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廳對譚明月的死因做出了初步的鑑定結果。而結果每一個人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大家認爲作爲一個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不可能做出這麼不明智的事情。然而擺在眼前的事實,又不得讓大家重新審視譚明月的爲人。
楊澤勇廳長拿着那份鑑定報告,心情異常的沉重,他不知道怎麼給省裡和中央的有關領導彙報這件事情。如果直來直去的彙報,省裡和中央的領導肯定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肯定會將他楊澤勇罵個狗血噴頭。可是如果不按鑑定報告上的情況彙報,又怎麼彙報呢?
楊澤勇將鑑定報告放在嚴志學的面前,嘆了口氣道:“彥書記,你是我的領導,我覺得這件事還是由你向省裡和中央領導彙報比較合適。”楊澤勇一個推手先把嚴志學推到了前臺。
嚴志學愣了一下道:“楊廳長,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雖說是你的領導,但是我什麼時候能把你領導動了。你什麼時候不是圍着省委轉,什麼時候又把我嚴某人當回事兒了?”嚴志學也不願意將這份報告送給省領導面前。
這樣的結果實在有些太尷尬了,如果鑑定結果是譚明月的死是他殺,或者突發性疾病而亡,也好說一些,可譚明月偏偏是這樣的一種死法。死的讓人感覺非常的不可思議,非常的不光彩。
“要不這樣,”楊澤勇想了一個比較折中的辦法,“我們一起給省委彙報,然後讓省委擇人給中央彙報。你看怎麼樣?”楊澤勇說完見嚴志學依舊面無表情,沒有同意的意思,就加重了口氣接着道:“反正我是不會給上面彙報的。這讓人怎麼說嗎。一個省級領導出現這樣的死法,讓人真是有些不可思議。你說這個譚明月也真的有些太過分了。”楊澤勇說着將那份鑑定報告拿在手裡抖了幾下,重新放在桌子上。
“不管怎麼說,彙報是肯定要彙報的。”嚴志學沉默了一會道,“再說了,是他譚明月服用了過量的萬艾可死在了女人身上,又不是你我……嗨——”嚴志學還是覺得有些難爲情。
“你說我們將這份鑑定報告拿給領導面前,領導會相信嗎?”楊澤勇顧慮道。
“他們相不相信是他們的事兒,反正我們已經查清楚了。”嚴志學說着想了想接着道,“我覺得這種事情,無論他們相信不相信,也只能做不了了之處理。你想想一個副省級領導突然這樣就死了。要是傳出去了,那該是一種什麼樣的社會效應呢?”
“要不我們把姜雲衡叫過來再商量商量?”楊澤勇提議道,“姜雲衡畢竟在這方面比我們兩個老傢伙更有發言權。”
“你就不怕姜雲衡把事情泄露出去,領導怪罪下來?”嚴志學謹慎道,“你要知道,姜雲衡畢竟只是一個刑偵幹警,雖然在辦案方面很有一套,可是你我都無法保證他的政治覺悟如何。”
“那你說怎麼辦?”楊澤勇又問嚴志學道,“不是你說,我也覺得這裡面好像有蹊蹺。譚明月又不是年輕人,對這方面還是有一定分寸的,怎麼可能一下子服用那麼多的萬艾可導致過度疲勞而死呢?”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故意給譚明月下了藥,使得譚明月無法自我控制,纔會導致過勞死?”嚴志學一下子點到了正題上。
“這一點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從目前我們掌握的現場情況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我覺得我們進一步能調查的就是查一查當天譚明月究竟跟哪些女人發生了關係,再對那些女人做一步的審查。”楊澤勇提出了具體的措施。
不過這種具體措施的可行性還是有一定難度的。現在譚明月已經死了,無論是誰跟譚明月發生了關係,都會避免接受調查。更何況酒店這種混亂的地方,如果老闆不承認自己豢養這種服務員,你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調查。
然而這一步還算是沒有受到什麼阻撓。楊澤勇親自對酒店老闆審訊的時候,酒店老闆馬上就承認了自己的酒店中確實有這種服務員,而且當天晚上譚明月曾多次更換了服務員,前後有五個服務員跟譚明月發生過關係。最後一個服務員出來後說譚明月睡着了。但是酒店老闆之前並不知道譚明月副省長的身份,所以也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事發後,五個服務員害怕惹上麻煩都已經離開酒店。
酒店老闆說完,又給楊澤勇提供了這五名服務員的聯繫電話和大致的外貌長相以及具體的家庭住址。當然家庭住址的準確性很難把握,因爲一般這種服務員即便是給酒店提供家庭住址也可能只提供一個假的家庭住址。
三天之後,省專案組將一名當天晚上曾經和譚明月發生關係的服務員,在迎賓路的一家賓館抓獲。並對該服務員進行的嚴密的審訊。
“叫什麼名字?”楊澤勇照章辦事。
“小紅。”服務員利索地回答道。
“少給我來這一套,我是問你真實姓名!”
“馬巧兒。”服務員也不迴避。
“哪裡人?”
“河西省,Y市河灣縣人。”
“三月十二日晚上你跟哪些人發生過關係?”這次楊澤勇讓嚴志學跟自己一塊參加了審訊。當然審訊還是在嚴格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的。
“三月十二日晚上……”服務員做思索裝,想了好一陣子,好像早已經習慣這樣的審訊,“我實在想不起來了,你們也知道,幹我們這一行整天跟男人打交道,不可能把每個男人都記下來。反正都是一錘子買賣,我們躺下,他們辦事。完了之後各走各的路,誰也不認識誰。有要求高點的,無外乎吹拉彈唱,但也不用總盯着人家的臉看。再說了,看人家的臉,人家也不會給錢。你說是嗎?”
那服務員長看上去還算斯文,只是穿着極短的裙子和半露在外面白花花的胸脯衣服,以及毫不掩飾的用詞,讓楊澤勇和嚴志學總有些不好意思看。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楊澤勇厲聲對服務員道,說着拿出一張譚明月的照片讓那服務員看了一下接着問道:“這個人你見過嗎?”
服務員看了半天,忽然大聲道:“見過、見過,這傢伙太不是東西,喝了藥後,找我們姐妹,整整折騰了我一個小時,都快我折騰死了。我把手段都用全了,他就是不出東西,差點沒把我屎尿頂出來。後來我實在沒招了,把他推開,答應再給他換了其他姐妹。他才放我出去。我那些姐妹們就不服氣,說我騙他們,哪兒有這麼猛的男人,能經得住我們姐妹招呼的,就一個接一個的來,結果後來實在沒辦法了,大姐出馬才把那傢伙搞定。不過這傢伙也真他孃的有錢,進去一個給一千,我們姐妹們都樂翻了。”服務員說着樂的笑了起來,看來那天晚上真得了譚明月的不少好處。
“你大姐怎麼把這個人……搞定的?”楊澤勇雖然心裡覺得彆扭,還是不得不接着審訊。
“我大姐是老江湖了,四十多歲了,功夫好,手段多了去了,夾、拉、捏、拿、摸,那一樣功夫都是一等一的,也比我們更瞭解男人。她要是一出馬,一分鐘可以搞定一個男人。就算是那男人喝了藥,我大姐半個小時也能輕鬆搞定……”那服務員好像在描述一個傳奇認爲一樣,跟楊澤勇講的天花亂墜。
不過楊澤勇可沒有心思聽一個這樣的女人在那裡耍嘴皮子,就擺了擺手制止了那服務員接着問道:“你大姐出來之後,那男人是什麼情況你們清楚嗎?”
“清楚,那哪兒能不清楚呢。我大姐出來當然要給我們講了,他說那男人被他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只不過出東西時候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不過我們也沒當回事,他喝了藥,這種情況也很正常。”服務員繼續給楊澤勇說道。
“你們知道這個男人後來怎麼了嗎?”楊澤勇接着問道。
那服務員一聽楊澤勇問到這個問題馬上低下了頭,嘟囔了一句:“死了!”
楊澤勇嚯一聲站起來,啪地拍了一聲桌子道:“既然你們知道他死了爲什麼不報案?”
那服務員立刻狡辯道:“我們已經告訴老闆了,老闆也報了案了。”
楊澤勇馬上問:“那你們爲什麼要跑?”
那服務員看了一下楊澤勇氣勢洶洶的表情,怯生生道:“你也知道,我們在外面混,賺這種錢也見不得光,再說了我們姐妹也怕惹上是非,就都跑了。”
看來鑑定結果完全符合譚明月的死因。譚明月是在服用過量的萬艾可後,又跟多名女子發生關係,導致過度疲勞而死。這就難怪賓館中譚明月的死亡現場並沒有任何的血跡,而只是一片發生過關係的狼藉。
如果譚明月的死是因爲過度“體力勞動”致使過勞死的話,那麼到底是譚明月自己主動服用了過量的萬艾可,還是有人給譚明月服用了過量的萬艾可呢?很顯然後一種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那麼到底是誰用什麼方法給譚明月服用瞭如此大劑量的萬艾可呢?這個疑問馬上出現在楊澤勇的腦海裡。
楊澤勇看了一下坐在自己身旁的嚴志學。嚴志學癡愣着眼睛,神情木然地看着坐在面前的服務員。
“嚴書記,是不是也給你弄點萬艾可,讓你也試試?”楊澤勇低聲在嚴志學的耳旁開玩笑道。
“去!”嚴志學馬上反應過來,推了楊澤勇一把,讓辦案人員將那位女服務員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