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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麼,總是過得特別快,而且從來不以人類的意識轉移,剎那飄雪,剎那暖春,在一剎那便是熾熱的炎夏,在恍然回首便是漫山紅遍的金秋。而即便是在風景亙古不變的崑崙山上,時間還是在一天天過着的。
山上這個隨便挖掘出來的玉礦裡面玉料很多,甚至有點出乎意料的多,徐碩愁悶的坐在山上,拿了一根草棍捅着螞蟻洞,滿臉的愁悶和無聊,眼看着山下的樹葉開始一片片的想飄落,而且那些拉預料下山的貨車碾壓出來的車痕上早上起來的時候都會有一些霜痕,時間紛飛,徐碩心裡慌慌。
從來到和田之後,也許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徐碩開始下意識的拒絕想念在北京城裡等待自己的夏墨。
哪怕是從北京城裡來了張不肖和澹蛋,只是咫尺的距離,只要張張嘴便可以得到一個消息的時候,徐碩依然拒絕去想這個問題。
可事情和時間一樣,從來不依靠人的意志爲轉移,當徐碩看到那些來給自己男人送東西的山下的女人的時候,還是想到了自家的婆姨。
徐碩無意識的把草棍塞到嘴裡咬着,心裡一片糊塗,雖然當初來的時候夏墨已經說過‘我在家等你’,但事到臨頭,總是喜歡裝糊塗,裝作好像把什麼都忘記了,然後讓某人重新把那句話說一遍,然後再重溫一遍那種感動和貼心,這是人類常用的手段。
啪啪啪的手掌聲在山間輕輕的迴盪。
“很吵。”徐碩苦笑一聲,今日心情震盪太大,所以難免想要讓自己清淨一點,所以對於這空谷傳音的手段有些不想聽。
“你好像不怎麼高興。”吳本淼不是關心他,而是好奇難得看到這個年輕人會有現在的樣子。
徐碩從地上亂爬的螞蟻身上收了回來,想了想後,說道:“我有點想老婆了。”
“夏墨?”吳本淼靜靜說道:“被小嫂子十分喜歡的那個女孩?”
徐碩愣了:“你聽誰說的,爲什麼你們那都叫我乾媽小嫂子?”
“習慣罷了,不過難得看見你會有這樣的樣子,不錯,在深山老林裡想媳婦,很不錯。”
徐碩總覺的吳本淼的誇獎裡面總是夾着一種惡毒的味道,他微微偏頭道:“確實很不錯,賞雪景,吹北風,看螞蟻,想老婆,實乃人生四大樂事。”
“既然這麼高興,你怎麼臉上皺成了一朵花?”
徐碩笑了笑,說道:“自己的高興當然要憋在心裡,難道說出來讓你們一起高興,憋得時間長了,臉上就憋出了皺紋,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吳本淼輕輕咳了兩聲,嘲諷說道:“難道像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不回去山下找點樂子,偏生要憋着麼?”
徐碩微笑着搖了搖頭,他今天的心情有點怪異,所以不想和吳本淼做口頭之爭。此時山間微微有霧氣籠罩,山色青黛,雪霧朦朧,一片幽暗。徐碩回過頭看着吳本淼眉心那抹在暗色中仍然是皺的緊緊的眉頭,忽然心思一動,脫口而出:
“你想不想老婆?”
“胡鬧!”吳本淼痛斥徐碩的沒大沒小。
徐碩聳聳肩,嘆息道:“像你這樣的人,自然是要打一輩子光棍,做一輩子王老五的,又哪裡會有老婆。”
吳本淼的臉上一臉的冰霜,但眼尖的徐碩終於成功地第一次找到對方眼神裡的一絲黯然,只聽他輕聲說道:“我可不是你們這種小年輕,耗不起那些浪漫的事情。”
浪漫二字的聲音加重了許多,徐碩自然是明白,吳本淼嘴裡的這兩個字恐怕不是什麼羅曼蒂克,而是慢慢的浪費時間。雖然不能親眼看到吳本淼這幾十年裡動感情時候的樣子,但是看他的眼神,自然也是遇到過一些痛徹心扉的事情的。
他的心思又重新轉回到了夏墨的身上,一股淡淡的憂愁籠罩上了心頭,其實所有人說的都對,老婆孩子熱炕頭這纔是男人的天堂,又想念的人總比沒有的好,徐碩應該高興纔對,但他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其實在他的心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想些什麼,只不過某些細節,某些最初的場景,都還是在腦海裡不斷的盤旋。
徐碩站起身,走到吳本淼身邊,揉了揉鼻子,然後拍了拍吳本淼的肩膀,沉聲道:“老同志,你應該下山找些樂子,你看你臉上憋出來的皺紋有多深。”
......
徐碩說完話,就趕緊往山上跑去,生怕吳本淼突然發飆,然後自己惹了一身騷,但當他跑出去老遠之後,卻看到吳本淼沒有絲毫的動作,心裡正在納悶,卻聽到吳本淼淡淡來了句,“山下來個個小姑娘,叫夏墨還是夏白來着,要找一個叫徐碩的王八羔子。”
如果要尋找一個恰當的詞語來描摹徐碩此時心中的反應的話,瞬間石化就非常合適,石化之後便是崩碎,徐碩連滾帶爬的往山下滾去,只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一邊跑,嘴裡一般咒罵吳本淼的爲老不尊。
吳本淼看着徐碩掩飾不住驚喜的背影,搖了搖頭,然後陷入了沉思之中。
當然,下山後的徐碩是什麼都不會看到的,毫無疑問的他被吳本淼涮了,也許這個老頭子只是想圖個自己一個人的安靜而已,所以找了很蹩腳但卻很能騙住徐碩的藉口,把他騙下了山。
事無不可與人言,此事不可與人言。
世界上哪個人沒有一點自己的傷心事,沒有點讓自己心裡難受的過去。這些事情自然是隻想自己獨享的,就像是野獸受傷之後,只想自己躲在山洞裡,一個人默默的舔舐傷口一樣。
當然其實徐碩下山之後,不光是被吳本淼涮了一下,還是聽到了一點很值得高興的事情,無線電裝置對面那個說評書的很委婉的表示出,在和田城裡的大蛋、二蛋把戚文的玉石生意接到手了,這樣就意味着戚文的玉石以後就會源源不斷的變成鈔票。
這個消息的勁爆程度並不比前幾天江浙商人說自己找到了玉礦小,甚至還在和田城裡引發了驚濤駭浪,所有人的矛頭和目光一瞬間便指向了這家憨憨傻傻的商行,而這兩個二百五和缺心眼在旁人眼中憨傻的笑容一瞬間多出了點高深莫測的味道。
徐碩的玉石不賣,戚文的玉料全部出售給大蛋、二蛋,擺在江浙商人面前只有一條路,要麼就是靜靜的等着大蛋的生意因爲資金鍊的緣故崩盤之後,坐收漁翁之利,再或者就是自己的這個聯盟徹底崩盤,然後等徐碩和戚文抉擇出到底誰纔是掌控和田的那個人。
這個主意很妙,這也是徐碩在心裡想了好久之後纔想到的,成功或者失敗都在中秋前後三天之內便能見分曉。
現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一邊看着崑崙山上採玉人心急如焚、愁眉不展的樣子,一邊在心底捂着嘴偷笑,看山下那些江浙商人狼狽的模樣。等待便如同是一柄利劍,懸掛在所有人的心頭,不在等待中爆發,就在等待中滅亡,生存和毀滅從來都不是一個問題!
而在此刻,山上安靜着,山下沸騰着,但不同的崑崙山上下卻有兩個同樣傷感的老年和少年,他們因爲某個理論上一致的問題思考着,傷感着,懷念着。
和田城無線電裝置對面是一個一身軍大衣把自己裹得緊緊的,一雙解放鞋高高的蹺在桌子上閉着眼睛的中年人,良久之後他睜開眼睛,雙眼如老鷹一般狠辣無情,說道:“南蠻子這兩年學會算計人了,只怕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