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清琴就像是一個開心快樂的小鳥,第一次覺得到檔口去買餐食也是一件格外讓人覺得高興的事情。
從小到大,她沒覺得誰能夠成爲自己的偶像,天之嬌女的自信讓她即便是看到曾經傳奇人物納蘭破虜、蘇惜西都未曾真正信服,不是說她就沒見過這兩個人,只是覺得他們少了一些人情味,就算無敵於天下又如何,不懂得享受還是普通人一個。
在見到張世東之前,董清琴也不覺得他如何的了不起,就覺得他的成績有吹噓的成份,真正見到了更是聞名不如見面,直到整個巡檢小組的終極方案出爐,她才敬佩的五體投地,就連爺爺都盛讚人家的大局觀把握得好,回過頭來,再去仔細審閱從爺爺那裡得到的關於張世東的履歷,有了之前的基礎,再看怎麼都是神奇的,先入爲主的思維一旦進入大腦,你看這個人怎麼看都是優秀的。
越看越優秀,越看越崇拜,完全不相信的人一定選擇了相信,要比一般人還要瘋狂。
董清琴就是其中最特殊的例子,她瘋狂的崇拜張世東,瘋狂的將自己當作了一個崇拜者,無論做什麼都覺得理所應當,從各個途徑去想盡辦法得到關於這個男人的一切,他的履歷他的資料他的人生觀價值觀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一切的一切,她都想要知道,都想要去了解。
你能想象得到,當你的偶像被人圍住時該有怎樣的表現嗎?
所有人都被董清琴嚇了一跳。她就像是瘋了一樣,放下托盤,眼神冰冷的瞪着所有人:“你們都讓開,別圍在這裡。”
那個三代站出來:“琴兒,我們是怕你吃虧,這纔過來看看,沒什麼惡意。”
平日裡至少保持了世交的尊重和熱情,此刻則完全不管不顧了,董清琴瞪着對方:“我跟你很熟嗎?琴兒是你應該叫的嗎?”
這態度,再一次讓所有人誤會。什麼親戚什麼叔叔。完全就是扯淡嘛,是情哥哥吧。
張世東按了按太陽穴,苦笑着搖搖頭,董清琴啊董清琴。你要是不懂就不要胡鬧嗎。這下好了。我也沒有那麼招風啊,怎麼到哪都能拉仇恨被嘲諷?
一雙雙眼眸內,滿是對張世東的警惕和抗拒。這一次沒等到董清琴發飆,有一個人代替站了出來,對於站出來的人,做這種事情那都是習以爲常。
“靠,小五子,你小子真是能得瑟,你家勝爺怎麼到哪都能看到你,真想抽你丫的。”就見韋得勝分開人羣進來後點指着那三代開罵,手指頭差點就點到了對方的臉上,那模樣那姿態,完全將一個囂張跋扈的衙內形象淋漓盡致展現。
你還別說,真都吃這一套,在燕京這天子腳下,每一個外來者都會收起那點跋扈多幾分謹慎,燕京本地人更是小心翼翼的生活着,你知道隨隨便便碰到一個家裡有着怎樣的背景,你知道不小心罵了一個會不會是某個大人物的親戚。
京城太吵,京城太大,這就是多年生活在這裡人的總結。
像是張世東這種扮豬吃虎的少見,類似韋得勝這種跋扈囂張的反到更多一些,他們有着顯赫的家世背景,一旦跋扈錯了也能夠通過道歉來擺平此事,更多的時候是他們利用這跋扈先聲奪人,先將別人給嚇唬住了。
“勝哥。”
很顯然,以這三代的年紀這麼稱呼韋得勝,雙方肯定是站在一個圈子裡的人,差了幾歲,也就等於差了一代的紈絝水準,在韋得勝這一批沒有跨過三十五歲小五子他們沒有成長到二十五歲時,雙方就像是兩代人一樣,現在韋得勝這一批人玩的,恰恰是他們這批人夢想玩到的。
“滾一邊去,都算個什麼東西。你,你,還有你,怎麼,不服?好啊,我就陪你們玩玩,小五子,今兒我可就在這裡好好玩一場了,放心,學校裡我還要忌諱一些,我等着你們出來,我會找人看着你們的,等你們走出了校門,我再跟你們玩,信不信我玩殘你們,讓你們好不容易考學考進這裡都畢不了業,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這裡是京城,你家鄉那點背景在這裡不管用……”
韋得勝完全是一副擺開車馬我收拾你們所有人的架勢,你們敢應招不,不敢的話就給我閉嘴,別讓我噁心。
都是學生,說到底是一腔熱血,當這一腔的熱血轉爲老於世故的平靜時,面對韋得勝這種人,真還沒幾個敢站出來的,關鍵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連學校裡素來吆五喝六的小五子都不敢說話了,這位肯定就是傳說中的燕京大少了。
“這裡是學校,韋得勝,閉上你的嘴。”
突來的聲音讓現場一片寂靜,韋得勝一拍桌子,那叫一個憤怒,誰敢跟我這麼說話:“靠,丫是不是找抽,出來我瞧瞧是哪個鱉孫在那裡胡言亂語。”
所有人都閃退開來,露出一個穿着黑色呢子大衣老式西褲皮鞋,脖子上圍着厚厚老式圍脖,腋下夾着幾本書的男子,乍一看,你會以爲這位是學校裡不知道哪個學科的老師,老學究類型,放在任何學校都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基本上是那種走在校園中沒人會理會,大一新生見到會讓開道路微微點頭稱呼一聲老師好的類型。
韋得勝認識,張世東也認識,或者說眼前這個男人,在整個燕京的年輕人圈子裡,你必須是足夠身份且交集足夠廣,纔有可能認識他。
韋得勝眯着眼睛,如果今日不是張世東在場,如果今日不是爲了他而出頭,韋得勝會選擇退避三舍,丟人怕什麼,明日在外面見到現場看到的人,認不認識還在兩說,在乎丟人的人,往往會丟更多的人,不在乎的人才能活得滋潤活得長久。
今天,他必須站出來,他要表明自己的立場,要將自己的身份亮出來。
“呦,這不是納蘭大哥嗎?怎麼,這麼有空出來,不在你的深宮宅院裡呆着研究學問,出來學習嗎?”
要站隊,就站的徹底一點,千萬別猶豫模棱兩可,到最後弄得兩邊都不靠,裡外不是人。
韋得勝是粗人,卻也是個絕對的聰明人,他太知道有些事情的重要性,絕不會讓自己犯了忌諱,面對着眼前這位大內謀士納蘭破虜,表現出了一個衙內該有的霸氣,實際上手心也都是捏着一把汗,如果張世東不是傳說中的那麼義氣,如果他不站出來代替自己接下納蘭破虜,那將意味着自己與這超凡脫俗的大人物來一場正面對抗,人家都不需要動手出招,回去之後,想起來給自己家裡打一個電話,一切就都搞定了,最低限度是給自己禁足。人家是拿着大家風範的勁頭,根本就不與你一般見識,當你是小輩,但一個電話就足以搞定你,讓你徹底的閉上嘴老老實實的呆着。
納蘭破虜只是看了一眼韋得勝,真就沒把他放在眼裡,也沒多說什麼,視線停留在張世東的身上,將書本放在桌上,淡淡說道:“這裡沒人吧,我坐在這裡吃飯,可以?”
周遭的人都長出了一口氣,這什麼跟什麼啊,還以爲會是火星撞地球呢,原來也都是個紙老虎。董清琴剛想說話,一旁始終不言語的張世東似乎想起什麼似的擡起頭,迷茫的眼神中透露出幾許的不屑,表示自己剛剛看到納蘭破虜:“哦,不行。”
納蘭破虜已經要坐下來了,突然間得到了這麼一個答覆,身子還是緩緩的坐下:“如果我沒記錯,這裡是大學食堂。”
言外之意,我問你是出於禮貌,你同意與否與我坐在這裡不發生關聯,我想坐就坐,你管不到。
韋得勝身子一挺,知道這兩位今天是要掰掰手腕了,否則不會彼此的態度這麼強硬,完全不給對方留一點的餘地,真是過癮啊,這纔是真正的大手子,人家不需要跟你玩什麼脾氣,也不需要非得弄出一個彼此敵對的機會,給敵對找一個理由那是愚蠢的行爲,要戰便戰,連所謂的看你不順眼都不必說,完全沒得必要,贏了你怎麼說都可以,輸了你就是想說也沒人給你機會說,張世東進京的風平浪靜,在這一刻突然爆發,是那樣的突兀讓人沒有準備,一直以來對他敵視的團體,保持沉默就讓人感覺很是詫異,所有人都覺得需要一個突破口,雙方會正面對抗一下,否則以後誰還能阻攔張世東扶搖直上?
不期而遇的對抗,最是充滿了偶然性,也讓人心裡就覺得非常的過癮,雙方都沒有準備,拼的就是硬實力,不將你踩下去,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聚攏到你身邊,不打壓一下你的氣勢,會有更多的人覺得你是不可戰勝的,連帶着你身邊的人也都得到了庇佑,走向巔極的路只有那麼窄,你要是不讓開,那後面的人怎麼走,我又不能眼睜睜看你上去而我就站在你的下面,怎麼辦?
戰吧,以各種你們能夠想到的方式將對方拉下馬,你就勝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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