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齋承天怔怔的看着那道在澄金色光柱之中漸漸泯滅的身影，一時竟忘了言語，握劍的雙手都已經顫抖了起來，作爲與九幽魔帝並肩而戰的存在，他自然知道九幽魔帝何等的強大，但是這麼恐怖的存在，居然連蘇旭和那位交手的一道餘波都扛不住？
“清場，速退！”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只是一道雄渾洪亮，另一道卻還帶着青澀的稚氣，但是就從剛纔兩人交手產生的餘波來看，在場的諸人若是要繼續留在這裡，下場未必會好過九幽魔帝。
話音落下的瞬間，兩道澄金色的光柱便已經撐破了整件府邸，似乎連通着天地，蘇旭以及燭天劍聖歡歡在橙金色的光柱之中升騰而起，冰冷的眸子定格在對方的臉龐上，肅殺之意忽然肆虐而開，壓抑的還來不及撤退的衆人都是心頭一凜。
“強者，這纔是真正的強者。”
齋承天面無表情地凝視着天空之中懸浮的兩道身影，光從氣勢上來看，他就是毫不會懷疑兩人的強大，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都有着輕易橫掃整個萬域世界的實力。
祝千青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挪移到齋承天的身旁，素白的手掌輕輕搭在齋承天的肩頭，旋即壓低了聲音說道：“別感慨了，趕緊走吧！一會他們交起手來，我們都得死！”
“走？”
齋承天的口中忽然發出了一個疑惑的音節，旋即伸手指了指天空中懸浮的兩道人影，嘴角微微勾起，俊俏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旋即沉聲道：“我們應該往哪裡走？我剛剛已經從九幽魔帝的隕落裡，看到了我們的未來……我們，誰都跑不掉。”
“呵。”
一聲輕笑忽然從燭天劍聖的口中發出，旋即緩緩擡起了手中的龍型長劍，指向了對面似乎無悲無喜的蘇旭，沉聲道：“蘇旭，你看，似乎有人已經看穿了你的真面目。”
“……”
蘇旭沒有
直接回應燭天劍聖的話語，而是微微蹙起了一雙修長的劍眉，沉聲道：“新時代即將來臨，我即是新時代的主人，在我的統治之下，只需要秩序，而你們所擁有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種對於絕對秩序的挑釁。”
話音落下的時候，蘇旭面色平淡的環視了一圈四周的修士，繼續說道：“我將諸位全部都聚集在這裡的意圖也很明確，要麼自散修爲，要麼就死！沒有第三條路！”
“瘋了？”
燭天劍聖凝視着蘇旭那張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的臉龐，嘴角略微勾起一抹弧度，但是心中卻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如今大局未定，蘇旭怎麼可能將自己推上所有人的對立面？除非蘇旭今天的本意根本就不是取勝，而是……求死！
“放心，我不是自尋死路。”
似乎是看穿了燭天劍聖心中所想，蘇旭緩緩擡起了一雙深邃的黑眸，澄金之色正在一點點佔據他的瞳孔，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不像一個尋常的人族。
“不是尋死？”
燭天劍聖面色凝重的重複了一遍蘇旭的言論，一雙深邃的眸子微微收縮，根據他對蘇旭的瞭解來看，既然蘇旭這番作爲不是自尋死路，便是因爲他有着絕對的把握！
……
周婷手中的蛇形長劍輕輕地顫抖着，一雙黑色明眸凝視着面前那道白衣如雪的身影，緊緊咬着自己的嘴角，似乎在壓抑着什麼情緒，但是卻又不敢在衆人面前爆發出來。
“我走了。”
謝三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一身勝雪的長袍漸漸的被鮮血染成了鮮紅，縱然他已經抽出鞘中的長劍，但是也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對眼前這個承受了太多的女子揮劍。
然而這是一場生死對決，不肯揮劍的下場便只有一個——死！
“後悔嗎？”
周婷吞嚥了兩口唾沫，旋即看着身前拿到宛若穿了一身血衣的身影，紅脣之間輕輕吐出了一個問題
，只是問的是現在的謝三，還是問的過去的謝雲帆，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謝三忽然沉默了一陣，旋即緩緩的垂下了腦袋，輕笑道：“此間事了，你就自己散了一身修爲，找個地方養老吧……新的時代已經來了，沒有人可以再阻止他了。”
話音落下的時候，謝三身上的白色長袍緩緩出現一道道劍痕，旋即深深地凝視了一眼遠處那道澄金色光柱之中的單薄身影，輕笑道：“那可是要挑戰天命的人，或許他能成功，又或許他會變成一具枯骨……可我覺得，他是對的。”
周婷凝視着謝三那張略顯滄桑的臉龐，旋即緩緩擡起了手中的蛇形長劍，輕聲道：“其實我知道你很羨慕他，如果當初你也有這樣的機會……或許，你也會挑戰天命吧？”
“可惜，我也只是一個尋常的修士罷了，天命不會尋到我，我也逆不了天命，我這一生，足矣。”
謝三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苦澀了起來。
“……”
壓下了心中的千萬句話，周婷再一次將鋒銳的劍刃對準了謝三，沉聲道：“其實這樣也算不錯的結局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累了，你也很累了吧？我幫你，解脫……”
話音落下的時候，周婷的腳掌便已經輕輕踏在了地上，修長的人影瞬間化作一道浮光掠影朝着謝三暴掠而去，手中冰冷的劍刃沒有感受到絲毫阻礙，便已經穿透了那單薄的身軀。
“謝謝。”
謝三目光之中沒有一絲雜質，似乎天大的事情在他的心中也無法再掀起波瀾，凝視了周婷半響之後，謝三的嘴角緩緩勾起，輕聲道：“我還是喜歡初見時的你，單純沒有雜質。”
“我也很喜歡。”
周婷面無表情地迴應了一句，旋即將謝三的身軀擁入懷中，感受着生機漸漸消散的身軀上傳來的餘溫，壓低了聲音說道：“我也很喜歡你，不管是初見還是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