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四章 得失

柳夏卓沒來由的步子很慢,如負千鈞,一步挨着一步,似乎是想把古今堂的每一個地方都走上一個遍,良久之後,終於走到了那個已經習慣了自己,自己也習慣了的地方,也就是那間總經理辦公室。

剛剛走出校園的時候剛好二十二歲,對於一切皆是沒有一點的明瞭,也不知道該去做什麼,或者有什麼在等着自己去做,只是傻呵呵的跟着自己的腳步,一點一點的想,或者一點一點的做,沒有想法,沒有目的,渾渾噩噩,看着身邊的同學一個個成家,立業,一個個飛黃騰達,或者說是墮入深淵,而自己卻只是一個在古董行當裡廝混的小小少年,有想法,沒人聽,有動力,沒人支持,這便是一個從大山裡走出來的孩子的悲哀之處,也是一個從山村裡走出來的孩子的幸運之處,因爲一無所有,所以知道抓住身邊的任何一個機會,哪怕對於別人來說就像是一根稻草一樣沒有一點作用,但是他來說,那根稻草就是救命的繩索,不管是什麼樣的繩索,不管上面是薔薇,或者是刺,都沒命的抓住,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從考古系畢業回來,要麼是去國家的一些博物館工作,要麼就是進文物局從政或者是從事科考,再或者就是做個像年輕的柳夏卓一樣的二道販子,因爲有些知識,所以眼光還是有一點的。

機會真的是會等人的,就像是一隻躲在角落裡曬太陽的貓兒,只要你不去驚動他,他就一直在那裡,如果你往前一步,他就會拼了命的往你身上撲。柳夏卓一直慶幸自己還算是一個有運氣的人,因爲他在自己二十五歲的時候,遇到了那隻在命中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那隻貓,那隻在陽光曬得懶洋洋的貓兒,柳夏卓沒有想到會那麼輕易而舉的就拿到了別人一輩子都不敢想象的東西,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那麼快就獲得了一直在期待着的東西,一直在等待,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爲他的一句話,一句那麼簡單的話,一句但凡是玩上了兩年古董之後便會懂的東西,那是在一個地攤上,一個老人正拿着一件做的還算細緻的贗品清朝的筆洗,在手裡把玩,柳夏卓看了很久,當老人想要從口袋裡掏錢買下那件筆洗的時候,柳夏卓終於開腔了,看着老人還有擺攤的老闆低低的嘟囔了一句:“這東西不能買!"

就是這麼一句話,便將柳夏卓的整個人生打亂了,所有的一切開始了戲劇性的轉變,就真的像那種惡劣電視劇和電影裡面演的一樣,遇到了一個生命中的貴人,然後這個貴人便把所有的這一切全部改變了,改變的不但是一個窮小子的命運,還有一個家庭的轉折。

柳夏卓很驕傲,因爲現在他是他們的那些同學裡面做的最好的,最賺錢的,也許不是最有學問的,但卻是最懂得享受的,當畢業五年的同學聚會的時候,二十七歲的柳夏卓開着自己賺來的第一輛寶馬Z7來到了校園,百達翡麗,以及從後備廂裡面掏出來的一箱洋酒,終於沉重的扇了那些當初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自己的那些同學,還有那些在自己面前高尚,在別人面前婉轉承歡的女人。

也有人對於柳夏卓的現在並不一定持認可態度,柳夏卓只是說了一句話,學問也是用錢堆出來的,沒有資金,所有的科研項目就要靠邊站,所有的科考都要結束,我不願意再做一個在邊緣掙扎的人,不願意我和我的孩子只是擠在一個只有一百多平米的小房子裡,看着別人開好車,住別墅,我所要的就是讓你們的項目一個個的好好的發展下去,用我所懂的來支持你們,同時也讓你們羨慕我!

柳夏卓伸出手想要去敲敲門,但卻突然停了下來,苦笑一聲,伸出手握住把手擰開了門,就像是一個巡視自己領地的獅子一樣,高傲的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李三生,溫聲道::“三生,你是不是坐錯地方了?”

地方座錯了,自然是要換回來的,這便是柳夏卓這句話裡的下面一層意思,看着李三生的臉,以及並沒有一點想要挪動意思的屁股,柳夏卓再次溫聲道:“三生,你坐錯地方了。”

李三生站起身,按住了辦公桌,看着柳夏卓溫聲笑道:“柳哥,我要恭喜你!”

柳夏卓有點呆滯,故意裝出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看着李三生輕聲笑道:“說說看,你哥哥我有什麼值得恭喜的。”

“恭喜你撿了高枝,恭喜你終於忘了是誰給你的這一切,恭喜你終於走出了現在的最後一步,終於想到了要把一切你所急切需要的全部拿到手裡。”李三生笑眯眯的說道。

字字帶笑,字字鑽心刻骨,字字都是含槍夾棒。

柳夏卓沒有任何反應,走到了李三生的身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微微側頭看着李三生輕聲道:“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是我走了,有誰比我更適合坐這個位子,還有誰比我更適合管這些事情,多少年都是我一個人在做的東西,我只到上林湖的事情,我知道我們做了多少別人不知道腌臢事情。”

李三生瞪着眼睛看着擡着頭,帶着笑看着自己的柳夏卓,輕聲道:“看起來我說的這些你真的忘了,忘得一乾二淨,可是你想過沒有,所有的這些你說的這些腌臢的事情,都是你的手在做的。”

柳夏卓按着桌子站了起來,看着李三生道:“我不是金主,這一點很重要,所以對於這一切,我可以不負責任。”

李三生笑了,看着柳夏卓道:“我們沒有想過要讓你負責任,也沒有想過你今天能夠離開這裡。”

柳夏卓一把推來了凳子,看着李三生笑道:“就憑你麼?”

李三生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手,從一邊走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是程芬,一個是鍾神秀,程芬臉若冰霜,鍾神秀一臉尷尬,看着柳夏卓,鍾神秀開口道:“柳總,不是我不護着您,而是風不忘您這邊吹了,我現在只有這麼一個想法,就是需要知道怎麼樣才能保住我手裡的工資每個月都可以去巴黎血拼一番,所以之前的一切事情都是您做的。”

程芬看着柳夏卓笑道:“至於我,我想我不用說,你應該也知道,我是比你更適合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人,我對於這一切知根知底,做起事情來,也並不麻煩。”

“而你的新主子,現在根本不會保你。”李三生看着柳夏卓輕聲道,“柳哥,也許你這一步真的走錯了,徐哥爲什麼會讓古今堂的一切還是按照原來的一樣,你應該也知道,可是你太貪心了。”

李三生說完了這話之後,沉默了,然後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根菸,塞到了柳夏卓的嘴裡,替他點上,然後才溫聲道:“柳哥,我們一路走到現在不容易,你有現在也不容易。”

“徐哥說了,您的家人,他會善待的。”李三生看了看柳夏卓呆滯的臉,輕輕說出了最重的這句話。

徐碩走到陽臺上聽了聽,轉過身走回陽臺,彎下身點了根菸抽了一口,擡起頭看了看拉薩夜色裡濃厚的積雨雲,咬了咬嘴脣。

夏墨對面的聲音渾似不覺,坐在窗前撥弄着自己手鍊上彌勒輕聲念道:

“第六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諸有情,其身下劣,諸根不具,醜陋頑愚,盲聾喑啞,攣躄背僂,白癩癲狂,種種病苦。聞我名已,一切皆得端正黠慧,諸根完具,無諸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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