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報信的內容很有意思,當這封信被分別放在諸位常委的辦公桌上時,萬鈞剛剛從外面回來,剛一進辦公室,悄悄接了一個電話的秘書臉色就異常難看的走了進來,看到萬鈞鐵青的臉,忍了半天沒有直接將聽到的消息說出來,最後還是人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悄悄將別人轉過來的實名舉報信,放在了萬鈞的辦公桌上,放在了每日閱讀的報紙上面。
信的內容很簡單,舉報市長萬鈞的侄子萬學凌,利用其叔叔在平江的政治影響力,爲自己謀取私利,強佔土地,經過他指使打傷打殘數人,數名少女遭到萬學凌的強-暴。
舉報的內容空泛,缺少一定的證據,可舉報人很有意思,已經被投入監獄一輩子難以翻身的蔡瘸子和那位林總,這二人實名舉報萬學凌,一個遠在草原服刑,一個在鄰省服刑,完全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兩個人,早已經才能夠平江的歷史舞臺上消失,重新出現會以這樣一種方式,讓很多人都沒有預料到。
待到打電話盤問一番才恍悟,這是人家早就有準備的一手還擊,萬市長運氣不好,偏偏今日視察工作,偏偏今日與張軍來了一場針鋒相對的對決,偏偏彼此都放下了狠話。
暫且不說這舉報信的真假,單是這舉報信的出現,就是在狠狠打萬鈞的臉。
能實名舉報的,手裡肯定會有真材實料,兩人留在平江的所有親戚都已經消失無蹤,對這裡再也沒有任何忌諱,爲了讓自己在監獄的生活能夠繼續,不至於突然間成爲一具死屍蒸發在人世間,他們必須將過去沒有抖落的東西抖落出來。
就像是阿光一樣,你做這一行屁股底下肯定不會乾淨,真要查你肯定查得了。身爲大衙內,萬學凌的屁股底下也不乾淨,萬鈞在平江的強勢也使得他早早的即開始佈置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以最快的速度斂財,崇尚短頻快就會留下足夠多的漏洞,現在有了查你的依據,又正值兩大巨頭針鋒相對,趙美茹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嗎?
當然不會,下班前趙美茹就召開了緊急的在家常委會,因爲一個小小的舉報信召開常委會,趙美茹是有樣學樣,你萬市長不是能夠臨場發揮嗎?那我作爲一把手就專門給你開一個專場。
專場討論一下,關於這封舉報信的事情,是該查,還是不要聽信子虛烏有的舉報?
是否是實名舉報已經不重要,是否有足夠多的證據也不重要,萬鈞是騎虎難下,只進行了十幾分鐘的會議,萬鈞是咬着牙,挺直了腰桿,內心恨不得將萬學凌給活剮了,表面上還要故作鎮定,保持着與過往一樣的腔調,將正義的旗幟高高舉起,揚起法律的風帆,颳起公平公正公開的普士之風。
在宣佈結束之前,趙美茹似想起來一些事情,開口說道:“這件事事關體大,紀檢委和市局必須拿出最精幹的強將來調查,鑑於舉報人特殊的身份和不光彩的過往,我點個將,市局的張軍副局長是我市公安戰線上的英模,我想這件事他會處理的非常好,也唯有他,才能真正做到公平公正公開。”
萬鈞就覺得一股不知名的怒火從心底涌上來,咽喉處一陣滾涌,一股腥鹹瀰漫到口腔內,衣袖內手握拳,生生將這一口血給吞嚥回去,點點頭,率先邁步離開會議室,腳步飛快,面色鐵青,從會議室出來外面所有的人都閉上嘴保持嚴肅,這時候得罪萬市長,結果會非常的慘。
由蘇惜西輔助,童千念坐鎮夢想之館資源整合,趙雅做傳聲筒,趙美茹、林子強和張軍作爲同一個戰壕內的戰友,同時開火,打的萬鈞是措手不及。
得到消息的張世東在看守所內拍着冰冷潮溼的牀鋪哈哈大笑,他第一次發現,與人鬥其樂無窮的真實含義,怪不得那麼多人對仕途充滿着嚮往,努力的奮鬥在千軍萬馬獨木橋之上,權勢固然是最後的獎品,中途與無數的強者巔峰對決的樂趣,更是讓他們沉迷。
這樣的人生,纔是真正的人生,將純粹武力轉化爲智商的對決,張世東笑着,卻也有自知之明,自己的人生閱歷與成長環境,決定了不適合走這條路,蘇惜西一直以來不屑於用這種方式成名,但童千念不同,她不會在意旁人的說法,也不會在意旁人的想法,她只活自己,只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生活,想做,就做,想玩,就玩,想成爲一個政治強者,就馬上會成爲一個政治家。
手段玩的很高,張世東人在看守所中,阿光也在看守所中,張軍剛剛被一頓訓斥……
牢房門打開,五個身影走了進來,低着頭,也沒有強硬的彪悍氣息,縮着身子,坐在靠近坑位的鋪位上,待到看守民警離開了,五個人同時擡起頭,手一抖,衣袖內亮光一閃,也不知花了多少錢,一人帶進來一把短匕首,低着頭眼中放射出兇狠的光芒。
這狠,與打人砍人的混混不同,是那種敢於真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死人躺一地的狠。他們出手,不是打人,不是傷人,而是殺人。
賈勇比阿光快一線身體緊繃,將身後的被褥拽了出來,直接扔向了衝過來的第一個人,阿光起身就要往上衝,在封閉的空間內,不是誰有武器誰厲害,不是誰人多誰厲害,誰勇誰猛誰不怕死,誰衝的狠誰是最後站着的人。
兩人動的很快,卻有人比他們更快,一雙手臂拎着兩人的後脖領子,向後一抻,張世東的身前,一直在牢房內不聲不響的一個人,猛的跳了起來,看着衝過來的五個兇人,手裡也沒有武器,身體也沒有強大的戰鬥力,面對着匕首,純粹是憑藉着多年街頭打架的習慣和直覺,閃過一個,拳頭砸在一個人的身上,身體同時也被兩把匕首給紮上。
渾然不懼身上的傷口,對着兩個近在咫尺的腦袋,手成爪探了過去,扣着兩人的耳朵狠狠一拽,鮮血淋漓兩人掀翻在牀鋪上捂着耳朵翻滾,手中的匕首也不要了,這位直接把身上的匕首拔下去,對着剩下的二人,完全是換命的狀態,身上沾滿了鮮血衝了上去。
所有的人都縮在角落裡,太瘋狂了,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鮮血噴濺了一屋子,一個瘦小枯乾的身影站着,身上傷口五六處,牙齒撕裂身上的衣服成布條,隨便一隻手配合牙齒就可以完成傷口的最簡單包紮。
對方五個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那被打倒的第一個被他補刀兩下,兩個耳朵被拽得流血的也被這位拿着匕首在肋叉子上插了幾刀,最後換命那兩位,是狠,可當匕首臨近時,下意識還是躲了下,被這位手中的匕首劃開了鎖骨,鮮血噴濺。
看守所內這下熱鬧了,被人帶進來五把匕首,進來殺人不成反被別人給放倒了,二十多人的牢房內,有七八個犯人被嚇得縮在角落裡身體直顫抖,他們自詡蹲過笆籬子,也算是個風雲人物,可今天在這牢房內,是真正看到狠人了,五個殺手夠狠,進來真是拼命來了,真是來殺人的,可對方那位更狠,身上被捅了好幾刀,愣是沒事的站在那裡,用囚服撕成條捆綁住傷口,慘白的臉頰喘着粗氣,見到五人沒有了反抗能力,民警也拉響了警報拎着警棍衝了進來,身子貼在牆壁上,緩緩下滑,看了一眼張世東,嘴角動了動,露出抽菸染黃的牙齒,手裡緊握着搶過來的兩把匕首,隨時有危險,隨時都能第一時間衝起來。
所有的人蹲下,所有人都被驅趕,兩個民警夾着一個人,離開牢房,最後五個受傷的人和靠在牆壁上的瘦小男子,被救護車拉走,此事再一次成爲了平江本就暗流涌動下的導火索。
不知道的人,以爲是火拼。
知道並且瞭解內情的人,都知道這五個殺手是衝着誰來的,只是人家早有準備,始終不給你讓我參與進去的機會,想把我拖下水,你得拿出足夠的實力;想跟我玩,你也得拿出足夠的實力。
來自管家瘦鬼的手下,自從阿光開始風光之後,管管逐漸接替了管建軍的位置,開始與虎王爺和蔡司南來往多一些,將很多生意都從家族中剝離出來,將瘦鬼的辦事組織擴大,專門訓練一些心狠手辣信念執着的亡命徒,專門負責解決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永遠他們都不會將管家當作牌子貼在額頭上,默默的做事,默默的承受,甚至默默的死。
這位就是瘦鬼安排進來的,不止一個,就是爲了讓張世東免於一些來自對方的主動招數,你想拉我下水,我這邊有人擋下來,一切的事,與我無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換了牢房之後,在午夜時分,又有一位摸到了張世東三人的身邊,鋼管磨成的尖刺在微弱的月光下閃耀着嗜血的光芒。
揮舞着尖刺,就要扎向張世東之際,突的,被褥飛起,蒙在了他的腦袋上,一道身影騎到了他的身上,雙拳灌頂砸向對方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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