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飯之後,李青羊放下碗突然對徐碩說自己不想回去,想再在這裡兩天再碰碰運氣,然後一個人回去,這已經是二人商量好的計劃,徐碩自然是同意了。
既然是最後一天了,徐碩索性就懶上一天,也不去河灘,就靠在河岸邊上曬起了太陽,艾尼瓦爾等人也樂得這樣,對徐碩也沒怎麼在意,一天的時間還是很快就過去了,今天衆人的收穫比昨天要好上許多,特別是艾尼瓦爾甚至還找到了一塊兩個拳頭大小的青白玉料子,熱赫曼和艾則孜二人也找到了五六塊品質還可以的青玉料。
幾個人晚上的時候商議了一下,然後就給李青羊留了一部分東西,然後其他的四人第二天一早出山。
回去的時候,走的是另外的一條道,在這塊山河大地上全部都是銀裝素裹,甚至微風颳起的時候還會颳起一部分山上的雪碴吹落在諸人身上,或星星點點,或鋪天蓋地,白皚皚,亮晶晶,迷迷茫茫,一片混沌,山巒,河流,道路,全部都是銀白色的世界,偶爾的天光放亮,可那太陽卻只有慘淡蒼白的一絲溫柔,再沒了往日的亮麗暖和。
一路無話,徐碩看着茫茫無人跡的雪原,知道這艾尼瓦爾現在領的這條道路,估計便是要給自己送的一條不歸路,徐碩也不着急,照樣吃了睡,睡了吃,他如此做派,叫艾尼瓦爾諸人心裡更是起了嘀咕,但又想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又有什麼怕的,也由得徐碩這般。
“你說這漢人身旁的那個人會不會跟過來?”午夜的時候,艾則孜烘着手朝身邊的艾尼瓦爾小聲道。
艾尼瓦爾朝身後茫茫無際的深山處看了看,搖了搖頭,低聲道:“咱們走的是北坡,不是認識路的人走的話不怎麼好走,而且一般沒人會選擇走這條路,如果點火的話,咱們一定能發現煙氣,走了這麼遠都沒見到,估計是真的還在那邊採玉。”
艾則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艾尼瓦爾看了看艾則孜,終於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艾則孜,爲什麼你會對這個漢人的事情這麼上心?”
艾則孜嘿嘿笑了笑,道:“我這不是爲了熱赫曼着想麼?”
艾尼瓦爾冷哼一聲,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熱赫曼,冷冰冰道:“最好別讓我發現你是因爲別的想法纔想幫熱赫曼做這件事的。”
艾則孜擺了擺手,沒再說話,轉身回去鑽進了睡袋裡,艾尼瓦爾把手裡的幹樹枝扔進了篝火裡,篝火一下子旺了起來,通紅的閃爍的火焰映在艾尼瓦爾的臉上,就像是他的心事一般。
艾尼瓦爾的計劃是走北坡,然後找個機會把徐碩引到自己前年來的時候不經意間發現的一個懸崖邊,然後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可是艾尼瓦爾越往前走,就感覺自己的腳步越沉重,一條人命,艾尼瓦爾在和田採玉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但是所有道聽途說的事情,一旦真的要發生在自己身上,或者要自己親手去做的時候,總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更不用說,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艾尼瓦爾轉過頭看了一眼,睡的很香甜的熱赫曼,嘆了口氣。
艾尼瓦爾對於這邊的地形很熟悉,甚至對崑崙山的氣候季節變化也是瞭如指掌,第二天一大早就颳起了西北風,山上的雪更是不要命了一般紛紛揚揚的往人身上飄。
“艾尼瓦爾,爲什麼不走來的時候那條路,怎麼選了這一條?”第二天早上,看着皺起的西北風,徐碩皺着眉頭衝艾尼瓦爾道。
“現在是夏季,正是山洪暴發的時候,咱們來的時候選的是南坡,受熱比較大,回去的時候,再走那邊的話,可能會遇上山洪,所以走的北坡,不用擔心,走不了多久了。”艾尼瓦爾衝徐碩笑笑,道。
又是一天,天快要擦黑的時候,艾尼瓦爾依然沒有讓諸人停下腳步的意思,走了好久,直到眼看就看不清楚眼前的路的時候,艾尼瓦爾才擺了擺手讓一行人停下來腳步。
熱赫曼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緊緊的盯着面前的徐碩,艾則孜嘿嘿冷笑着,把獵刀抽了出來,比劃了一下,然後就要往徐碩方向逼近。
艾尼瓦爾伸出手擋住了艾則孜前進的腳步,然後轉過身,看着徐碩道:“徐碩,對不住你了。”
徐碩嘆了口氣,側了側身子,把腦袋往外伸了伸,笑道:“你砍吧。”
熱赫曼聞言正準備衝過去,剛往前跑了幾步,卻聽到身後一聲慘呼,熱赫曼轉身一看,卻看到艾則孜手裡的獵刀已經插進了艾尼瓦爾的腰際,而艾尼瓦爾的獵刀也把艾則孜拿刀的右臂生生的削了下來,血水像是噴泉一般往外面咕嘟嘟的冒,把地上染得一片通紅。
熱赫曼轉過身,跑到艾尼瓦爾處對着抱着肩膀在地上翻滾的艾則孜一頓亂踹,然後彎下身抱着艾尼瓦爾,臉上模糊一片。
但任憑熱赫曼怎麼呼叫,卻再也不能讓艾尼瓦爾緊閉的雙眼睜開,熱赫曼把懷裡的艾尼瓦爾放在地上,從腰際拔出獵刀,走到艾則孜面前,一把捉住艾則孜的脖子提了起來,怒聲道:“艾則孜,我要殺了你!”
此時的艾則孜全身上下全是斑駁的血跡,看着面前怒目而視的熱赫曼,艾則孜一臉獰笑,看着熱赫曼,緩緩道:“你不敢殺我!”
熱赫曼另一隻手拿着的刀一下子便提到了艾則孜的脖子處,維族打造的獵刀鋒利無比,就是靠近脖子那麼一下,艾則孜的脖子上便頓時多了一條血線。
“說,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