微嘆了口氣。
一向仙風道骨的房玄齡臉上也有疲憊的神情·開口又說道:“城內萬事已定,先進城吧,在外面終究不安全,發生了什麼,本座進城的時候和你們說。”
連房玄齡都這般疲憊,連防衛森嚴的長安城都破敗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聶秋心中震撼,邊上的徐晚也是滿臉擔心的神色,不過眼見這長安城在跟前,歸心似箭。跟着房玄齡一同向城內走去。
房玄齡緩緩解釋,說出來大唐的中心爲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一切都得從幾日前的秦王府說起
這秦王便是當朝皇后,夏後的親生兒子!也是唐皇陛下諸多兒子之中,最爲英明神武,有那帝王之相的皇子之一。
此時,秦王府,內書房。
連往日裝出來的笑容都不再出現在臉上,沒有一點遮掩,秦王李尚面色陰沉的站在一邊,看着珠簾後,似有所想。
“跟丟了?”一句話,三個字,竟然變了三個腔調,或溫婉如玉、或高亢明亮、或深沉厚重,每一個腔調都十分悅耳,但混雜在一起卻說不出的詭異,讓人不寒而慄。
此刻在秦王李尚聽來也不知珠簾後面的自己的母親夏後是喜是怒,加之得隴望蜀心情急迫。甚至秦王李尚還曾獨自想過母親可以讓自己登上大唐皇位的事情,在那把椅子的吸引下,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秦王李尚微微點了點頭,面色不善恨恨的說道:“進了大唐境內就找不到人影了,這幫廢物!本想着先用一些不引人注意的小魚小蝦跟着,沒想到這麼點小事都做
不好。”
珠簾裡沉寂,屋子裡掉一根針都能聽見清脆的響聲。時間稍微長了一些,秦王李尚似乎覺得自己耳中開始出現尖銳的回聲,刺得頭生疼。自己的母上不說話,那自己說兩句吧,這種靜寂太過於可怕了。
“我再加派人手去潼關,我就不信要到北地去找那個人不從潼關走。”秦王李尚自從上一次憑藉那蓬障道的丹藥,把自己的修爲提升到如今這陸地神仙境後,對蓬障道便信而不疑,即便有些小小的懷疑也都深藏在內心深處,從不敢表露出來。畢竟瞬間把一個人的修爲提升到那般境界,這蓬障道之中的水有多深,其中的高人得是什麼層次?不言而喻。
還是沒有回聲,珠簾那邊像是變得空空蕩蕩沒有人存在。秦王李尚輕輕撫摸着自己的便服,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音,讓自己好受一點。
幾聲桀桀怪笑打破了內書房中的沉寂。即便是笑聲,在那種一聲三變的音調里根本聽不出是開心還是惱怒,亦或是要出手懲戒自己辦事不利。秦王李尚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李家血脈裡的那股子執擰被點燃,惱怒的仰起頭看着珠簾後面,陰沉的說道:“不知母上笑什麼?”
“不用跟了,隨他們去吧。既然跟丟了,再找也不會輕易找到。辦法又不是隻有一種,當年我早就準備好了後手,雖然差了一點,但卻勝在能瞞住所有人的耳目。他們以爲我要藉助那徐晚純陰之體,在我們得手之前哪裡又能想到我還有妙-計。”夏後說着,有些得意。“安排得力的人手出城,去長安附近,做出尋找徐晚那小丫頭的樣子。記住,要得力的人手,此刻我們勝在出其不意,絕對不能再瞻前顧後。畢其功於一役,事後你就是天下之主了。”
聽到天下之主,這四個字所帶的熱度把秦王一顆心燙的滾熱。秦王李尚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問道:“不知母后爲什麼還要派人出去?”
“一則,讓那面以爲我們的實力都出了城尋找,而且找的方向是反向,是爲聲東擊西。二則,城裡開始動手後,他們留在城外狙擊所有前來增援的泥犁宗武者和其他宗門的道者,務必不能放任何一個人進城。”夏後的聲音有些飄渺不定,即便以秦王李尚憑藉蓬障道的扶鳴真人的幫助,修爲大增,但也要認真仔細聆聽才能聽清楚到底說的是什麼。
秦王李尚唯一沉吟,說道:“不知母后要用什麼寶物替代徐晚的純陰之體?”
這個疑問秦王李尚藏在心裡已經許久,反覆揣測都找尋不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定論,這件事情還不能和身邊任何人商議,事關重大隻好在此刻旁敲側擊的問出來。或許自己能覓得一些蛛絲馬跡,完全被矇在鼓裡的話。自從聶秋離開之後,蓬障島與東宮便聯起手來,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一直奉勸母后小心爲上。
“真月殘鈺,你可曾聽說過?”夏後毫不隱瞞的直接問道。
秦王李尚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真月殘鈺。”腦海裡卻沒有一點印象,按說大唐皇家富有四海,什麼寶貝沒見過?即便是天淚、瓊實如此寶物府內也都有
珍藏。即便是沒見過也總聽說過,但這四個字的確陌生得很,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真月殘鈺本不是常見之物,自從前朝皇帝故去,天下大亂之後也再沒在世間出現過。”珠簾微微晃動,在珠簾後的夏後似乎看出自己兒子的懷疑,便繼續說道:“上古年間,有大能取得月亮陰面寒氣凝結所成的寒玉,那裡終年陰寒,根本看不見一絲陽剛之氣。所以是天下陰氣最爲濃郁茂盛之地。陰氣彙集,經年累月形成寒玉。後來稱這種寒玉叫做真月殘鈺,之所以是殘鈺是因爲根本沒有任何一個辦法能收集到完整的純陰之玉。
較徐晚那小丫頭的純陰之體,真月殘鈺雖然是天才地寶,卻還有一點不如。但也只能如此,我李家這些子孫後代早都有所察覺爲什麼每一代只有兩個男人,而從來沒有女孩的出現。自從純陰之體出現,這麼十幾年了,再愚蠢的李家子孫也想明白裡面的究竟了。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
聲音越說越小,直到最後,杳不可聞。好像珠簾後的夏後已經離去了一般,只有下一道飄遙的聲音在內書房的鐵壁之間迴盪。
秦王李尚似乎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麼線索,正在冥思苦想中,忽然聽到珠簾後的夏後說道:“一會我們就去皇宮,成敗就在今朝。或者說,你成爲新的唐皇,成爲天下之主就在今朝。”
“只有我們兩個?”秦王李尚心中覺得古怪,長安禁宮,高手如雲當下又是敏感時期,怎麼能輕易闖進去?,安城裡還有北落師門大陣的遮護,身邊高手無數,即便自己多年來處心積慮收攏各處高手,卻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去做,要和唐皇身邊的勢力較,那必然是判若雲泥,根本就沒有一點可比性。
“你怕了?呵呵,你要知道,房玄齡那個老不死的十幾年前便已開始爲今朝佈局,南雨柔這個丫頭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如今沒有傷及我們的筋骨,便是他房玄齡的一大失算。北落師門大陣的諸多守護陣法的修士,又不是隻有那南雨柔一個小丫頭?”夏後聲音陰沉的像是一塊極北苦寒之地的冰塊,整個內書房裡溫度似乎驟然下降了許多,甚至秦王李尚隱隱覺得四周鐵壁上開始有了些許寒霜匯聚。
但此刻,擺明了是要圖窮匕見,拼個你死我活。此刻要是還不說出來,怕是不會再有機會說了。就算夏後不願,又能怎樣?何況自己要的是唐皇的那張椅子,人要是死了,又怎能坐的上去?長安城裡死上一兩個公侯不算什麼,要是唐皇的兩個兒子之一暴死,這那纔是大事,只可惜從事發到如今,範琦和範琦早已不知所蹤,索性她們母子二人已經控制了天策府,範堯全城緝拿,卻也想必不用幾日範琦和李賢便會露相。想到這裡,掂量完相互的顧忌,那把龍椅雖然重要,但自己也得有這個命做的上去纔是。秦王李尚也不再客氣,朗聲說道,“這麼多年,父皇身體康健,軍權絕不放手,我也沒什麼好辦法。處心積慮的收攏了幾個心腹,真要是鬧起來的話,軍隊那面我們的實力弱得很。”
“嗯,知道了。”
夏後輕微言語,卻伴有陰測測的冷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