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珠?叫什麼來着?琉璃什麼什麼來着?”聶秋抓耳撓腮,總覺着小沙彌說的什麼念珠太繞口。
“琉璃婆娑。”小沙彌蹲在涼亭下面,炭火煙薰的他臉上髒兮兮的,一隻手抓着光禿禿的腦袋。
“具體什麼樣子?你幹嘛不自己下山去找?”聶秋往前湊了湊,眼巴巴的看着鍋裡香氣四溢的蘑菇湯。
小沙彌看上去應該是一個極度摳門兒的小和尚,蹲着往前挪動了兩步,護着鍋,警惕的看着聶秋,道:“就剩這點湯了,我一個人還不夠喝,你嚐嚐就行了。”
說完小沙彌繼續接着聶秋的話,道:“就是一串念珠,一共十六顆,蠶豆大小。”小沙彌說完,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又說道:“我要是能下山,還讓還用得着你幫忙嗎?我就是因爲下不了山,才讓你幫忙的。”
聶秋坐地還價,道:“那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小沙彌虎頭虎腦的古靈精怪,盛了一碗蘑菇湯,蹲在原地捧着碗吸溜了起來。
“剛纔那一套龍象般若拳還不夠厲害嗎?你要是能把念珠給我找回來,好處肯定比龍象般若拳還要厲害生猛!你放心,出家人不打誑語。”
“小和尚你的法號叫什麼?我要是找到了怎麼給你?”聶秋問道。
那小和尚抓了抓頭,含糊不清的說道:“小僧法號延舍,你要是能找到就來這山裡找我便是。”
聶秋笑着和尚的法名倒是可笑,延舍,延舍,**啊!這什麼法名啊。
“那我要是來了找不到你,我就先上山了啊。”聶秋看了一眼小和尚身後躲藏在雲霧背後的山路,道。
“你要是有能耐你就上去唄,我又不攔着你。不過我提醒你,你剛纔走過山腳的九級臺階那不算本事,你要是能成功蹬上這涼亭後面的山路,那就是淬體二層的境界了。”延舍小和尚說着,拿着筷子夾了一塊猴頭菇放進了嘴裡,吃的津津有味。
“你還別小瞧人!”聶秋握緊了拳頭,歇息的也差不多了。聽這小和尚的語氣,這山中箇中奧妙氣象萬千。聶秋當真就不相信,自己不能夠踏上這第二層的石階。
說完便大步流星的朝着石階走了過去,結果,自己的前腳剛剛踏上第一級石階,後腳跟還沒落穩,便突如其來的感覺到一陣威壓迎面而來,像是蠻牛一般的勁力,一舉將聶秋從石階上面給撞了下來。
“咳咳咳...”後背落地,砸的聶秋七葷八素。
“哈哈哈。”小和尚捂着肚子捧腹大笑了起來。
“一重仙山一重境,我一個守山門的小沙彌如今也不過只能走過山門。這山氣象萬千,施主你要想登頂,需要莫大的恆心和毅力才行啊。你如今無師自通了龍象般若拳,這套拳法一共九重,等你練就了這九重,踏過山門也已經不算難事了。”
聶秋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小沙彌道:“你知道這山的來歷?給我說說,告訴我下次來給你帶好吃的。”
小沙彌古靈精怪,嬰兒肥的臉蛋兒突然一變,嚴肅了起來,小手捂住了嘴巴,腦袋搖起來的像是一個撥浪鼓。
“你不用拿吃的誘惑我,我...我纔不上當呢!師傅沒告訴我這山的來歷,你要想知道,你自己上去問他吧,時候不早了,我要先走了。”
說完那小沙彌撅起屁股,抱着已經微涼的砂鍋蘑菇湯,一蹦一跳的朝山上走了過去。
那小沙彌走在第二層的石階上面,一蹦一跳,極爲輕鬆,哪裡像聶秋那樣,剛碰到第二層石階,自己就被莫名的力量給震飛了出去。
“這小沙彌修爲和實力好強勁!”聶秋不由的感嘆,看着那自稱守山門的,光頭小沙彌唱着不知名的牧歌,一蹦一跳的消失在了山路當中的雲霧當中,震撼到了聶秋。
一個守山的小沙彌都如此高神的實力,這山中難道這藏着萬千神佛不成?
等到那小沙彌走了之後,聶秋見到天色不早。便坐在山腳下,盤算着自己應該怎麼出去。
閉上眼睛,冥冥識海當中,金色的舍利子在腦海中旋轉着,形成一道道不算柔和光芒。聶秋神念一動,那金色的舍利子便停止了轉動,下一秒,聶秋身體一輕,自己便再次出現在了義莊當中。
窗外寒風刺骨,天氣冷的完全無法和那幻境裡春暖花開的景象相提並論。聶秋匆忙的將義莊收拾乾淨之後,將那燒成了灰的屍體埋到義莊後面的亂墳崗,忙完這一切,聶秋便離開了義莊。
回到家裡,母親聶青崖已經早早睡去,家裡也沒別人,聶秋洗漱完畢,只覺得陣陣倦意涌上心頭,倒在牀上便昏昏睡去。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早,雞鳴聲叫醒了聶秋,匆忙的洗漱過後,聶秋吃了早飯,烙餅卷雞蛋,吃過早飯,聶秋便穿好了衣服,來到了公主坪的東鄉集。
這裡是公主坪最大的集市,因爲公主坪坐北朝南,背靠陰山,南來北往交通發達,所以東鄉集是公主坪一年四季最繁華熱鬧的地方。
聶秋家裡的薑茶鋪便落在這裡,因爲味道甘甜,又是冬日驅寒的最佳飲品,夏日又可以解暑止渴。聶秋家的薑茶鋪子,一年四季生意都是好得不得了,羨煞旁邊好些個生意人的鋪子。
聶秋的早早來到這裡,母親聶青崖已經將薑茶鋪子開了大門。
“娘,我來了,你怎麼不叫我起牀?我來幫你啊。”聶秋推開門,平日裡他自己倒是不用母親叫,便能起來,非常準時。只不過不知爲何,昨天晚上整個人非常的疲倦,一覺睡醒,已是天亮,母親早就出門了。
“我昨天見你回來得晚,看樣子是累着了。我便沒有叫你起牀。”聶青崖捧着一疊茶碗從鋪子裡走了出來。
聶秋上去幫忙,扛着桌椅板凳便從鋪子裡走了出來,放在門外的棚下。
聶秋家薑茶鋪子味道濃厚,香氣四溢。這樣寒冷的冬日,一碗薑茶喝下去,整個人都是暖的。
聶秋幫母親料理着薑茶鋪子,日頭逐漸升高,東鄉集市來往的人也日見多了起來。
“今天碰巧趕上集,來逛集的人不少,早些做準備爲好。”聶青崖平日裡便勤儉持家,憑着一手燒薑茶的好手藝,在公主坪的十里八鄉倒是出了名了。每天的生意雖然不算特別的紅火,但加上聶秋衙門裡搬屍的薪奉,倒也能顧得上母子兩個人平日裡的開銷用度。
南來北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聶秋家的涼茶鋪子也已經開門營業,炊煙裊裊,老遠的便能聞到一股肆意撲鼻的桂花香味。
聶青崖在裡屋燒着薑茶,聶秋在外面忙活,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一派熱鬧的景象。只是聶秋家的生意這麼好,難免的卻也讓周圍幾家鋪子的人看着眼熱。
尤其是這條東鄉集的街上,倒是有不少買茶點,蔬果的。聶秋他們家沒有落戶公主坪之前還好,可這些年,聶
秋家的薑茶鋪子一開門,聶青崖主內,而跑堂負責續水的聶秋,有眼力見,有能說會道嘴巴甜,倒是搶走了他們不少的老客人。這怎能不讓人眼紅?
正午時分,聶青崖煮了碗素面,端到了聶秋的面前,囑咐道:“兒子,歇息會,生意做不完,累壞了身子不值當。你先進去吃碗麪。”聶青崖帶着些許溺愛卻又有點命令的口吻,聶秋捧着素面,嗯了一聲。
剛要進屋,卻突然薑茶鋪子外的大棚下面,一張桌子兀自的被人橫掀了起來!
坐在桌子邊的時刻頓時嚇得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桌子上的糕點,茶水,壺碗瞬間噼裡啪啦的摔了一地。
“滾,都他孃的給老子滾,誰讓你們這些狗犢子光顧這家店的?都給我滾出去!”
說話間,薑茶棚子外面走進來了七八條漢子,一個個穿着青麻襖,腰間繫着一條白色腰帶,遠遠的從外面走進來,黑壓壓的一大片,瞬間將聶秋家的薑茶鋪子給站滿了。
二話不說便掀起來了兩張桌子,將喝茶的客人轟的一乾二淨。
這下可好,整條東鄉集都熱鬧了起來,聶秋家的薑茶鋪子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不少的人,一個個指指點點的看着薑茶大棚下面的聶家母子二人,孤兒寡母的被七八條漢子圍在了一起。
“聶秋,跟老子走一趟吧,我們元善堂的大藥師找你有事。”一個光頭漢子走上前來,搬了一條凳子放在屁股下面,抓了一把桌子上的花生一邊磕着一邊翹着腿看着聶秋,道。
元善堂,大藥師。
聶秋皺起了眉頭,眼前這個光頭聶秋倒是認得。他身後的這七八條漢子,也都是熟面孔。
他們是元善堂背後老東家,何家的家丁,這個囂張跋扈的光頭漢子名叫吳子恩,是何家的管事,平日裡仗着在何家老爺面前是個紅人,在公主坪倒是習慣了這等囂張跋扈的作風。
“哼,這下好了,早就看這聶家母女不順眼,什麼東西,一個外鄉人跑到公主坪做生意,還不懂事。活該有今天的這番橫禍!”
“這吳子恩可是淬體一層境界,聶秋雖然是童生,可這些年修爲一直沒有任何的突破,六感遲鈍,感應不到天地氣機。吳子恩弄死他就像是捏死一個螞蟻那樣容易。”
“吳子恩可別太狠,打個半殘,那纔好。聶秋那小白臉的嘴能說會道,這些年光憑那張小嘴,說走了我們家不少客人。”
“哼,你們這些沒良心的,聶秋家的生意好那是客人,人家願意去,平日裡聶家可沒有私底下給你們使絆子。逢年過節聶秋都給你們送東西,你們拿人禮的時候,咋笑的比誰都歡呢?”也有明事理的鄉鄰看不過去了,出言說道。
周圍人冷眼的看着被圍在中央的聶秋母子二人,冷眼旁觀也就算了,一個個更是幸災樂禍了起來。
這倒是沒辦法,聶秋家的薑茶鋪子自從落在了這東香集後,便無形當中搶了別人的生意。這些老店家也都是尖酸刻薄之人,對於聶秋的主動示好,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裡,平日裡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萬般刁難聶秋。
只是聶青崖囑咐過自己的兒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才一直相安無事。
只是今天,吳子恩帶着人來拿聶秋,平日裡藏在暗地裡的恩怨便都被勾了起來。窮鄉僻壤出刁民,這些人平日裡便對聶青崖母子二人小面藏刀,如今自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