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難免要與到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可能非常微小,但是卻能夠在不經意間改變你的命運,就好像是在大洋彼岸的一隻蝴蝶煽動一下微弱的翅膀,便會在這邊帶來一場颶風一樣,於是,大洋這邊的所有一切全部都被颶風給吹毀,於是那些人的寒窗苦讀,那些人還未到來的功名利祿就全做泡影,在漫天席捲的風沙中消散無形。你事後難免心裡會有點慨嘆:那隻蝴蝶幹嘛閒的撐的去扇翅膀,而不是好好的把翅膀合在身上?只是此時的後悔已然是無濟於事,命運已經改變,不可能再重頭再來一次。
對於徐碩而言,便是如此,如果不是那天天氣熱,便不會去洗澡,如果不去洗澡最多在家裡捱上頓打,也不會落得流落異世,更不可能說只能硬着頭皮,一步步的往上拼。即便是坐在山下看着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的時候,發生在徐碩身上的事情還是這樣的,如果不去和田,便不會把張不肖留在和田,如果不是因爲張不肖在和田,便不會有反叛這件事,更加不會有柳夏卓剛剛又來的一個電話。
“古今堂遭災了,遇到了資金週轉的難題,需要大量的資金來維持運轉。”
可是當柳夏卓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徐碩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沒有任何能力拿出來維持古今堂運轉的資金了,上林湖那邊的事情現在還只能是剛剛開始,而且所出的秘色瓷更是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投入市場,古玩這東西,最忌諱的就是成堆的出貨,只能耐着性子,憋着,耗着,然後一點一點的來,纔可以保持市場的熱度,保持住別人對於這件商品的追逐,可是單單是最近所出的貨賣出來的錢對於古今堂這樣的龐然大物來說,只是杯水車薪而已。所有的希望只能維繫在和田一個項目上,只有靠着和田那些玉料便賣出來的現金纔可以讓古今堂重新在京城站起腰,在和田的時候,做出那些決定的時候,徐碩便等於把所有的寶全部壓在了和田的張不肖身上,可是卻沒想到最後掀開的那張牌竟然是張反賊。
車上的媛媛看着在車下蹲着抽菸的徐碩沒來由的一陣心疼,欲言又止,此時的狀況剛剛好便是雪上加霜,誰也不能想到到底徐碩的下一步究竟該怎麼走,才能使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這片江山走上分崩離析的道路,或者說直接日薄西山,一點點的消散無形。
李青羊陪着徐碩又抽了一根菸之後,看着徐碩道:“剩下的事情怎麼辦,是去哪裡?”
徐碩抽了口煙,吐了個眼圈,然後看着李青羊輕聲道:“現在這時候去哪裡都是一樣,先回北京吧,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先讓古今堂撐過這個難關。”
一直在一旁沒有吭聲的澹蛋轉過頭對徐碩很嚴肅的說道:“我要去和田。”
徐碩有點驚詫,可是澹蛋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仍然是很嚴肅的說道:“我要去和田,我要去問問張不肖,問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李青羊指了指車裡躺着的大祭司有點猶豫的問道:“那她怎麼辦,是跟着我們回北京還是?”
徐碩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已經有了這麼多的麻煩,我也不在乎再多一個麻煩,就一起回北京。”
話說完之後徐碩看着澹蛋輕聲道:“我可以答應你去和田,但是要見機行事,現在的張不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張不肖了,我不想讓自己身邊的人再少一個。”
澹蛋搖了搖頭,看着徐碩輕聲道:“他就是再怎麼變,我相信,還是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十幾年的兄弟情分,我不信他就那麼的不在乎。”
徐碩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不知道心裡想到了點什麼。
在所有人的心中恨之又恨的張不肖,此時正看着已經吐得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的祈楓,嘴角一絲嘲弄,淡淡道:“我實在想不通,爲什麼像你這樣一個這麼喜歡暈車的人,卻又樂此不疲的喜歡跑來跑去。”
祈楓趴在車窗上,眼前一片漆黑,幾乎可以看到有小星星在閃爍,再沒有了一點別人口中雁過拔毛的架勢,轉過頭,滿臉悲催的看着張不肖,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接口道:“喜歡這玩意和別的事情都不一樣,就跟你死心塌地喜歡上一個女人一樣,即便是有些壞處,可是你還是急着跟着他,沒有一點別的想法,即便是她身上在外人看來有千樣萬樣的不好,可是在你的心裡,可還是完美無暇,沒有一點瑕疵。這就是喜歡,單純的喜歡,我祈瘋子就是這麼一個爲了喜歡可以把命都搭上的人。”
話說完,祈楓轉過頭看着張不肖沉聲道:“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一直陪在徐碩身邊的那個你的小兄弟,肯定是要來找你的,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辦,是一切和盤托出,還是?”
張不肖嘆了口氣,沒有吭聲,祈楓笑道:“要我說,就直接讓他也留在我們這邊。”
張不肖撇了撇嘴,拍了拍祈楓的肩膀,看了看快要落下的夕陽,淡淡道:“既然你這麼喜歡跑來跑去,那咱們就趁着天還沒黑,趕緊回和田。”
祈楓臉上一白,還沒有說出話,剛剛張開的嘴一下子就被倒灌的風撐的滿滿的,沒有了一點說話的力氣,剛想回頭看看張不肖,罵上幾句,可還沒動靜,就被胸口的那種空虛和難受一下子全部撐的滿滿的,急需和大地來上一次親密的接觸。
柳夏卓打完了電話之後看着面前的納佩風,笑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做了,古今堂現在的財政上顯示的已經是虧空到了極點,我想你現在可以讓我知道,到底你最後的憑仗是什麼,又有什麼能力一定能夠把這件事情做成了吧。”
納佩風笑了笑,擡起頭看着柳夏卓淡淡道:“有時候我看不起那些老傢伙,可是我又不能否認他們的力量,現在的這些事情和和田的事情,說白了,不過就是那些老傢伙們的一次次的試探,只是在拿我們這些小輩當棋子而已,我這麼說的話,你明不明白?”
這場爭逐的起因,對於牽涉其中或者說是作案旁觀的人而言都是一片混亂,但是他們都清楚最後的結局,兩方只能說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或者說只能有一個人能站到最後,要麼倒下,要麼站着,再沒有了任何的結局,誰是最堅韌最有力的戰士,纔是這一次真正要證明的事情,可是這僅僅只是一場父輩們簡簡單單的碰撞擦起來的小小的火花。
但是正是這一個小小的火花,卻在整個國境內點燃起了各種各樣的火花,在北京,在拉薩,在和田,在上林湖,甚至還有更多的地方,都是因爲這一朵小小的脆弱的在風中一閃即滅的火花,全部燃起了熊熊大火。
恰如那大洋彼岸一直蝴蝶渺小微弱的翅膀輕輕一擺動,便在大洋這邊煽起的颶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