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離開後,清璇再次走到冷慕凡的牀邊,倚着牀沿跪坐下,靜靜地看着他的睡顏,想着他會再次醒來,開心而滿足的入睡了。
夜沉寂了,又在這沉寂中悄無聲息的溜走,陽光再次普照大地。
身處客棧的夜雨寒和夜飛羽經過整整一晚的思慮,最終決定將那僅剩的一顆世間絕無僅有的凌湘丸送於冷慕凡。對於夜雨寒來說,他沒有辦法看着清璇愁眉不展,滿面憂傷而袖手旁觀;而對於夜飛羽來說,昨日她離開時,冷毅攔在她身前希冀她救主的眼神更讓她無法拒絕。總之,二人各爲心中之人,卻有了一致的決斷。
兄妹二人相伴,一路沉默趕至府邸,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飛身至屋頂,打算從這裡將東西放下,隨後離開。
輕揭瓦片,映入眼簾的便是清璇坐在牀邊,輕靠着冷慕凡熟睡的畫面,兩人十指相扣的樣子狠狠的灼傷了夜雨寒的眼,更刺痛了他的心。
夜飛羽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伸手覆上夜雨寒因極力隱忍而發顫的手,最後一次問他:“師兄,你會後悔嗎?”昨日已問過他數次,但直至此刻,她還是要再確認一次。
夜雨寒看看飛羽的手,再看看自己手中握着的藥瓶,而後用另一隻手覆上了上次中箭的地方,那是他的胸膛,裡面是那顆深愛某人的心。他直直的看着清璇,堅定地說:“我從未後悔過。”
是的,從未後悔過。
遇上她,從未後悔過。
爲她擋箭,從未後悔過。
爲她用世間僅存唯一的靈藥救自己的情敵,從未後悔過。
而唯一後悔的,只是……
夜飛羽心中早已明瞭他的決定,於是從他手裡拿過藥瓶,“我來吧!”繼而按照原先的計劃用細絲將藥擱在桌上,並留一張字條,寫明此藥的作用,順便向清璇告別。
一切完成後,再回頭,早已不見夜雨寒的身影。“或許,他需要自己一個人靜靜。”飛羽心想。那自己呢?百無聊賴,擡頭看看這藍天白雲,不覺感嘆着天空的美麗,於是便坐在屋頂,閉着眼享受着這難得的愜意。微風清涼,拂過臉頰,青絲靈動,當真是美絕。
“你怎麼會在這兒?”突然,一聲冷酷的問句打破了清璇的愜意,也驚擾了她的寧靜。而這冰塊式的語氣除了冷毅也是沒誰了。
“哎呦呦,我說冷大哥,冷大人,今天太陽這麼大,怎麼還是沒把你這冰塊給融化了呀。還有,我可是你家主子的救命恩人,你這麼對我真的好嗎?”夜飛羽不甘示弱,揚着下巴假裝生氣,看起來倒有些俏皮可愛。
“果真如此?那是冷某冒犯了,姑娘救我家主子於危難,冷毅定銘記於心,涌泉相報,他日……”冷毅顯然很高興,萬分感激道。
“不用他日了,就今兒吧。”飛羽見他好不容易這樣,趕忙打斷他,哪肯等到以後,現在就迫不及待了。
“可今日,冷某還有要事……”冷毅面有難色的推脫道。
“別廢話了,走嘍。”夜飛羽纔不管他呢,直接拉着他走了。
清璇一醒來就看到了桌上的東西,猜想應該是飛羽來過了。看到了紙條上的字,沒有深究其他,前趕緊把藥給冷慕凡服下。不消一刻,冷慕凡便漸漸轉醒,清璇既歡喜又激動,含着淚撲到他懷裡,像個小瘋子一樣耍潑:
“你這個傻瓜,壞蛋,討厭鬼,你這樣快要把我嚇死了你知道嗎?你就是個大壞蛋,嗚嗚嗚”
冷慕凡看着自己懷裡撒嬌的人兒,自然明白她的擔心,再看看她憔悴的小臉,更是明白她因自己而茶不思飯不想,心倏地痛了。於是緊緊擁住她,在她頭頂輕笑着說:“是啊,我真是個大傻瓜,傻的只知道一件事,就是不能讓你出事,可是卻忘了更不能讓你擔心,對不起!”清璇聽他這樣說,感動的一塌糊塗,更緊的抱着他。兩人就這樣擁着好一會,才起身傳膳。
用膳之時,冷慕凡突然問起:“我的傷是誰治好的?我都還沒有好好答謝呢。”
清璇笑着說:“是我的一個朋友,改日我再向你引見。”
冷慕凡點頭,微笑着給她夾菜,每個動作中都是極致的溫柔。
清璇看着碗中的菜,心中滿是幸福。忽又想起飛羽,這次真是多虧了她,不過可惜她已經離開,若下次再見,定要好好謝謝她。
殊不知,早有人替她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