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過,命留下。
老槍死了,張世東這次來本就是準備大開殺戒的。
一個聯絡員,不過是開胃菜。
在對方的哀求中,張世東用了震驚這座城市的殘忍方式,讓他在無盡的痛苦中死去。
當聯絡員腦中所有資料被張世東拿走後,他成了爲老槍報仇的第一個人體標本。
當他被發現時,還沒有死。但那種活着,只是喘着最後一口氣在受罪罷了。
從後腦到屁股,被完美的切割開,身上的皮被人完全扒了下來掛在牆壁上,任由密密麻麻的螞蟻爬滿,晾乾。
皮被扒了,人沒死,血肉模糊的身體被倒上了一大罐的蜂蜜,手指骨和腳趾骨被一根根的敲碎,手掌心兩根建築用的大鐵釘釘在地上,一雙小腿被用抽提出來的腳筋捆綁,因爲螞蟻和蚊蟲的叮咬,身子在地上不斷的扭曲,不斷的挪蹭,整個地面被他的鮮血塗抹成紅色,來自地面張世東故意留下的一些外傷藥和鹹鹽面兒,讓其痛苦更甚,偏偏那些傷口還在不斷的癒合之中。
十幾個小時之後,他被發現了,與他同時被發現的還有幾句屍體,在能夠蒸桑拿的浴室中,幾具屍體已經被蒸的變形,依稀還能看得出來死之前這些人被擺成的一個字——殺!
張世東沒有發出以一敵萬的宣言,也沒有擺出一人橫掃東京的氣派,只是很平靜的,具有着難以辨認僞裝的,通過聯絡員留下的資料,先以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方式,殺了老槍的目標人物,一個在日式莊園中被數百名保鏢嚴密保護下的男人。
四十分鐘後,本來是保姆去喊他吃藥,看到的是端坐在榻榻米上,死去多時的屍體,在他的背上,赫然也留着一箇中文的殺字,沒人知道殺人者是怎麼進入莊園的,是怎麼在蒼蠅都飛不進的地方潛入進來的,事後組織勃然大怒,徹查整個莊園,搜了足有三天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的漏洞。
這一次的暗殺,也被列爲日本十大無法解密暗殺,沒有任何動靜,沒有任何破綻,諾大的莊園就是一個密室,內外全封閉,殺人者是怎麼進來的,又是怎麼出去的,甚至他是怎麼殺人的,在日本警界法醫的鑑定下都沒有準確的說法。
張世東是怎麼進去的?大搖大擺走進去的,瞬間爆發力形成短距離內絕對速度,在人體視線的死角,以及伴隨着移動視線的轉換,就這樣短短不足一秒的縫隙,張世東像是一些奇幻電視劇內的神人一樣,唰唰唰,人就在大庭廣衆之下,就在有監控設備的配合下,抓住數千秒纔會有一瞬的機會,不斷的移動進入。離開則簡單的多,人一死,一亂,在全面封鎖前亂起的幾十秒鐘時間,離開莊園。
在一年之後,有人放慢三十倍的監控錄像,纔看到一道人影不斷的在院子裡藉着各種遮掩物迅速的移動,五十倍,才能抓住對方活動的跡象,定格定下的也只是模糊的身影,完全無法還原樣貌。
殺!殺!殺!
完成老槍的任務並不是結束,殺戮纔剛剛開始。
熱鬧的街頭,戴着帽子眼鏡穿着運動服的男子正拿着照相機拍照,一排黑色車隊停在了紅燈處,一行人下車走向不遠處的大廈,錯身而過時,鮮血噴濺,一個個人倒在血泊之中,保鏢只能勉強把槍掏出來,卻不知道該對準誰……
雨夜的公寓,社團骨幹正在情-婦的牀上纏綿,門口有四名保鏢手搭在槍上保護,結果是他們等到了屍體和被敲暈的女人,雨夜公寓樓外的牆壁上,一道身影以蜘蛛俠才擁有的靈活,嗖嗖嗖從十幾樓的高度躥了下來,消失在雨中……
熱鬧的公司中,送快遞的掏出槍一槍打死了隱藏身份在普通公司內的組織成員……
監獄內,正在服刑的組織高層,莫名死在牀上,表情愕然,單獨牢房的房門和屋內所有設施都未曾動過……
整個城市禁嚴,徹查所有來自華夏的人,每一個人都必須接受訊問,每一個人都必須拿出不在場證據,外交辭令在此刻失去效用,限制人身自由直到又一起案發或是證明你的清白。
這是一家小旅館,經營者是一對夫婦,男的很霸道,女的很溫柔長的很漂亮也很能幹,旅館上下都是她在操持。幾乎每天晚上張世東都能聽見丈夫醉酒毆打妻子的聲音,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力,是承受還是忍耐,是他自己的事情,別人不能替他主宰。
剛剛奔襲了幾十公里,將一艘走私毒品的線路摧毀,殺了幾十人,將幾十公斤的毒品投入了大海之中。按說張世東早該離開,背叛的聯絡員和老槍任務目標他都已經解決,那時離開會很容易,可他沒有離開,他要報復,也要給所有九十九處的人樹立一個能夠讓他們倚靠的高山,有些任務,你們不要勉強,在你們的身後,還有我,還有我可以替你們完成這一切。
剛進屋,還沒洗澡,就聽見門響,緊接着一道身影撲到了牀上,站在黑暗中的張世東一皺眉,看到的是一雙哭紅的雙眼,在那雙眼中,有尋求溫暖的渴求,以及喃語的:“別拒絕我……”
“我知道你是誰,可在我這裡,你是來自靜岡做生意失敗的日本人,他們來查過,走了,我只求你帶我離開,當你走的時候……”
張世東沒有拒絕這個脆弱的老闆娘,給予了她想要的溫暖,抱着她讓她在自己懷中哭着熟睡,然後獲得一個短暫在這座城市的落腳地和身份掩護。
足足半個月的時間,張世東在這裡掀起了腥風血雨,在這個國家立足的幾個黑-社會團體分別遭受重創,各種精英的諜報人員、**份子、政治官員,遭受到了慘無人道的屠殺,沒有任何解釋,也沒有任何緣由,似乎出手的人只需要解釋一句我心情不好就可以掩蓋過去。
“我們走吧?”當陰雲籠罩整個東京時,張世東對老闆娘提出了離開,並且第一次情真意切的顯露出了自己的身份,以韓語告知對方自己的真實身份。
“跟我回韓國吧,我會照顧你的?”
“不回來了嗎?”
“會回來的,一個東京還不足以平息上面的怒火,只要你幫我,我能來去自如。”
“嗯,我會幫你的。”
有一個日本女人願意幫助你,在機場,精通於情緒僞裝的張世東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沾染了無數鮮血殺戮的凶神,臉上的笑容眉宇間的謙卑,讓他在老闆娘的配合下,輕鬆登上了飛往首爾的航班。
幾個小時後,首爾一家酒店的商務套房內,剛洗了澡走出來的老闆娘面對的是一個穿着整齊的張世東。
“針對整個韓國的調查已經展開了吧?”
老闆娘表情很逼真,完全懵懂不明白張世東在說什麼的狀態。
咔吧,老闆娘的手想動,腳也想動,因爲她有一身不俗的柔功和殺人本領,卻沒有機會施展,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出現了破綻,死之前也明悟了一切都是假的,自己動用了諾大體系的情報網,最後竟然出錯了,還讓這個在本土造成了莫大影響的男人,輕而易舉的離開了東京……
張世東沒有心思去解釋給她聽,殺了就是了,就像是她以爲的兩人已經親密無間,實際上不過是張世東用金針配合催眠術讓她與那個醉酒丈夫的合體罷了。
利用間諜,他只是爲了方便離開那個國度而已,既然要給同僚做一個表率,那就玩的漂亮些。
一天後,首爾出現七十具經辨認來自日本的特殊組織成員屍體,一時之間,兩國的輿論展開了針鋒相對的鬥爭,在老闆娘死亡現場,留有特殊的印記指明張世東身份卻爲該國行動人員,在七十具屍體中,也有十幾具旁邊留下了特殊的符號,儘管雙方有着這樣那樣的疑惑,但先張嘴的一方佔理,誰的嗓門大誰佔理。
一方譴責對方派遣行動人員在我國土內大開殺戒。
一方譴責對方有對敵情緒安排諸多間諜在我國土。
吵的歡,卻沒能消除張世東內心對於老槍死亡的忿恨,回到國內的他直接飛到北河省,從飛機到大客,從大客到小客,從小客到摩托車,輾轉了一天到了老槍的老家,一個不算貧窮但也絕不富裕的村落,位於縣城邊緣的山裡,小客車的站點到老槍家還需要摩托車近十分鐘的路程。
老槍家不窮,作爲老槍能夠回報親情的唯一方式就是不斷將高額的緊貼工資獎金寄回家裡,改善家中的生活環境。張世東到的時候,部隊通過縣裡通知了老槍的家人,穿着中校軍裝的老槍是一名副團長,保護老百姓生命財產時被捲入了崩堤的江水之中,屍體至今沒有找到,授予烈士稱號,個人二等功。
張世東拎着一些水果而來,在家中還沉浸在悲傷氣氛時,作爲一名老戰友,不遠千里來看望,面對着老槍那已經年邁蒼蒼的父母,他不能違心的將老槍這些年隱藏,猶記得當他成爲九十九處處長時,前任留下的唯一一句話。
“當他們不在時,去將他們的榮耀告訴他們的家人,或許你會被處分,或許你會因此被上面嚴懲,但,這是一個老兵的囑託,是一羣生命最後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